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卯卯的呼吸几乎停滞。她匆忙吞下口中的饭菜，眼睛瞪得大大的，注视着这位不期而至的女性，喉咙里“女神”二字梗塞，难以出口。
疏狂轻轻地将食指抵在唇边，发出一声低沉的“嘘”。
沈卯卯立刻闭上嘴，拿起旁边座位上的《停灵》书，热情地邀请女神坐在自己身边：“女神，这边请！”
疏狂轻抬衣摆，以一种优雅的姿态坐下。
沈卯卯急切地问道：“女神，您是来找我的吗？”
疏狂轻轻地点了点头。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沈卯卯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任玥，任玥则冷冷地哼了一声。
在闺蜜与女神之间，选择是显而易见的。
沈卯卯迅速从钱包中抽出五十块钱，砰地一声放在桌上：“姐妹，天气热，你去买杯奶茶吧，先回去吧！”
任玥接过钱，没有异议，只是说了句“你们慢慢聊”，便离开了食堂。
此刻，沈卯卯与女神独处，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食堂里人声鼎沸，各种食物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却无人察觉，刚刚签售会的主角正坐在他们中间。
沈卯卯正要开口，疏狂却先说道：“你听不出我的声音，也认不出我的字吗？”
沈卯卯一时语塞：“啊？”
疏狂摘下太阳镜，挑起一边眉毛：“美女，有兴趣一起玩吗？”
沈卯卯惊呼：“握草！！！”
Woc！！！
小楼！！！
沈卯卯的心中一阵混乱。
她的女神竟然是游戏中的那个神秘大腿！不，小楼竟然就是她的女神！
女人伸出手，微笑道：“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娄京墨。”
沈卯卯握住女神的手，心中依然是一片迷茫。
娄京墨道：“找个没人的地方吧。”
他们来到学校后院的一家火锅店包厢。
娄京墨摘下墨镜，直截了当地问：“我想知道，你为何进入游戏后用的是你朋友的容貌。”
沈卯卯反问：“你不也是用的别人的脸吗？”
“你只需回答你的问题。”娄京墨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沈卯卯仿佛回到了那个被大佬支配的日子，一五一十地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原本以为已经忘记的恐怖记忆，在提起时仍然历历在目。
她问娄京墨：“娄姐，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娄京墨回答得干脆：“不知道。”
沈卯卯有些失落，但娄京墨紧接着说：“不过，这件事我需要调查。”
沈卯卯的心又提了起来。
娄京墨解释了游戏的规则，并告诉她，自己的第二场游戏就在这几天，所以直接来找她。
她笑道：“没想到你会是我的粉丝。”
沈卯卯尴尬地捂住脸，心中暗自懊恼。
娄京墨见好就收，对她说：“趁着现在，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沈卯卯问：“娄姐，您下一场游戏会和我一起吗？”
娄京墨毫不犹豫：“废话。”
沈卯卯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我就放心了。”
娄京墨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沈卯卯又问：“娄姐，我们怎么确定能进入同一个副本？还能组队吗？”
娄京墨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你不想知道你离开后发生了什么吗？”
第24章晓晓
沈卯卯当然想知道一切。
娄京墨开始讲述：“其实上个游戏的剧情很简单，根源就在于工头。”
工头残忍地杀害了工人，将他们埋在池塘中，又勒死了工人的妻子，伪装成自杀。随后，工人们一个接一个失踪，最后只剩下无法离开的工头。
工头找来身份为工人的玩家，让他们封锁池塘，一方面希望将怨恨转移到玩家身上，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永远镇压他们。
娄京墨语气平淡地叙述着：“云胜进他们终于也安全撤离了。”他的话语轻飘飘的，仿佛在讲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完成那个隐秘任务后，那两只徘徊的鬼魂终于得到了解脱，消散无踪。”
那对因工人身份被害、心中积怨而化为厉鬼的夫妇，他们不仅自己遭受了不幸，还波及了其他工人和玩家。他们的遭遇既让人同情，又令人愤慨。
沈卯卯心头存有一个疑惑，她转向娄京墨询问：“为什么那个女鬼总是对我手下留情呢？”
娄京墨只是淡淡地将手机屏幕推到她面前，示意她自行查看。屏幕上，浏览器的搜索界面停留在“水天商砼”的关键词上。一条链接格外显眼——水天商砼事故频发，多次祈福无果竟求助于法师！
沈卯卯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点击链接，发现里面的内容竟然与游戏中那份报纸上的描述如出一辙，只是时间回溯到半年前，地点在远离江城的另一个城市。一股寒意沿着她的脊柱缓缓上升，游戏与现实的交织让她感到一阵恐惧。
娄京墨却在一旁嘲笑她：“游戏中你唱歌时的胆量去哪儿了？”
沈卯卯只能无奈地回应：“QAQ嘤。”
娄京墨继续调侃：“你自称大学生，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本无鬼怪？”
沈卯卯心中暗自嘟囔，不就游戏开始时提过几次吗，怎么就变成炫耀了？
娄京墨却认真地说：“撇开所有关于鬼怪的事，剩下的就是游戏与现实的相似之处。”
沈卯卯心中一紧，这不就意味着工头杀害那对夫妇后，依然逍遥法外，继续他的贪婪生活？而这一切已经过去了半年，或许那座小区早已建好，那些工人的尸体被永远埋藏在池塘之下，在阴暗处无声无息地腐烂……
她忍不住爆了粗口：“我们得报警！”
娄京墨却平静地回答：“这件事我已经处理完毕。”
他解释说：“隐藏任务是帮他们取走工头房间里的符纸，我完成后，那对夫妇告诉了我工头贪污证据的藏匿地点。一退出游戏，我就找到了证据，寄给了当地警方，并告知了藏尸的地点。”
“现在，案件已经真相大白，工头石信因故意杀人罪和贪污公款入狱，那些工人的尸体也与他们的妻子合葬。”
“女鬼之所以对你特别关照，是因为她有一个后天失聪的女儿，名叫晓晓。”
沈卯卯愣住了。她终于明白，那个在超市里本想抓住她的女人为何在她表示听不见后放过了她，也明白了自己唱歌时为何能制住男人的口哨声。原来，那对苦难的夫妇将她当成了自己女儿的替身……
想到女鬼看着她时那如同看待女儿的眼神，沈卯卯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她问：“那么，现实中他们的女儿怎么样了？”
娄京墨回答：“她今年十九岁，被寄养在叔叔家，靠在一家工厂做衣服维持生计。石信案件结束后，她获得了一笔赔偿，当地警方对她也给予了特别的照顾，你放心。”
……
火锅店内，鸳鸯锅底翻滚着泡泡，服务员将娄京墨点的菜肴一一摆上桌。娄京墨抽出筷子，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羊肉，开始涮锅。
沈卯卯摸了摸自己已经撑得无法再吃的肚子，心中充满了后悔。
她看着娄京墨慢慢品尝食物，直到最后用湿巾细致地擦拭双手，然后对她说道：“接下来的几天，我会在你们学校附近住下。如果你能进入下一场游戏，应该会有提前半天的预感，到时来找我就行了。”
沈卯卯连连点头，又问：“我们怎么确保能进入同一个游戏？”
娄京墨回答：“绑在一起。”
沈卯卯疑惑地望着他：“什么意思？”
娄京墨解释：“这种方法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只有使用绑定道具才能确保百分百成功。完成隐藏任务有几率获得随机道具，其中就包括可以绑定队友的道具，而且获得的几率很大。”
沈卯卯明白了，看来她在遇到隐藏剧情时，很可能会获得绑定道具。
“我们的契约也是一种绑定道具，只要我们中的一方进入游戏，另一方就会被自动拉入。”娄京墨补充道。
在沈卯卯尚未完全认识到娄京墨参与游戏的频繁程度时，她心中暗自盘算着：今后每局游戏都能依赖这位大腿，真是美事一桩。
娄京墨继续解释道：“游戏中隐藏了十二张神秘的卡牌，它们的获得几率低得令人绝望。游戏设计师借鉴了天主教中耶稣十二门徒的名字来为这些卡牌命名。传闻如果谁能集齐这十二张卡牌，便能终结游戏，见到幕后的设计者，并且实现一个愿望——无论那是什么愿望。这十二张卡牌各自都拥有强大的力量，甚至可以带入现实世界，尽管在现实里它们并无实际作用。”
沈卯卯疑惑地问：“那带到现实世界有何意义？”
“这只是为了玩家间的争夺。”娄京墨回答。
“这设计师到底居心叵测！”沈卯卯震惊之余，不禁质疑。
娄京墨冷笑一声，显然对设计师的意图持否定态度。
沈卯卯深知，人性贪婪，如果有人获得了卡牌，并被人知晓，现实世界必将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她并未询问娄京墨是否拥有卡牌，这不是她该涉及的领域。今日接收的信息量太大，她需要时间来消化。
娄京墨交换了联系方式，并提醒她保守游戏秘密，同时要提防任玥。
“我不清楚你目前的状态，但最好别轻易相信你的朋友。我从未见过能让人代替进入游戏的道具，但你用她的面孔进入游戏，这非常可疑，我认为她并不简单。”娄京墨警告道。
沈卯卯迷迷糊糊地回到宿舍。
一见到她，任玥便从上铺探出头来：“和你的女神相处得如何？”
“嗯，还有其他参加签售会的玩家，女神请我们一起吃了顿饭。”
任玥是沈卯卯大学以来最亲密的朋友，两人无话不谈。在未获得确凿证据前，沈卯卯不愿质疑她。即便娄京墨是她期待依靠的大腿，她仍选择保持怀疑。
任玥不解地问：“怎么受到女神的款待，你却表现得如此失落？”
沈卯卯叹了口气，故作沮丧地说：“原本以为会是两人的浪漫晚餐，结果变成了一群人的露天烧烤，意境全无。”
任玥忍不住大笑：“哈哈哈，你真是太惨了。”
沈卯卯面无表情地回应：“打你的游戏去吧。”
任玥转过身，又沉浸在自己的游戏世界中。
沈卯卯复杂地看着她，又转开了视线。
不久后，正如传说中的那样，当提及曹操，曹操便到。昨天小楼告诉她进入游戏前会有预感，今天上课时她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心悸过后，她的脑海中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个时间——21：13。
她立刻明白，这是她再次进入游戏的时间。
下课后，她告诉任玥晚上要和女神单独相处，成功摆脱了任玥的纠缠，来到了约定的宾馆找娄京墨。
娄京墨早已等候在那里，开门后便问：“几点了？”
沈卯卯如实回答。
娄京墨看了眼手机：“还有两个小时，不如去吃点东西？”
沈卯卯点头同意。
两人简单地吃了点饭，沈卯卯主动付账，娄京墨并未与她争执。
吃完饭，时间已接近九点，他们回到了宾馆，一同坐在大床上。
沈卯卯有些紧张地问：“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娄京墨却显得轻松自如，玩着手机游戏，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有什么好准备的？难道准备去死吗？”
沈卯卯无奈地说：“……姐，你不会安慰人就算了。”
娄京墨眨了眨眼睛，打趣地问：“怎么不叫我女神了？”
沈卯卯脸色微红，有些生气地说：“你怎么好意思让别人这么称呼你？”
娄京墨轻轻地撩了撩头发，眨了眨左眼：“我不好看吗？”
沈卯卯觉得自己仿佛被爱神之箭射中，心跳加速，无法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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