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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之夜的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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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森(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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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希望号方舟群就难免不提隶属人间悲剧的小行星带矿工了,他们是曾经席卷整个世界由独裁者所倡导的血统论清洗下,所诞生的被抛弃和驱逐,基因缺陷者与罪犯们的后裔。

他们被联盟立法认定为贱民下等人,此举彻底激发了反对联盟独裁统治的世界大战,火星同胞也自此与地球决裂。

由无尽正义之士组成的反抗军最终惨败并被屠戮殆尽,而那位已被载入史册出身平民的伟大反抗军女领袖则拖着被炸断一条手臂和半条腿的身子,站立于滚滚袭来的钢铁洪流和尸骸炼狱里,单手掩面哭泣的同时又叹息反对邪恶反对独裁的革命之火已全然熄灭,届时人类文明步入了蔓延数千年的人性堕落与沉沦的至暗时代。

最初小行星带人的祖先们,他们不分男女纷纷被铁链铁索锁住脖子又困缚在星舰的地板上,不过半人之高的短锁链强迫着她们卑躬屈膝,之后她们便被送去了外太空。

这里被困缚之人,不乏有些母亲带着孩子,孩子大多抱着母亲的腰哭泣,母亲则低头手握成拳。

因为自此她们不再是人,而是服务于贵族阶级可有可无的劳力牲畜。

即便他们在外太空为整个人类文明繁荣发展无偿服务了数个世纪,但因行星带的资源即将枯竭,失去栖身之所的他们大多都有一个不敢提的梦想,那就是回家,回到那颗只在故事中被提及的蔚蓝星球。

但对于人口大爆炸的地球与火星来说,对于这几千万在低重力生活骨骼退化俨然成了负担累赘的去留犯了难,经过漫长而又枯燥的数月由独裁高层研讨与主持的秘密会议后,最终一个新家园计划诞生了。

那就是把几千万行星带矿工送往遥远的那颗类地星球,让他们在那里重新开始生活,重新以人的身份活下去。

为此,联盟又利用数年时间打造了几十艘外观纹绘有希望两字和数字编号的巨型运载舰。

在希望号方舟群即将出发时,它们被地球的独裁者允许在近地轨道上巡航一圈,好让行星带人观摩一下面前永远遥不可及和触碰的蔚蓝星球,同时这也是独裁者们对几千万小行星人的最后馈赠。

就这样,由军舰护送下的希望号方舟群,彻底消失在了浩瀚无垠的星空中,直到如今身居地球和火星上的人类,再未听见有关他们的任何一句传言。

他们是否活着,是否平安到达了新家园,无人所知,无人在意。

……

在那拥有数百万人的希望09号方舟的种植园内,隶属这c37区的女治安官索菲正无奈的单手掩面,唉声叹气的面对着不远处正在实施暴行的几个联盟士兵。

原来不知在何时,总数为十几名的联盟士兵和基督徒还有治安官被共同杀害,此时他们的尸体正被钉于种植园的十字木架上,并被开膛破肚肠胃横流。

同时比水源还要宝贵的粮食植物也被大火焚毁殆尽,零零总总这是很完美的一场犯罪,它一箭三雕的将风牛马不相及的各方势力连接在一起,如被人记恨充当联盟走足的布道士,如穿着重甲穿梭在低重力舰船内凭靠心情作奸犯科的联盟士兵,剩下的就是他们这些维护秩序的治安官了。

面对犹如无头苍蝇的这场集体谋杀案,首先倒霉的便是植物园的老管理员,无论他怎么辩解都摆脱不了现已被联盟士兵残忍绞杀的宿命,好在他是个鳏夫,没人会为了他的殒命而去过多悲伤和流泪。

“我敢发誓,这绝对是反抗军干的,鬼知道这些天杀的蛀虫究竟藏在哪,要不给他们交些人,这事保准没完,你是知道这些人类大兵的可恨残忍之处的,必须给他们交一些人。”

一名治安官有些担忧的对着同伴索菲说道,但她并未理会接他这个茬,而是转身欲要离开。

他的同伴见状立马拉住了她的手臂,从他颤抖的掌心可以看出他似乎在恐惧某样东西,无奈索菲只得安慰道:“放心好了,联盟现在还不敢拿我们治安官开刀,毕竟我们还有价值。但从那几具尸体来看,或许有人把我们和他们混为一谈了,还是那句老话吧,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拦门,也只能这样了。”

正因为这场谋杀的意图太过显而易见了,所以索菲才对这一团乱麻生疑,潜藏于人海里的反抗军终究只不过是想要夺取方舟和护卫军舰的控制权,她唯一不懂他们为何在这快要抵达新家园的节骨眼上,又要偷偷地出来闹事。

回到宛如集装箱面积只有十几平米舰室家中的索菲,喊醒了始终赖在床上的女儿米亚,还有跺脚惊醒了她那条不知哪个人类小女孩送给她的,长着一副愁眉苦脸委屈巴巴的黄色田园幼犬。

在呵斥与叮嘱中,女童米亚总算吃光了矮桌上那掺着些许粗盐和烂菜根的白粥,接着她便背上书包带上狗儿一蹦一跳去上学了。

希望号内部的学校咋说,它是属于东一个西一个或者有的地方压根就没有,造成如此光景的原因,那是因为行星带人大多在联盟的铁拳控制下被迫成为了文盲,他们里面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知识的可贵。

就如此时米亚的那位数学老师艾玛,她是一个面容异常邪魅,年龄大概只有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

有关这位不请自来无偿教授孩子们数学知识的女老师,没人知道她到底来自哪里,联盟与行星带人的信息库里都没有她的信息,但好在那两帮人都不爱刨根问底,事实也就这样随它去了。

孩子们的课堂一直被安排在教堂内,因为在寸土寸金异常狭窄与拥挤的希望号内部,人们实在是挤不出空间来给孩子们盖学校了。

不同于往日,现今的课堂上渐渐多了一些成年人的身影,他们是为慕名艾玛的渊博知识而来的,但遗憾的是即便他们对知识无比渴慕,可他们并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因为他们来自其他分区,有的更是如船头走向船尾般千里迢迢的赶来,联盟是不允许跨区交流的。

此时艾玛站在教堂的演讲台上,环顾着台下众多的新面孔娓娓说道:

“可能会有人问数学究竟是什么!

这不得从最初星空介于毁灭和诞生时说起,创造星空的命运众姊妹为它编织了一道有迹可循的规律之网,它网罗了世间万物、网罗了已知与未知、网罗了新生与消亡。

而数学便是探寻星空规律之网的其中一门语言,终究这些语言会被更好的理念概念所替代所淘汰。

那么,米亚,一加一等于几?”

艾玛把目光从远处收拢到了近在咫尺怀抱狗儿的米亚身上,目光严峻的询问道。

“嗯!……等于二!”

“回答的很好,宝贝。可遗憾的是这是属于旧数学的知识和规则,而在新数学里也就是数森体系公式里,一加一只能等于一。”

“老师,那是为什么啊?”位于后方长椅有一个成年人学生举手,振聋发聩的抛出灵魂一问。

“那是因为无论是旧数学还是数森体系,都是依赖规则而建立,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并且它们内部所探讨深研的所有世纪难题,如那被一大帮猜想围绕已被数森幽灵攻破能够预言未来的素数及其分布,都是在数学这一学科被人类创造前就已存在了,数学的本质只是一个探寻星空规律的工具而已。”艾玛又表情冷酷的低头把视野移在了米亚身上,并稍俱深情的对其说道,“米亚!即使是数森体系它也不是全部正确,要勇于打破规则打破束缚,勇于创造自己的数学,届时你将会成为星空的下一任女皇。”

对于数学老师的这段话,年幼的米亚把它藏进了内心最深处,不知为何在她幼小的心田里,为何会认为成为星空女皇就意味着她可以再养一条狗。

放学后,老师艾玛唯独留下了米亚,在她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一间躲藏在深巷里的仓舰实验室。

没人知道这位诡异且邪魅的女孩,为何要为米亚注射自研的抗辐射药剂,同时又在她的后背皮肤下植入了一个宽约几厘米的讯号发射器。

作为实验小白鼠和不允许告诉妈妈的补偿,艾玛经常搂抱着米亚坐在面向外太空的舷窗那里,为她阅读安徒生的童话故事,米亚最喜欢的故事就是丑小鸭。

“老师,丑小鸭为何能变成白天鹅。”

“嗯……那是因为,它原本就是白天鹅啊!”

……

怀抱狗儿回到家中的米亚,按理说现在她该去睡觉了。

可今天她却异反常态缠着母亲想跟她一起外出办公,索菲勉强答应了,因为现在不只是植物园发生了命案,就连那神嫌鬼弃的疗养院里也发生了诡谲事,总之把孩子带在身边是正确的。

几乎在每一艘希望号方舟内都有一家疗养院,那里住着大多数都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年轻人或者老人,他们便是最初基因缺陷者和罪犯们的后裔,经过几个世纪的繁衍生息,行星带人的身体大多出现了各种或轻或重的精神和**缺陷。

但诡谲的是,唯独在希望09号的疗养院里,却莫名出现了一大堆令人费解的失踪案,那些缺陷者在这宛如保险柜的钢铁牢笼里,竟全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有什么不好,她整日有说有笑的,可等我扭头再转身回来,她就在轮椅上消失不见了。”

“你是说上一秒她还在,下一秒她人就没了。”面对疗养院护工半信半疑的说辞,索菲拉着怀抱狗儿的米亚,生怕她也跑丢了,但最终还是于疏忽大意里松开了她的小手。

“是的,当时我也不相信,也楼上楼下找了好几圈,但她人就是不见了啊!”

同时在疗养院的另一侧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那就是数学老师艾玛,此时她正被一个膀壮腰圆的联盟士兵苦苦纠缠。

几乎是刹那间身子骨孱弱的艾玛便被士兵扛进了某间舰室,欲求图谋不轨。

在褪去艾玛的上衣后,士兵尖叫着起身并扭头企图夺路而逃,原来在艾玛洁白无瑕的**之内,竟游走蠕动着无尽形式黑蛇的未知生物。

在舰室关闭的大门快要打开时,艾玛犹如迅雷那般瞬间便用拳头贯穿了士兵的战甲和胸膛,还顺带贯穿了那约有半米厚的金属舰壁。

没等她将手臂从钢铁里拔出时,就在她身体一侧的门外边,却响起了一阵连绵不绝的犬吠。

艾玛当然知道在这希望号方舟群里唯一一条狗的小主人是谁,并且这只田园犬也是她曾经匿名用地球小女孩的身份送给她的,为的就是想要唤醒米亚于未来下内心里最后那一片良知。

米亚并未瞧见隐没在门后半个身子的艾玛手臂和士兵尸体,伴随着连绵不断的犬吠,她只看见一大圈鲜血正从艾玛老师的脚下缓慢溢了出来。

艾玛表情邪魅的弯腰挥手示意米亚过来,米亚犹豫着小心的走了过去,在快要靠近大门时又被艾玛喊停了。

“不要告诉你的妈妈,这儿发生的任何事,听见了吗?”

“嗯,好的老师,但你明天要多给我说一个故事。”

艾玛并未回答,而是一把拉过沉重的室门,将它重重地给合上了。

面对舰室内传出的窸窣啃咬与骨头断裂声,米亚并未着急离开,而是抱着狗儿来到一侧舷窗那里静静的坐了下来。

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遥远星辰,她幻想着新家园是否和地球那般一样蔚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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