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初王氏还觉得小女儿怼得陶方氏哑口无言好生过瘾,后面的话风怎么就越来越不对劲。
此刻王氏的脸都快黑沉的像锅底了,还让她帮说好话,啊!呸!
把脸别过一边的王氏压根没看到林幼宜对她使眼色,还是苏雨眠悄悄挪步上前,假装给王氏奉茶让她顺气,暗中给亲娘使眼色。
王氏见女儿眼睛都快眨抽筋了,才恍然了悟,原来是计呀!
当即打配合,故意劝和:“没错!女儿家的声誉最要紧,只要我们两家照常往来,谣言便不攻自破。我也挺喜欢小齐这个孩子待人接物恭谦有礼,对宜儿也是真心实意,什么都听我家宜儿的,让他走路,绝不打马;让他买糖,绝不买盐。最重要的是,我家老爷说了,小齐学问极好,预估明年会试定能一举得名,状元魁首岂不如囊中探物。”
欲擒故众之法被她们母女两人玩的出神入化,母女二人偷偷相视一笑。
陶方氏一听,顿时脸色也不好看。
想起今年开春,陶齐光和林幼宜去城外踏春,儿子为了表示对林幼宜的情意,从几百里的京郊一路步行回家的,林幼宜为表心迹愣是坐马车一路相随,期间也让陶齐光上马骑行,但在外人面前说出的话,陶齐光也不可能自打嘴巴,硬生生拒绝林幼宜的好意。
众目睽睽之下,陶齐光一点都不敢偷懒,半夜回到家整个人都累瘫了,脚底都磨出了血泡,可把陶方氏心疼坏了,心里把林幼宜骂了几千遍几万遍。
要不是为了得到林家的助力,她的儿子何必这样伏低做小讨好林幼宜。
陶方氏思忖片刻,她可不能因为一时被钱财迷了眼,把儿子交代她的事情办砸了。
想到儿子最近早出晚归的行径,入夜归来脸上还笑意不减,整个人如沐春风,说话底气十足,似找到了比林家还可靠的依仗,所以才会说服自己想方设法尽快与林幼宜解除婚约。
思量再三后,陶方氏咬咬唇,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哭唧唧道:“可我们陶家也做不出背信弃义的事情来!虽然我是真心想要宜儿做我们陶家儿媳,可忠人之事不可弃。是我们陶家对不起宜儿,是光儿对不起宜儿。婚书我也带来了,好姐姐你也把光儿的八字拿出来,我们和和气气的把事情解决了,以后还是当实在亲戚家走动,可好?”
老虔婆如意算盘打得比皇家礼炮还响。
王氏原本压下的怒火,此刻又蹭蹭的上涨:“实在亲戚?我们林家怎么敢跟陶家攀亲戚.....”
王氏还想骂两句被林幼宜按住了,示意让苏雨眠安抚母亲。
苏雨眠知道时机到了,好妹妹要宰人了。
“伯母,你...你真的要生生将我与陶哥哥分开吗?我对陶哥哥的真情、天地可鉴;对陶哥哥的用心,日月可表;为了让陶哥哥努力用功读书,我花了全部心思替他打点人脉,光是文房四宝就搜罗了不少珍品,更遑论陶哥哥看的那些孤品书籍......”
林幼宜掐了一把胳膊,瞬间红了眼睛,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心生愧疚,“伯母既然要做那棒打鸳鸯的人,也不是不可以!只希望伯母替宜儿考虑再三,希望这个婚由我来退,并把宜儿送出去的珍品都送回来,因为那是我嫁妆单子上的东西。”
王氏:我什么时候买那些东西给宜儿当嫁妆了?
“当初是因为两家结亲,所以那些东西送给陶哥哥也是无妨的,毕竟迟早都是一家人。可如今......”林幼宜适时的抹了抹虚无的眼泪。
陶方氏听懵了,这送出去的东西还能要回来的?可这小蹄子说那是她嫁妆的一部分,要是不退还的话,以后被传出去,还不得编排他们陶家贪了林家姑娘的嫁妆。
“....这两年送给陶哥哥东西我已经把单子整理好了,现下单子我也带着,锦绣,快把单子给陶夫人。”
陶方氏迷迷蹬蹬接过单子,感觉不对头?有点被人坑,但又反驳不了一句。
好家伙!一打开竟写满了五页纸,她家光儿真的收了这么多东西吗?但又好像的确见儿子带回来好些东西,儿子曾经还跟她显摆过,说过林幼宜对他非常舍得花钱,不是好东西稀罕物绝对不买。
那东西呢?
“宜儿,你会不会记岔了?你看上面光是笔墨纸砚就重复了好几样,光儿是读书人,可不是开书斋的?哪用的着这么些笔砚?”
陶方氏看着上面还特意用红笔墨注明了各类东西的价格,心里慌得一批。天杀的,原来儿子用的东西都这么值钱吗?
那东西都哪儿去了?
她不能认,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要回去的道理,陶方氏打定主意。
“怎么会呢?嫁妆单子上白纸黑字都写着呢?就算我记岔了,库房管事也会有记录的,母亲您说对不对?”
王氏心情舒畅,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处,要不是陶方氏就在眼前,她都想笑出声来。
“没错!如若方姐姐不信,我们可以让库房管事的过来对账单。”明知女儿睁眼说瞎话,她也得站女儿这边。
林幼宜不由地悄悄对王氏竖起大拇指,母亲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比她还能忽悠。
陶方氏也就随嘴说说,哪里真敢对账单,以林家在京城的声誉,难道还会坑骗她一个落魄的家族吗?能有什么好处?她最怕如若她执意对账,兴许还有好些东西得还回去。
“倒也不必!”陶方氏讪笑两声。
“方姐姐是个明白人,也是个知理的,不然也不会教出陶解元这样的天之骄子!我家宜儿送出多少东西,单子上也记载的清清楚楚,倒也不是说我们林家舍不得这点小银子,只不过有些东西是遗世孤品,独有的珍贵,还望方姐姐体谅。”
陶方氏又认认真真看一遍手上的单子,手有点抖:“这....这上面有些东西....”
林幼宜立即补上一句,“如果陶哥哥实在舍不得东西的话,不如折中个办法,补银钱即可。”
陶氏想到有些东西儿子用的确实顺手,有些排面的物件,儿子也孝敬给她了,只好咬牙默认林幼宜提出来的办法,她粗略算了下账单,越算越心慌,越算越心惊。
“这...这...七万八千二百五十两?”陶方氏吓出结巴,她活了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王氏心情无比舒坦,慢慢坐回主位,从容地端起茶杯,从前怎么看不出来养了十几年的小女儿坑起人来也是一把好手。
谁让她吃一次亏,得十倍从别人身上讨回来。王氏悬着的心落回肚子,无比欣慰小女儿处理这件事的手段。
林幼宜故作戚戚:“伯母,二百五十两零头我就替母亲做主抹去了,当是全了我跟陶哥哥的情谊。母亲,您说好不好?”
王氏含笑着点头,两人视线交汇各自心神意会。
陶方氏思索良久,又想起来之前儿子在她耳边不停的嘱咐,无论林家提出什么要求都答应下来。
陶方氏狠狠心,一咬牙:“好吧!”
待明年儿子高中,陶家便有了泼天的富贵,还在乎这点银子?
“那就打张欠条吧!其实也不是非得要写,只是怕以后陶哥哥高中了,有那些眼热的人以此来编排陶哥哥的名声。我们双方留有字据,日后也好用来堵住不明真相的悠悠众口。”
其实陶方氏是不想打欠条的,但是林幼宜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所以半推半就下写了欠条,还按上手印。
苏雨眠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刨去实际花费的三万两,多出的四万八千两就这样到手了。
小妹这头脑真有当奸商的潜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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