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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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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完美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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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深自小就有个毛病,牙齿不是特别整齐,而且一直有恶化的趋势。

众所周知,矫正牙齿年纪越小越有优势,但小深是个乖巧孩子,不愿意让贫困的家庭雪上加霜,所以这事就一直搁置下来了。

起初,小深只是一个村里的孩子,对于缺陷,村里只顾生存的人们包容性是很大的,但随着小深靠着差不多的成绩走出大山时,她的缺陷也被无形地放大。

这也导致了小深自卑内向的性格形成。

“这并不是我的错”小深不止一次这么安慰自己。

可又是谁的错呢?

找工作时张开嘴被歧视是谁的错呢?被心仪男生一次次拒绝是谁的错呢?

小深没有错吗?不,她有错。

她坚决认为苦难并不能成就一个人,历经苦难得到成功,确实有坚毅态度值得学习,但苦难本身只是苦难,大部分人为此只获得了阴暗的情绪,并没有光明的成功。

小深不觉得残缺的苦难会磨炼她的心智,也迫切地想要改变过,努力地想成为一个正常人,但效果甚微。

小深骨子里是个要强的人,她向往以及爱慕那些备受瞩目的人,这让她在感情上吃了不少苦。

说起来,她与她爱慕过的那些出众男生都挺有缘的。

初中时的班草与她是同桌,她也勇敢表明过心迹,幻想过和他恋爱的过程,但这个男生有一个貌美的女朋友,小深懵懂的爱意终归只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梦。

好在,初中一毕业,小深就把这人忘得一干二净,连同初中时的人际,也一同留在了那个时期。

高中,高一时因为一场误会,班里帅气的双胞胎弟弟戴之岗开始走入了小深的视线,他与她同样有缘,前后桌的安排让小深以为自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帮他抄笔记写作业,任劳任怨地付出,在拿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告白时,他问她“为什么要送我围巾?”

那天是12月25日,一个寒冷冬天的平安夜。

南方城市很少下雪,那年却下了一场久违的雪,雪花飘零不止带来浪漫和诗意,还带来刺骨的寒冷。

她手里拿着自己笨拙织就的围巾,却没能说出那句“因为我喜欢你”

这场浪漫的告白也以失败收场,小深的心跟雪一样冷。

但这并没能打击到她对青春爱情的渴望。

这个男生也慢慢疏远了小深,他们不再说话,不再有任何交集,座位也从前后桌变成了最前排与靠后排。

小深没有再继续追求,任由他逃避她的爱慕。

但她还是为了他选择了理科。

他们没分到一个班,可笑的是,她与他新交的女朋友分到了同一个班级,仍旧是前后桌。

后来小深生病休学,与他不是一届,复学后就在不同的校区了,对他的关注也少了很多。

复学后的小深仍旧是一腔孤勇。

在融入新班级的过程中,她又注意到了班里的男神黎里。

黎里长得帅气、唱歌好听,小深对他一眼万年,无可自拔。

他唱歌好听,眼里有光,帅气又开朗,满足了青春期少女的所有想象。

小深很快就主动出击,递情书、送礼物、以交流学习为名故意接近,手段层出不穷。

那时候的小深,虽然很自卑,但却有着一腔不顾别人死活的孤勇。

他不拒绝她的关心,也不接受。

小深并不因此而伤心,她甚至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

因为她做这些只想让他知道,他是很好的人,值得爱慕和向往。

黎里与她也十分有缘分。

五十四个人的班级,她与他又是前后桌的关系,被安排一起值日、一起扫卫生区,交流和相处都不少。

但经历了多次失败的小深,已经有了顾虑,她把他当做高高在上的男神,并不敢与他过于亲近。

把频繁的巧合和相遇当做甜蜜的命运,自己却依旧不敢再往前一步。

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他,但喜欢他的人太多了,小深被吸引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大家都懒得关注这样的八卦了。

时间就在小深自我想象的甜蜜拉扯的氛围中慢慢过去。

高三时,小深再次遇到了戴之岗,他没考上,选择复读,而复读的班级正是小深所在的班级,而且十分狗血的是,他再次与黎里一起成了小深的前桌。

小深觉得这一切只能用命运来解释。

上帝把她喜欢的两个男生摆在她面前并不是让她纠结选择,而是让她爱而不得、痛心疾首。

但多年之后忆往追夕,小深才发现如果当时自己再勇敢一点,或许就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如果当时说出那句“我喜欢你”,纵使戴之岗不同意和她交往,这段感情也能有一个明确的结局。

如果在高考之后的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能直视黎里犹豫的目光,或许他们能在毕业之后,时机很合适的时候,谈一场青春的恋爱。

但小深不敢,虽然能大胆地告白追求,能肆无忌惮地在脑海中幻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但当真有那样的机会时,当黎里真的考虑她时,她会立马退缩。

她怎么配呢?

她满身泥泞残缺不全啊。

所以哪怕我对你的爱慕如同太阳一样地强烈炙热,你也千万不能爱上我。

这是小深对于自身要求与实际情况产生的矛盾。

她是一个有缺陷却追求十分完美的人,她瞩目于耀眼的他们,是渴望自己成为一样耀眼的人。

所以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因为没有答案,没有彻底失去,没有得到,他们在小深的心里一直一个美好的想象。

哪怕生活中大家都是残缺的人,她也在心里塑造了完美的爱情。

多年后,当小深在大学里遇到和戴之岗长得相似的人时,埋藏在心里多年的遗憾再次暴露在小深面前。

她终于鼓起勇气联系了戴之岗。

她说“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忘记你当时问我的问题,我欠你一个答案”

“我喜欢你”

他说“要往前看”

小深明白,或许戴之岗已经想不起来他当时问了什么问题,她并不欠他一个答案,她欠自己一个答案。

可过往已逝,现在的回答早已对不上当年的问题。

小深爱而不得的戴之岗已经留在那个时候。

对于黎里,那个阳光直射的下午,他逆着光看她,眼神里的犹豫也许只是小深的想象。

但她永远记得,他欲言又止,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只有她,小深只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去。

后来她就收到了黎里和另一个追求他的女生在一起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小深的心涨涨的,有点苦涩,又有点庆幸,毕竟那也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像公主一样。

大学时,小深已经彻底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她喜欢上了一个外貌与戴之岗有几分相似,跟黎里一样唱歌好听的男生吴无。

就很迷惑,二十四岁的小深在家里想起这些都觉得离谱。

但小深喜欢他的原因也不止是这样,主要原因是他会骂人。

吴无喜欢操着一口昆明方言骂人,谁惹他都能被骂得狗血淋头,而且思维逻辑很强,骂人时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正是他这样从不畏惧任何人,做任何事都不惧怕的人生态度让小深很着迷。

她觉得他活得很张扬自由。

小深因为自卑,总害怕别人的态度,做事畏首畏尾,不敢向前。

所以她又喜欢上了一个她希望成为的人,这就合理又无奈,因为她总在不停地追求一些自己没有而渴望的品性,而不是爱情。

这时候的小深是最渴望弥补自身缺陷的时期。

她无比痛恨自己天生不齐的牙齿,却始终没有讨厌过自己贫困的家庭。

她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可以选择,她还会选择出生在这个家庭吗?答案是坚定的,她痛恨自己,却无比深爱自己的家人。

这是小深能找到自己活着的意义与价值的原因。

也是吴无与小深观念的最大差异。

小深在追求吴无无果后,两人最终成为了朋友。

在玩得较好的七人组里,吴无和小深的观念是最强烈的。

吴无认为人该为自己而活,自己的家人也会为了自己而活。

他开放的思想来自于家庭环境的影响。

吴无的父母一直以来都因为比较重视工作发展和自己的感受而忽略了他,以至于让这个家庭优越的孩子患上了忧郁症。

吴无为自己而活,却找不到自己喜欢的事和人,没有目标的他在偌大世界里就如同一片浮萍,无所依,所以他觉得人生没有意义,应该及时行乐取悦自己。

而小深则是非常不重视自己,她甚至没有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生活**,不喜欢购物、不喜欢社交也不喜欢自己。

但她重视家人,以家人的目标为目标,为了家人而努力,因此而忘却自己,忘记缺陷,把不完美的自己当做一个工具,忽略自己内心的敏感和自卑的情绪,勇敢无畏地前行。

小深觉得,家人就是她内心的力量,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学不会爱自己也没关系。

因为家人,才能让完美主义者小深能接受不完美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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