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石窟小筑,看着唐小夭打包回来的大鱼大肉,两个人眼睛都直了,早已顾不得说话,一手一只大鸡腿,狼吞虎咽起来。
一边吃一边听老大讲述今天的遭遇,虽然很气愤那个老妇人的行为,不过以老大的能力,断然不会是吃亏的。
“搬去玄烬宫?”
手里大鱼大肉瞬间变得无味,虽然他们自幼便生活在鬼山,但是提起玄烬宫要比鬼山恐怖百倍,在那里的人视人命如草芥,随随便便都是生不如死的遭遇。
相比之下,鬼山倒成了人间仙境。
“你们不用害怕,师父他人很好的,而且我跟他说了,你们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他同意让你们和我一起去住。”
虽然在回来之前有考虑到他们会害怕,会拒绝。
但没想到真的来说服他们的时候,竟也会那么的无力。
看着两个人此时为难的样子,唐小夭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她只是想要让他们和自己一起过上更好的日子,却忽略了他们自己的想法。
这一夜,唐小夭躺在石床之上翻来覆去,想到白天里招财进宝突然的沉默,心里真的好生气,她以为他们会很开心,很愿意跟自己走的。
原来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她曾经信誓旦旦的答应他们,一定会带他们过上好的生活,可现在明明已经做到了,他们为什么又不愿意了呢!
次日,天色刚刚露出鱼肚白,唐小夭便独自收拾着行装,虽然只有两件破旧的残装,但这也是她仅有的东西了。
阿瑟的马车早已经在院外等候,见唐小夭孤零零的出来,脸上的失落之色也猜到了几分。
人各有志,无论是富贵贫贱。
扶着小夭上了马车,掀起轿帘看着那住了多年的石屋,虽然简陋但满是回忆,门口的两个人是她此生唯一的两个朋友。
而此刻,心里五味杂陈。
“阿瑟,我不想去了。”她低头说着,心里满是不舍和不安。
抬起头的看向阿瑟的那一刻,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掉落下来。
到底还是小姑娘,虽然相比同龄人她经历了太多,可一旦触碰到心里最柔弱的地方,还是会忍不住吧。
“小夭夭,人各有志,你们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一起。放心吧,我会安顿好他们的,不会再过苦日子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温柔的安慰一个小姑娘。
主上的命令还没有人敢违背过,若今天带不回唐小夭,纵使是鬼王也会后脊发凉。
阿瑟说的也不无道理,他们确实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一起。
招财那么向往娶妻生子,他们总归是要去过自己的生活的。
告别了石窟小筑,明知道要去过更好了生活了,这一路上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这是此生第二次体会分别的痛苦,第一次便是在六岁的时候被阿娘抛弃。
一些痛苦的回忆总是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让她不解,为什么她和阿姐明明都是阿娘生的,阿娘怎么就舍得卖了自己呢!
不知不觉,轿子里的她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划过眼角的泪痕沿着鼻梁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记。
“夭夭,我们到了。”
轿外的阿瑟等了片刻也不见里面的人出来,本以为只是睡熟,当看到那张脸时,却是红的异常。
这小丫头,脑袋怎么这么烫。
顾不得考虑太多,抱起夭夭直奔玄烬宫的后山。
“主上,属下失职,小主身体异样没能及时发现,甘愿受罚。”
跪在卧房里的阿瑟一度自责,想来一定是她昨夜彻夜未眠,那石窟夜里寒凉,她这么弱小,身体又怎么承受得住。
“无碍,你退下吧。”
阿瑟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唐小夭,主上更是少见的平和,即便很自责也还是乖乖退了出去,轻掩上了房门。
温热的毛巾轻拭着额头,脸上的还红晕未曾减退。
她此时安静的样子,与初见她时那个婴儿模样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只是现在的她清瘦了一些。
贵妃姑姑,我帮你把璃儿找回来了,九泉之下,你也能安心了。
“阿娘,别不要我,不要卖了我。不要卖了我,,,,,,”
陷在噩梦里的唐小夭痛苦的呢喃着,眼角的泪珠像决堤的水不停的往外涌。
握着毛巾的手一紧,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一下,随后又淡然的擦去眼角的泪痕。
“璃儿乖,今后没人敢不要你。”
许是他的声音深沉带着魔力,居然真的让她安静下来了,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清晨,厚重的被子下,身体一阵燥热,翻下床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换了衣服,原来丝绸的衣服穿在身上是这种感觉。
有钱人真好。
这卧房好大,比整个石窟小筑还要的大,虽然有些无力,但整个身子感觉轻便的不少,可能是第一次在这么舒服的床上睡觉吧,昨天夜里竟格外香甜。
好像隐约还听见了师父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幻听。
走出卧房外,空气尤为清新,满园的幽草花香,深吸一口气,顿感神清气爽。
偌大的院子里居然不见人的踪影,不是说像他们这么有钱的人家,院里子应该有很多下人的吗?
“夭儿,好些了吗?”不知何时回来的顾玄辞朝她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昨天带他回来的阿瑟。
这个阿瑟,怎么说也是堂堂鬼王,一点事都没有吗?怎么整日都跟在师父身边。
“好多了师父。”
“小夭夭,你吓死我了,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生病,害我担心一整晚。”虽然是打趣的说着,可一点都没扯谎,确实担心了好久,连夜把鬼山的贺神医给送到了门上,直至说无碍才肯罢休。
“都是小夭的错,多谢鬼王大人的惦念,让您费心了。”
画风一转,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模样,眉心微皱,满怀歉意,那俯身作揖的样子还真是我见犹怜。
“哎哎哎!别别,,,你别这样,我开玩笑的。”
主上还在这呢,阿瑟被这一波突如其来的的操作吓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这姑奶奶感情是真会玩啊,她可是不知道自己的分量有多重,自己是有几条命,能受得住她的礼。
“哈哈,你干嘛,大小姐不都是这样说话的吗?是吧师父?”
不过是日常的模仿,阿瑟居然这么大的反映,着实把自己逗笑了。
“夭儿做自己就好,不必效仿她人。”顾玄辞的话依旧那么暖,听起来是那么舒服。
“师父,这里是哪里?好像不是玄烬宫吧。”
“这里是玄烬宫的后山,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已经为你收拾出一件卧房,喜欢这里吗?”
“喜欢。”
原来是玄烬宫的后山,早听说玄烬宫的后山是玄烬宫宫主的居所,更是禁地,没想到自己家此时居然能住在这里。
“喜欢就好,这两天就让阿瑟陪你四处转转,喜欢什么就置办些来,知道吗?”看着他宠溺的眼神完全就像一个女儿奴的老父亲。
就连唐小夭自己都有种多了个爹的错觉,笑盈盈的点了点头。
既然师父都发话了,有钱人陪着逛街的机会又怎么舍得错过呢。
整个鬼市都是阿瑟的,那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要说起这鬼市,当年阿娘听说女娃子只有在鬼市才能卖个好价钱,不惜拉着自己走上百里路,硬生生是多卖了五十两银子。
若是不是自己机敏炸死,从卷席里爬出来,恐怕世上早已没有她唐小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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