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章欢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妹妹，你是不是生气了？”顾卓文直白的问道。
“什么？”
“因为惜若回来的事情，你生气了吗？”
面对顾卓文的直白询问，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语气却十分平静。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顾章欢反问，她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
顾卓文明显不信，他继续追问：“那你为什么和家里疏远了？”
顾章欢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平和地说：“有吗？我只是不想打扰她和你们难得的团聚时光而已。”
顾卓文迟疑了一下，似乎被顾章欢的话触动，他试探着问：“是因为惜若的到来让你觉得不高兴了吗？”
顾章欢微微一笑，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悦。
她心里已经开始烦躁，觉得这种无端的猜测和指责很无趣。
高不高兴，你们自己心里没数吗？
但她还是尽量保持冷静，用柔和的语气说：“呵呵，哥哥为什么会觉得我不高兴？”
顾卓文被顾章欢的话噎了一下，他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他看了顾章欢好一会儿，才认真地说：“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你可以直说。”
顾章欢笑得更温柔了，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无奈：“那哥哥希望我怎么做？是要放鞭炮表示欢迎，还是要我真的把沈惜若当亲姐妹一样？哥哥心里才会满意？”
顾卓文眉头紧锁，他没想到顾章欢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意识到自己对顾章欢的关心可能还不够，也意识到这个家里对顾章欢的忽视和冷落。他试图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没必要这么敏感。”
顾章欢微微摇头，她看着顾卓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是哥哥一直要问我，我说了你又不信。”
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开。
顾卓文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挫败。
他知道家里这些年对顾章欢的忽视，也知道张氏几乎一心扑在了沈惜若身上。
他无法指责沈惜若，因为她五年才回来一次，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就像张氏念叨的一样，看一眼少一眼，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看到。
顾章欢的一直是活泼又坚强的性格，这几年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
老实说，顾卓文有点没想到她会在这件事情上反应这么冷淡。
晚上。一张宽敞的木质餐桌上，精心熬制的皮蛋瘦肉粥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旁边还摆放着几碟清爽的小菜。
顾章欢换上了舒适的衣物，刚落座，秀儿便动作娴熟地为她盛了半碗热气腾腾的粥。
随着张氏的欢声笑语，家人们陆续聚集到了餐桌旁。秀儿逐一为大家盛上粥，手法熟练而迅速。
“怎么就吃粥呢？卓文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这样的饭菜未免太过清淡了。”张氏眉头微蹙，似乎对晚餐的安排不太满意。
顾章欢没说话，只是低头静静地喝着碗中的粥。
今日从寺庙归来，张氏显得有些疲惫，她不愿过多动弹，便吩咐秀儿道：“去给卓文炒两个肉菜来，这晚餐的准备确实有些马虎。”
“好的。”秀儿温柔地应承着。
“娘，不必了，我今晚就想吃点清淡的。”顾卓文出声阻止了张氏的安排。
秀儿见状，有些犹豫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张氏夹起一筷子小菜，缓缓道：“那明天娘给你做好吃的，今晚就先将就一下吧。”
顾章欢注视着碗中那浓稠香软的粥，思绪飘远。
她回想起刚回到顾家的日子，那时能喝上一碗白粥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如今的生活越来越好。
然而，人心易变。
她瞥了一眼始终未发一言的顾风，深知他的野心也随着生活的改善而日益膨胀。
“家里再买几个下人回来吧。”顾章欢放下手中的勺子说道。
张氏第一个表示反对：“那样会增加开销，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家里不是挺好的吗？”
“秀儿以后需要帮忙打理我的铺子，家里的事情她可能无法兼顾。”顾章欢解释道。
秀儿作为顾章欢的亲信，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已经变得相当能干。
顾章欢一直将她视为自己的得力助手，而不是家中被随意使唤的丫鬟。
然而，在张氏眼中，秀儿的待遇似乎过高了些。
张氏心中有所不满，她曾去邻居黄家做客，见到黄家新买的小丫鬟能干又节俭，深得主人喜爱。
相比之下，秀儿穿着如同小姐一般，平时只需跟在顾章欢身边侍候，衣食无忧。
张氏的眼神中透露出对秀儿待遇的不满，让秀儿感到有些不自在，低下了头。
“反正我不同意买新的仆人。”张氏坚决地表示。
她认为家里还有很多需要花钱的地方，养不起多余的仆人。
顾章欢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她并不是非要买仆人，“娘说不买就不买，秀儿以后专门帮我处理我铺子上的事情，家里的事儿她就暂时不做了。”
张氏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知道她无法干涉顾章欢的决定。
毕竟秀儿是顾章欢从侯府带回来的丫鬟，从来没有花过家里的钱，都是顾章欢自己在养。顾风出言道：“秀儿本来就是你的丫鬟，你想怎么处理都行。”
顾章欢看了顾风一眼，说道：“谢谢爹。”
这晚过后，秀儿被顾章欢派了出去，具体去做什么顾章欢没说，大家也不好过问。
然而，张氏却明显感到了一种不适应。
以往，家里的杂事都是由雇佣的婆子和秀儿共同承担的。
秀儿不仅负责打下手，还负责饭后收拾桌子、洗碗，以及每天第一个起来准备早饭。
如今秀儿一走，这些琐事便无人接手。
婆子说好只来半日，主要负责打扫卫生和准备晚饭，张氏不得不亲自处理起这些琐碎的家务。
收摊回家后，张氏疲惫地走进院子，看到顾章欢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看书。
“娘回来了。”顾章欢放下书打招呼。
张氏看着顾章欢精致的衣裳和手边的点心，在此时显得格外刺眼。
她想起大丫在周氏的店里忙里忙外，二丫则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根本不用周氏操心。
“家里就你最悠闲了。”张氏一边说着一边坐下，拿了一块盘子里的点心，一口咬下去，酥脆的口感让她忍不住称赞道：“味道真好，章欢真会享受。”
顾章欢心思敏锐，自然察觉到了张氏话中有话。
她淡淡地回应道：“是吗？我记得我给每个人房间里都送了的。”她有什么好东西，可从来没忘记过家里人。
晚饭时，张氏忍不住抱怨道：“这些天太累了，明天你们的早饭可怎么办？”
顾章欢没有回答，她认为出去吃早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张氏小心试探地说道：“要不章欢，你明天替娘做一天饭吧？”她试图让顾章欢学会承担家务。
空气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顾章欢抬头笑盈盈地回应道：“娘，大概是忘了我不会做饭。”
张氏见状眼睛一亮，以为找到了说服顾章欢的理由：“就是不会，你才要学起来，你也不小了，过几年就该出嫁了，去夫家什么都不会可怎么办？娘是为了你好。”
然而，顾章欢的笑容虽然依旧，但她的心却在一点一点冷掉。她这几年的付出和努力，并不是为了听到这样一番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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