白轻寒和仓廪足当初也算是安靖小队的熟人,双方也都有过切磋,仓廪足凭借武院的底子,赢的还多一点——但白轻寒如今在天意魔教备受重视,得到了道经秘典传授,又苦学了文化武理,实力已经脱胎换骨。
只是仓廪足也觉醒了星命,又在武军实战历练,出生入死不少次,这等经历对于武者而言并不逊色于神功秘籍,真的要打起来,还是难说。
——哎哟,我最近太忙,是不是忘记和轻寒说仓廪足他们会来这件事了?
安靖一拍脑袋,他大事谋算的非常周全,就是这种小事总是掉链子,大概也是因为不是很重要所以就没放在心上。
但现在,双方碰上,会不会产生什么矛盾?
结果并没有。
“你说话举止文雅多了嘛。”仓廪足双手叉腰,咧嘴笑道:“看来教内也会教你礼仪体态?就是不知道实力如何!”
“我只是没机会读书,不代表我不愿意读,和你这种被退学的可不一样。”白轻寒遇到安靖之外的熟人,话也多了一点,虽然似乎带点攻击性,但也是正常范围内:“不过你终究还是加入了武军,愿望实现,也算是不错吧。”
而剩下来的灾劫之子,和白轻寒熟的就打个招呼,少女也会回应过去,却并没有什么‘我们追安靖,你却继续加入天意教,是背叛!’这种想法,令安靖颇为惊奇,却也松了口气。
仔细想来也是,这群人毕竟是灾劫之子,思维想法和道德观念和正常人,也即是他截然不同,可千万不要以己度人。
“什么事?”
既然白轻寒那边有异常,安靖就去看看情况。
结果也很简单。
令小苍如此兴奋的,自然是随着仓廪足等人一同带来的‘武军铠甲’。
这一次,顾云止送来的,都是‘苍甲卫’,也即是金属的武军甲胄,其一共有十二套,每一套上都铭刻有【太白金天阵】。
五色甲卫,玄甲卫乃是神京宫廷,持【玄冥真武阵】。赤甲卫持【朱明九炎阵】,青甲卫持【东皇青阳阵】,金甲卫持【厚土昊天阵】,每一套阵法,最少十二人为一队,三十六人为一大队,正为一百零八。一整个甲卫武军,当为十正之数,也即是一千零八十人。
安靖得了十二套,可以构成最基础的太白金天阵,令十二位内息都没有的武者,发挥出一位内壮巅峰之力。
而三十六套便可发挥出堪比武脉一击之力,一百零八套就可以与武脉交锋,一整个武军由武脉领头,就可以发挥出神藏一击。
那铁黎铁骑三支,正是三千多人的武军,三位武脉,可以发挥出三次神藏一击。
“这苍素鼩还真喜欢金气,它也不啃,就是喜欢。”
安靖与仓廪足和白轻寒看着小苍抱着一具‘苍甲’甩动尾巴,看上去极其兴奋的样子,不禁失笑:“小苍,你若是饿了就说呀。”
而一旁的仓廪足神色微妙:“等等,这只小鼩和我同名?”
“不是不是,一个是苍白,一個是仓库……”安靖也察觉到了这点不对,不禁连连摇头:“你看,这松鼠也白白的嘛……嗨,我以后叫它小素行了吧?”
“我倒不是介意这个。”仓廪足古怪地看了安靖和正在捂嘴似乎在偷笑的白轻寒一眼,没好气道:“只是大哥你的称呼品位真不太行——不是小白,伱就没提醒大哥一下吗?”
“我提醒了。”白轻寒放下手,正色道:“他还以为我生气呢。”
安靖回忆了一下,发现白轻寒在察觉自己给小鼩取名小苍时的确脸色微变,那时候还以为是对方不满相似的取名方式,没想到是觉得重名了啊!
“嗨,我的错。”
安靖认错也干脆:“等会我给你看个好东西,绝对让你满意,尤其是对于你这种侦察兵来说,简直如虎添翼!”
“什么东西?”
仓廪足颇为好奇,而安靖也没卖关子,直接从太虚法器中取出了一具带着隐匿功能的无人机:“瞧!我师明光尘开发的幻光铁鸢!”
如此为明光尘增添威名,安靖操控这无人机施展种种幻形之法,让仓廪足目露异光:“天啊,居然是这等天机造物!”
“的确,的确!有这种可以灵巧飞行,随意逆行的铁鸢,我收集情报,侦测敌军来向,何止便利十倍!”
“是啊。”其他灾劫之子也极其兴奋,尤其是秦云夜,她从命格中领悟出的术法也是‘幻光之法’,看见这无人机和自己术法相通,恨不得现在就拿过来好好参悟一番:“有这东西,平日任务至少可以保证毫无危险!”
这是安靖在知晓仓廪足觉醒的星命能力,以及所作工作后,早就想好的礼物。
仓廪足一行人能让他星命微动,代表他们一行人对自己是绝对有益的,那么为了让这群自己人可以在大辰武军中立功长存,甚至未来身居高位,方便他里应外合什么的,那自然也要为他们提供便利和帮助。
这种普通的隐匿无人机在天元界算不上难买,至少对于现在的安靖来说非常容易买到,所以他也敢打包票:“我这次先送你十二架,小队人手一机。以后若是你们需要,用坏了亦或是有损耗,便来临江城取,我这边的仓库,对你们完全开放!”
“前提是,这次对铁黎之战,我们要赢!”
“大师兄无敌!”“大师兄必胜!”
安靖这话一出,顿时激起一片欢呼,就连最冷静的仓廪足也一脸理所当然:“我听说大哥你都已经全灭那铁骑的先锋营和绝大部分斥候,又有铁鸢地雷这等天机利器,单是如此,便已可以据守,更何况还有大辰武军两只千人武卫支援?”
“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等,怎能不胜?”
“哈,天时不好说,地利确实有,至于人和……”
安靖却没有他们这般乐观,他抬起头,看向临江城南方的方向,语气凝重:“敌人的确是被削弱了很多,我是不怕的……”
“我忧虑的,恰恰就是这群支援过来的‘友军’啊!”
临江城以南。
余江沿岸,一支赤白二色的武军正在急速行军。
武军步伐,其步坚固如钢,其速侵略如火,声势搅动风云,融霜化雪,就连天象都随之进军的步伐为之一变,几近于兽潮时群兽合力那般,在天地间留下一条不断融化,却又不断凝结的凝冰大道。
武军中军,一位头顶玉冠,身披玄色大氅的内官眯起眼睛,比宫中女子还要白净的面容不显丝毫柔和,反而有一股森然阴气。
他侧过头,对一旁马上后了自己半个身位的年轻军人低声道:“行小将,现在可将虎符交给我了。”
被称之为行小将的年轻军人额骨高而眼眸深,脸庞棱角分明如刀削剑刻,显出刚毅之象。对于玉冠内官的话,他沉默不语,直到对方不耐烦第二次催促时才开口道:“虎符由大将亲自交由卑职之手,不好离身,若是必须,在下必从足下之命。”
“行墨锋……你倒是胆子大了。”
这虽然循理,但却不讲半点情分的话显然惹怒了这内官,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却是告诉你,到了那时,由不得你不交……”
“管那小将大将,终究都是臣子,岂能违逆帝廷之命?”
行墨锋岂能不知,自己已是大大得罪了这位来自帝廷的内官?可他又能说些什么?他已足够低声下气,讨好赔笑……只是何时遵从军法行事,都能算是错与违逆?
心中长叹一口气,这位小将抬起头,看向远方的城池。
那位被许多人瞩目,被许多人关注,也被许多人针对,意图试探,乃至于……想要打压的神命,就在那里。
临江城已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