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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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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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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的杭州,陆陆续续地一直下雨,时而小雨时而暴雨,看着倾盆而下的暴雨,小深想念家乡了。

她从11岁开始离家读书,后面的时光里,在家的时间不超过两年。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渴望外面的世界的。

但看着雨水拍打着泥泞的地面,刷到朋友圈的野生菌。

她想到了儿时在祖宅老房子种花的墙角。

家乡是有雨季的,暴雨连绵,常常会不停歇地下一两个月,也偶尔放晴,像个不计较哭泣的孩子一样,露出笑容,明媚的阳光洒在地上,蒸发着泥土里的水汽,这时候的土,带着清香味。

小深一直不理解,儿时怎么会一直想啃那堵土墙,因为那味道,她还经常去那个墙角发呆。

离家太久了,久到她在网上购买可食用的土块时才幡然醒悟,她想家了。

对于这种想法她感到很诧异,因为她既不喜欢家乡炎热干燥的季节,也不喜欢暴雨潮湿的雨季。

就像她不喜欢家乡的人和事,甚至是处事的习俗,也不喜欢家里的压抑和繁忙。

在家里时,暴雨会阻挡她们出门干活,但也无法真正休息,因为传统勤劳的母亲哪怕在家也会一直做事情,小深心疼之余,也只能不停歇地找事做,哪怕她很想休息,或者去休息了,内心也会因此受到谴责,也会紧张不安。

所以在家也是不安的。

小深很固执,她喜欢的东西很少,却是都要得到的,不然她是不死心的。

就像她日夜思念儿时墙角的土墙味,在长大之后,离家万里的外地,她也无比思念,不停寻找能代替的味道,墨,土,树这些都有一点记忆中那个味道的影子。

直到,她在搜索可食用的土时,她才发现,自己是生病了。

男友说异食癖需要控制,他说不能再这样了。

小深歪着脑袋思考,为什么要剥夺她这么容易得到又十分强烈的幸福呢?

她知道自己的结症在哪里,知道自己生病了,但,思念总要有个出口吧,毕竟,她放不下对家乡的恨意和别扭。

在工作真正忙起来之前,小深沉溺在爱情的漩涡里,反反复复的撕裂又黏合,在和朋友诉说时。

朋友说“我在网上看到一句话,说我不能理解你们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我只会因为交不上甲方的方案而哭泣”

那时候,朋友是不能与小深共情的。

但当小深真正放下自我,放弃爱情,投入工作后,她却觉得一开始说这话的人,是悲伤的,是在表达对自己的一种心疼。

因为没有人爱她,就连她自己,都开始忘却自己了。

小深就是这样的,她已经很久没再想过过往了。

那些痛苦的,得不到关注的回忆,她刻意地不去想,只看当下和以后,只相信自己,一直在往前走。

但是真的很累,她都快忘记了,自己是可以要求爱的,她都可以轻易接受被伤害,甚至在一开始,就猜想到了被伤害的结局。

小深越来越无趣了,她像一棵慢慢枯萎的老树,所有曾经的活力与坚毅都消失了,她不再思考,也不再创作,不再渴望被爱。

但是,看到有人幸福着,她麻木的心好像也会疼,会羡慕,为什么她的爸爸这么爱她,为什么她的男朋友这么理解她,为什么她的家庭那么轻松有爱。

家不应该是个连吃饭都是压抑,大家面色铁青,不做交流的地方吗?

爱情不是一种只能自我去理解快乐享受快乐,不能多做要求的关系吗?

父亲不是应该像书上写的,难以亲近,严肃的角色吗?

在她羡慕的念头出来之后,她会立马安慰自己,世间不幸比比皆是,自己已经很好了。

然后内心的羡慕好像成了一种不好的念头。

后来她才明白,为何我们非要向最短的木板看齐来说服自己不去在意,坚强生活呢?

为什么不能向幸运的人,拥有幸福家庭和爱的人看齐呢,虽然没有,但为什么不能羡慕呢?

小深觉得,自己要允许自己不坚强。

以前的自己是不幸,回忆总让她心疼自己,但这种感性,好像与她的灵魂是一体的,是能赋予她生命力的。

所以小深允许自己思念记忆里的个让她痴迷泥土的芳香,也允许自己是个有病的人,只要不伤害自己,大方去做,何必在意异样的眼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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