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单冰云悠悠醒来,只见赛西门正盯着自己,顿时面红耳赤,忙坐直身子,说道:“你怎么不叫醒我?”
赛西门微微一笑,说道:“见你睡得这么香,我不忍心叫醒你。”
单冰云“哦”了一声,说道:“我们回去吧!我爸爸会担心的!”
赛西门点了点头,小心翼翼搀扶起单冰云,牵着她的小手,缓缓往回走去。
行了数里,来到崎岖乱石的小山岗前。
单冰云渐感体力不支,双腿又痛又软,只想坐下休息片刻再走,可想到一夜未归,父亲必然担心,便咬牙坚持。就在这时,一脚踩在几颗小石子上,脚迅速往后滑去,身体随即向前扑去。
赛西门忙搀扶起她,说道:“走了那么久,我累了,坐下休息一会再走吧!”说罢,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见单冰云的鞋上躺着一颗小石子,忙伸手将小石子拿了过来,喃喃地道:“踩在脚下的小石头怎么会跑到脚背上呢?”
单冰云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两只脚上,脚又踩在小石子上,当脚会往后抽去时,小石子得到了力量,当然会往后滚,滚到脚背上也很自然啊!”
赛西门闻言,忙站了起来,将小石头丢在地上,右脚用力踩在上面,猛地用力往后挪,小石头果然稳稳地落在脚背上,忙又尝试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他顿时喜出望外,如获至宝一般。
单冰云望着赛西门,好奇地问道:“不就尝试几次,小石子都落你脚背上,值得那么开心吗?”
赛西门微微一笑,说道:“你看好了。”说罢,右脚踩在上面,猛地往后挪去,小石子竟跳了起来,随即一脚踢出。小石子激射而出,比强弓所发的羽箭还要劲急,重重击在一棵树上。
单冰云顿时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赛西门走到那棵树前,看着被击中的部位,只见小石子已经深深地陷入树中。
赛西门从小跑步,脚力自然比常人要大上许多,所以将石头踢出而能陷入树中也不足为奇。
这时,山风阵阵刮过,吹得枯叶漫天飞舞,树枝也被吹得猎猎作响,其中也夹杂着数声极为细弱呼唤声。
赛西门闻声,忙道:“好像有人在叫我们。”
单冰云摇了摇头,说道:“我没听到啊!是不是你听错了。”
赛西门说道:“这呼唤声极为微小,可能离我们很远,应该是被山风带到这来的。不如我们上到山顶,那样可以看得更远,听得也更清楚。”
单冰云点了点头,说道:“好啊!”说罢,二人朝山顶走去。
不一会工夫,二人便已来到山顶之上。
赛西门用尖锐的目光环顾四周,只见东南方人影闪闪,正向这边走来,忙大声喊道:“我们在这,我们在这。”那叫喊声大到可以震破耳膜,回音也不断从四处传来。
单振辉循声望去,只见前面的山头上有两个人影正向这边奔来,随即发现来人正是单冰云和赛西门,顿时喜出望外,忙迎了上去。
转眼间,三人便已相会。
单冰云直接钻入单振辉怀里,眼泪夺眶而出。两人相依为命,从未分开过,更不要说有这种生死离别。
单振辉见到二人平平安安,高兴至极,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良久之后,他才将目光移到赛西门身上,惊道:“西门,你怎么了?”
赛西门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身上血迹斑斑,确实怪吓人的,忙道:“师傅放心,我没受伤,这不是我的血。”
单振辉闻言,一脸疑惑,问道:“你们遇上危险了吗?”
赛西门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昨天我们遇到一头老虎,幸好我学会了“猛虎掏心”,才将那头老虎开膛破肚。”
单振辉似乎不敢相信赛西门的话,忙道:“那老虎现在何处?”
赛西门伸手指向身后,说道:“就在那山后。”说话间,同单振辉一起出来寻找的人先后走了过来。
走在前面的年轻小伙听到单振辉他们的对话,怎么也不相信和自己个头差不多的赛西门能赤手空拳打死老虎,忙走上前来,说道:“我只听说老虎如何威猛,现在总算有机会看看被人打死的老虎是什么模样。”说着反过头去,朗声说道:“大伙快打起精神,我们跟着西门去看被他打死的老虎。”
众人闻言,都觉得难以置信,忙加快步伐,来到赛西门面前。
赛西门知道众人都不会相信,就连师傅单振辉也不例外。他少年心性,不愿被别人冠上欺世盗名之辈的骂名,朗声说道:“小子绝不敢欺骗大家,若大家还是不相信,我这就带领大家前去。”说罢,转身按原路返回。
单冰云忙跟了上去。
在场众人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跟去。
单振辉知道众人虽然好奇,却又不敢轻易冒险,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时候尚早,蛇、虫、猛兽也不敢出来。既然大家想看,我们尽快走吧!”说罢,转身向赛西门二人走去。
众人这才远远跟在后面。
此时已是烈日当空。
赛西门等人已步入山林,来到打虎之地。
众人见那老虎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地上血迹已经凝固,显然已死去多时。
单振辉上前将那老虎翻转过来,看着腹部被划开一道足有一尺来长的口子,内腑也从那道口子里流了出来,脸上立即露出笑容。
顾大嫂将赛西门拉到一旁,悄声说道:“西门,趁单师傅现在高兴,快去向他提亲。”
赛西门“啊”的一声,险些惊叫了出来。
顾大嫂续道:“我知道你跟冰云互相爱着对方,只有单师傅还不知道而已。趁大伙都在,都会帮你说些好话。”
赛西门默不作声,缓缓低下头去。
顾大嫂急道:“你还在犹豫什么?快去啊!”
赛西门抬起头来看了看单冰云,转身走到单振辉身前,忽然双膝一弯,跪倒在他面前,说道:“师傅,弟子有一事相求,请您一定答应。”
单振辉见状,忙道:“有什么事,需行此大礼,快起来吧!”边说边伸出手去,欲将他搀扶起来。
赛西门忙伸手阻住,磕头道:“您老于我有救命之恩,又好心收留,本不该有任何非分之想,但这两日我和冰云经历了两场生死劫难,才发现我已深深爱上了她,请您老成全。”
单振辉闻言,脸色陡变,一字都不说。
顾大嫂见状,忙走上前来,说道:“单师傅,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西门一表人才,乃是万里挑一的人选。他重情重义,这世上恐无一人能及。现在他当众向您求婚,足见他的诚意,您何不成全他俩。”
单振辉叹道:“西门这孩子什么都好,我也很喜欢,可他乃人中之龙,这一生注定不会平凡。而我却希望冰云嫁个平凡的人,过着平平凡凡的日子。”
顾大嫂说道:“单师傅,那只是您的想法,并不代表冰云的想法跟你一样。这可是冰云的终身大事,关乎她的一生,你就让她做主吧!”
单振辉闻言,转头望向单冰云,低声说道:“婚姻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果却误了许多子女的幸福。冰云,你妈死得早,我没给你一个完整的家,这是我最大遗憾,所以我希望你冷静想想,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不可儿戏,但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做父亲都支持你。”
单冰云缓缓低下头去,半晌才道:“爸爸,您曾对我说“西门乃人中之龙,要我不要对他动感情”,这句话我一直牢记在心,一直都刻意避开他,尽量少和他接触,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发现他不但心地善良,而且还情深义重。或许这一切老天早有安排,让我被毒蛇咬伤,好让西门不顾自己的性命将我体内的毒液吸出,让他误中蛇毒。而镇上的药铺却又找不到能化解他脏腑内余毒的解药,我才会到这来寻找解药,可偏偏又让我遇上一只饿极的老虎。当我绝望的时刻,西门却鬼使神差地出现在我面前,用他的身体挡在了前面。难道这不是缘分,不是命中注定吗?一个肯为我牺牲的人,这世上恐怕再无他人。若我错过了,我还能再遇上吗?”话音未落,两行热泪已夺眶而去。
在场众人听到这里,两行热泪也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随即一阵掌声响起,紧接着众人齐声说道:“单师傅,您就同意吧!”就这么简简单单七个字,在场众人却有节奏地一遍又一遍重复说着,声音也随着次数的增加越响亮。
单振辉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为父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一须发皆白的老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转身向众人说道:“大伙静一静,我有话要说。”话音刚落,掌声渐渐停了下来。
那老者转身对单振辉说道:“刚才我推算了一下,明天就是黄道吉日,可说是十年难遇的好日子,不如明天把西门跟冰云的婚事给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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