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林景狠狠说,“我什么都知道了!”
沈墨宸颓唐地靠近墙壁坐下,喃喃说:“既然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又怎么样?”林景的声音尖锐刺耳,“你害死了我最爱的人,我凭什么原谅你?”
“……小景,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沈墨宸哀求道,“我真的错了,不要离开我!”
林景咬着唇,努力克制自己不哭。
她深呼吸了一番,平复了情绪,才说:“晚了!”
“小景……”沈墨宸哽咽,“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林景不想再跟他废话,挂了电话,重重摔上门。
沈墨宸听见忙音,失魂落魄地蹲下来,埋首在膝盖里,肩膀一耸一耸地颤抖。
过了许久,他掏出香烟,哆嗦着点燃烟盒里最后的一根烟,抽到一半突然停下来。
他扔掉烟蒂,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透气。
他和林景认识了七八年,他曾经幻想过林泓笙死了之后,那么自己将来跟林景结婚生子,幸福美满的度过这一生。
可惜,这些都只是妄想。
当林泓笙的葬礼结束之后,他就再也不敢奢望了。
林泓笙病逝的消息传来时他没有想过林景会因此病重甚至差点死掉。
那时,他只觉得解脱。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林景。
林景的容貌和身材是他见过的女孩子中最标准的,他一眼就看上了。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她是林家的独生女。
他欣赏林景,但是并不喜欢林景的性格,他更喜欢温柔可人、乖巧懂事的女孩子,林景太强硬了。
林泓笙把林景宠得像公主,而他呢?他连给林景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偷偷摸摸地关注林景,暗恋她。
林泓笙去世后,林景伤心欲绝,几度寻短见,还好被及时救活。
林景恢复健康后,他就鼓起勇气追求林景,却被林景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林景说,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他!
沈墨宸当然明白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他不敢逼迫林景嫁给他,只能选择退让,让他们维持表面上的朋友关系。
可是,林泓笙死后,林景的状态越来越糟糕,他感到恐慌。
沈墨宸决定跟父母摊牌,告诉他们他喜欢林景。
可是,父母却反对,说林景的性格太烈,他们怕控制不住她。
沈墨宸只能继续隐瞒林景的存在,同时想办法劝导林景。
他知道林景很聪明,他想通过他的帮助,让林景改变。
可是,他低估了林景对林泓笙的执念。
他试图说服林景去治疗精神分裂症,让林景忘记仇恨。
然而林景拒绝了。
林景不仅不肯去治疗,甚至想要离开医院,躲到外面去。
林泓笙去世之后,林景的脾气越发古怪暴躁,他几次三番劝阻,林景依然固执地坚持,甚至威胁他,如果他阻拦她离开,她就会自杀。
沈墨宸不敢拿林景的命赌,他只能放任林景走了。
他知道,即使他不放林景走,林景迟早有一天也会逃跑的。
他等待林景彻底遗忘林泓笙的那一刻。
他希望那一天能来得早一点。
他知道林景不爱他,可是,他愿意等她。
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赢得林景的芳心。
可是现实往往比想象残酷。
当他终于鼓足勇气跟林景说他爱她的时候,他发现林景身边居然多了个男人。
那个男人看起来比林景还要高挑瘦削,英俊帅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矜贵优雅的气质,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成功者应该具备的风范。
他们俩站在一起,竟然意外般地登对。
沈墨宸心中一痛,难受得几乎窒息。
林景察觉到他的异常,转头问他:“怎么了?”
沈墨宸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
林景疑惑地皱眉,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沈墨宸笑得牵强,“我挺好的。”
林景盯着他看了片刻,确定他的脸色真的不太好,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她触碰到沈墨宸滚烫的肌肤,愣了一下,立马收回手。
“你怎么了?”她焦虑地拉住他,“你别吓唬我啊!”
沈墨宸的体温很高。
“没事……我先走了。”他艰难地笑笑。
想到之前的种种沈墨宸只觉得心脏处剧烈疼痛,整颗心都揪起来了。
他捂着胸口快步走进卧室。
床头柜上的药瓶里有两粒药。
沈墨宸倒出药丸吃下,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他需要休息……
可是,他睡不着。
沈墨宸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他脑海中一幕幕闪过他与林景相识的场景,以及他们在一起生活的点滴。
她总是冷冰冰地对他,偶尔会用鄙夷的目光瞪着他,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偶尔也会温柔贤淑地哄他,让他陪她买衣服逛街,或者带他出去玩,尽管她其实很少会逛街购物。
沈墨宸想起初见时林景的模样。
他记忆中的她,总是穿着干练简单的套装,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整洁干净,清爽利索,看上去非常干脆洒脱。
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可是她的气质太过锋芒毕露,仿佛随时能够把所有人刺伤。
沈墨宸从来不知道,有个词叫做温婉动人。
那些年,林景一直都很温柔,可是沈墨宸每次看见她,都会有种惊艳的感觉。
她的眼里似乎蕴藏着某种力量,能瞬间击溃敌人的心理防线。
可是,那些力量,又是极为致命的。
沈墨宸很想靠近,可是,林景却永远不给他机会。
他们之间始终隔着千山万水,咫尺天涯。
“咚——咚——咚——”
敲门声忽然响起,打破寂静的夜空。
沈墨宸倏然坐起来。
他看一眼手机,已经凌晨四点钟了,这个时候谁会来找他?
“进来。”
沈墨宸下床,穿好拖鞋,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他的助理。
“沈总,您要的文件,我已经送过来了。”
沈墨宸接过文件夹,抬脚往屋内走。
“你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过来,辛苦了。”
助理恭敬地说:“不辛苦,我不困。”
沈墨宸走进书房,关上门,坐到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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