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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归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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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山月不知心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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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总是在迷迷糊糊中听到各种吵闹,然后侧耳一听,便知道又是一场无尽的谩骂。妈妈似乎永远是气鼓鼓的接起他的电话,然后一通质问:“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和你过了这么久就是这么一个下场是吗?你以为我和你还有情分能支撑到度过下半辈子吗?为了我几百块钱都舍不了,我不知道你嘴里到底有几句真话,几句假话!”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知道的,我是很希望你回来的,我迫切的希望你能回来,和我一起度过余生,常言道,再好的儿女都不如半路的夫妻,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能回来呢?”电话那头总是如此的说辞,11个月了,这场闹剧还是没有任何结束的苗头,总是开始的吵架谩骂,中途会歇一两句,而后又是一场争论,争各自为了这个所谓的“家”付出了多少心血,其中不免夹杂着愤怒,怀疑,失望······

我时常在想,是我错了吗?错在不该离开那个如冰窖一般,藏着各种算计,一针一线都要分你我的家;错在知道妈妈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气之下轻言许诺就可以承担起妈妈和妹妹的未来;错在不听亲人劝告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妄想可以为自己和妈妈,妹妹找到一处安身立命的地方。可是我明明在努力改变现状了,我勤勤勉勉工作,一笔一笔算计着过日子,工作之余,再去做家教,即使遇到难缠的家长学生,我为了这点小小的愿望,便都忍了下来。

早在25年前,我的出生便注定了是一个错误吧。妈妈说:“我和你的父亲并非是什么浪漫的爱情故事,是为了你舅舅的婚姻,牺牲了我。”说罢,便是叹息着,而后沉默许久,我一直以为**是距离我很遥远的事,无论是时间还是地域距离,也许外公外婆都是不得已为之吧,没想过我的父亲为给母亲的生活带来许多的苦难,也无奈于舅舅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相伴之人,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如何去宽慰妈妈,也不知道该去责怪外公外婆的难以抉择,还是去怪当时的生活实在是太苦。

妈妈的婚姻,在嫁给我父亲的时候,也许早就注定了一个悲剧的结尾。一个有着四儿两女的大家庭,爷爷痴迷于麻将,除了一个伯伯,其余三个儿子皆是看样学样,都学会了做麻将场里的常客,且兄弟之间见利忘义,唯一的清流伯伯确实个冷漠到极致的人,只顾于自己的小家庭,对于兄弟和妹妹的生活困境熟视无睹。

七岁那年,父母因兄弟间为钱财反目而带我远走他乡,而在这一年里,依稀记得妈妈在满是沙尘的天气里送我去幼儿园,我总是第一个到那里,最后一个被接走,那时我还是可以尽情哭尽情笑的女孩子,虽不情愿于去幼儿园,不愿意离开母亲,但是可以大声哭喊,说出自己的不情愿。一切,都结束于父亲在一场车祸中突然离开,那个时候,我不知死亡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爸爸躺在太平间里,带血的嘴角,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永远永远······

在叔叔伯伯的操持下,爸爸被火花了,只在一个小盒子里,我知道再也见不到他了,我不知道悲伤是什么,我只知道跟在妈妈的后面,妈妈每天都是精神恍惚,时而醒着,时而就躺在路边睡下,我不知道做什么,只能跟着,听着他们说我听不懂的词汇,而后,听说老板的侄子也受了重伤,自然,爸爸的赔偿金是不可能有了,总之,在我的印象里,爸爸一直是一个不怎么在家的模糊身影。

在爷爷照顾我的日子里,我见不到妈妈好久,后来有一天,外公来家里,让我把我的衣物收拾好,说带我去妈妈身边,我说:“不用收拾,我还要回来呢,外公。”到了妈妈跟前,妈妈的肚皮鼓了起来,外婆说我马上就会有个小弟弟或小妹妹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想着和妈妈在一起就好了。

在外公家里上学,吃饭,和表妹每天玩过家家,跳棋,倒也自在,还有小外公家的小姨,教我做千纸鹤,叠小星星,听收音机里任贤齐的《死不了》,而后在一个突然的夜晚,小外婆说妈妈要生孩子,去医院,果然第二天,有了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孩,大人们都说,好可爱的小月孩,跟我说的都是,你当姐姐了。我不知道姐姐是什么概念,也不知道这个小月孩的到来代表着什么。

有了妹妹以后,妈妈每天会给她喂奶,擦脸,我看着她粉扑扑的小脸蛋,也是喜欢的不行,总是想摸摸她的小手,小脚丫。若日子也这样一天天过下去便也罢了,只是有一天,放学回家,我还没来得及放下书包,就赶紧去看看今天的小妹妹有没有笑,却看到妈妈抱着小妹妹在喂奶,眼泪却簌簌直往下掉,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想问妈妈为什么哭,一位穿着粗布麻衣,大概30岁左右的婶子,斜坐在炕沿边上,絮絮叨叨的说:“妹子呀,你也是够命苦的了,现在这情形,两个闺女你咋养得活,还好人家愿意要你的小闺女,正好你减轻了负担,人家肯定也会当宝贝的,指不定过得要比在你手里好呢,你说是不,妹子。”然后婶子抚了抚我的头,转头轻轻对我笑着说:“潇潇啊,你希望不希望你的小妹妹去过好日子呀?”我不解什么是好日子,便问婶子:“好日子是什么样的?”婶子收了笑容,拉着我的手说:“好日子呀,就是可以穿好看的新衣服,吃好多好吃的,会有另外的爸爸妈妈疼你的小妹妹呀,小妹妹就不用和你们一样,住在这又小又暗的泥房子,而是住大房子、、、、、、”我歪着头,听到婶子这样的话,想着妹妹以后能住大房子,穿新衣服,真的是好日子呢。忽的我一抬头,问婶子:“婶子,那我以后还能见到妹妹吗?”还未得到婶子的回答,却看到妈妈顿时泪如雨下,我大约是已经明白婶子的话外之音了。不待婶子回答,我的眼泪也夺眶而出,我不想失去我的妹妹,她那么小,那么可爱,刚会笑,我无法接受我以后的生命里再也没有这么一个小妹妹,我还要听她甜甜的叫我姐姐,给她吃我最喜欢的糖果,还有好多好多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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