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爬到千机重伤的地方,看了一遍从竹林开了一路的月见草,神的鲜血具有神性,鲜血所到之处已经开满了月见草,在月见草花海盘了圈而眠
她似乎从未离去
千年前,他还不是山神,而是百年修成蛇灵,是以十五岁的模样
一直是千年花妖芊芜的跟屁虫
后来,那个名鹤桑靳的春神来了,进了不息山,与芊芜相遇
一开始芊芜是不息山里的生灵,更是山神,不息山虽然灵力充沛,但难以成神
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神,胆大的芊芜对神明好奇起来了,询问过神明:“为何来不息山呀?”
神明温柔的回答:“因为这里有个千年花妖,好像快要成神了,所以提前来看看花神”
芊芜眨巴着眼睛,指向自己:“我呀!我是不息山的山神!”
神明愣了愣,摸了摸她的头,芊芜的样子不过就十六岁,从未离开过不息山,外面的事更多的是不知晓
后面才知道,春神遗落凡间一珠赐灵,让芊芜修为上千年了,春神那日来,是为了取他的赐灵珠
日子久了,神明爱上了花妖,花妖也爱着神明
百年后诞下一子,便去天都
山神之位就给了愿闻,一开始愿闻不叫愿闻,只是千年来,凡人祭拜,将他取名愿闻,千年来没有人叫出真正的名字,也便忘了真正的名字
直到邪神主带领邪魔攻打天都,芊芜带着芜行进了不息山,那时的样子,明媚的女子,手里还执剑,衣襟染上邪魔们的鲜血,眼神里还未散去的杀戮
后面安定了几日,不知道不息山何时发现,邪魔进犯,芊芜献祭出赐灵,白光闪过,人便不知所终了,而那个赐灵珠创造了结界
不知十二神战多久,才放出一丝消息:“邪神主已诛杀,大妖被封印荒岭”
也知道一战,天都损失惨重,八神殒灭,二神沉睡,剩二神在掌管万物
千机坠落于不息山,神血让不息山灵力更强了,芊芜的眼泪和千机的鲜血,哪个不是邪魔来说诱色可餐
千年后,再无妖魔进犯,但最近结界之力随时间流逝,越来越弱了,一些法力强一点就可以撕开一点裂缝
无行推开了门,一股木质香扑面而来
那个家,没有变化,案板上的砚台和毛笔的位置未动分毫
窗台的烧壶仍然挂在架子上,只是没有火焰罢了,也是,父亲战死,母亲生死未卜,这屋子没有一丝生气,无行鼻头一酸,默默垂头,未绾的银发丝也一同垂下来,形成一层帘,隔绝了外界
身后的众人看着无行的背影
“神泽上仙...节哀”伶舟栖离他最近,手抬半空中,犹豫要不要放在他肩上
“让我呆会吧…请诸位去百花宴观赏”无行一踉跄,右肩抵墙,伶舟栖见状想扶,却被无行推开,背仍然对着众人
“好,无行,我们一时辰后来”沅卿拉起伶舟栖,推了纪言一把,向门外走去,跨了槛,关了门
一霎时,空气安静下来,无行再也不强撑了,顺着墙滑落下
望着眼前的书案上,回忆浮现,那时候才五岁孩童模样,抓着父亲的手臂爬上来
“爹,你写什么?”芜行从他怀里钻出来
“写诗啊”桑靳抱着芜行“来,爹教你写字”桑靳取笔蘸墨,写一字“鹤”
“爹,什么字啊?”芜行抬头看了看
鹤桑靳笑了笑,声音温和:“我们的姓氏,它读鹤”
“鹤....贺”无行念了几遍还是不清楚
桑靳又写两字:“芜行”
“这个字叫芜行,把它们合起来叫鹤芜行”鹤桑靳放下笔
“我的名字诶!我要写!”芜行开心地拿起笔,照猫画虎地写鹤芜行,不过歪扭扭的
刚好,一扇木门推开,一束光落地上,绣鞋跨过门槛,来的人正是芊芜,手上还拿着盘子
“娘,看,我写的字!”
芊芜放下手上的装着糕点的盘子
“写得不错”芊芜摸了摸在桑靳怀里的芜行
“我家的芜行真聪明,看一遍就会了”鹤桑靳刮了刮芜行的鼻子
“我再教你写爹娘的名字.....”
旁边的烧水仍然响鸣,窗台上的一束阳光慢慢的撤下去
无行的眼前的幻影散去,变成空荡荡的案桌
娘...你在哪里呢?
此时,连他都没发现的左眼变得猩红,血丝爬上眼眶周围的
只是一瞬而已
无行借助窗框,起了身,在四周看了看,依旧没变,就除了门前的山茶花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没存在过
无行穿过竹林,映入眼帘的稻浪层层,愿闻在开满了月见草的花海里甘眠
无行知道,执念,是他无法化龙的原因,或许他早就觉得化龙没什么意义了,不如以原来的样子,重复一遍的遇见
无行看了天空的赐灵,赐灵正耀眼光芒,如太阳般,佑护一方不息山的生灵,也是祸端而始的赐灵
无行一跃,向赐灵飞去,伸出右手,握住了赐灵珠,一时光芒暗下,赐灵珠在手中剧烈震动,仿佛要逃出无行的手掌心
愿闻被赐灵散出波荡的动静震醒了,无行再次使劲,从空中摘下赐灵,没了赐灵,天空回归静寂般的黑暗
“该结束了,这一场荒诞的梦”无行作势捏碎赐灵珠,却被赐灵的一股力量钻进额间,两眼一白,失去了意识
“你真的要做吗?值得吗?”一个声音响起,无行醒来,只见自己漂浮空中,下方是一片汪洋,不过没有风,也没什么动静,只有鱼来回游动
无行落地,脚尖点起水涟漪,竟没有下沉
“若我不做,这悲剧何时结束?”无行回答
“有一神,正在妖界凡界的交界处被困,灵魂快消散了”声音在白花花的世界里回荡
“所以一开始的声音就是你吧”无行抬眸看,却是白花花的一片
“这是当初你母亲抽出你的神格,想为堕还是神,都于你一念之间”
白花花的世界,一朵山茶花落下,散发着金色光芒,无行接过神格
心里陈杂五味,没有什么好滋味
伶舟栖他们被这巨大的波动震到了,纷纷看向稻海之上的人,竟是鹤无行,因为昏过去,没了仙力加持,在空中缓缓地落下,伶舟栖最先反应过来,身一跃,接住了坠向大地的鹤无行
愿闻吐了信子,怔怔地看着赐灵珠消失的地方,因为赐灵的消失,精怪显出原形,散了灵智,变成无识的存在
无行在伶舟栖的怀里意识回归
第一时间双手结印,在眉间的神格一点一点地剥离出来
“你疯了?”伶舟栖一把抓上无行的手,要阻止也来不及
神格化成一颗灵珠,飞向赐灵珠原来的位置,灵力回归,精怪们的也恢复了正常
“你可真是疯了,抽离神格,严重点就堕神了”伶舟栖的手瘫下去了,一时间紧绷的弦松下,后之而至的是后怕
“堕了便堕了,再也不会回到天都了”无行释然一笑
“为何不回?可有想起来了什么?”沅卿的声音传来,无行往后瞥了一眼,沅卿没了以往的玩世不恭了,而是面色凝重
“没有,还是做逍遥散仙好了,不想成神”无行起了身,转身准备离去
“你还要瞒多久?春神之子?”沅卿怒喊
伶舟栖看了无行,无行的背影很明显僵住了,银发及踝,因为抽取神格,没什么力气,没有以往的挺直,有几缕的银发拖地,又看了沅卿,沅卿的右手正被纪言拉着,表情带着余怒
“我没想过瞒谁,我只是不想成神”无行说罢,迈步离去,伶舟栖跟上
沅卿正要跟上,却被愿闻拦住
“虞沅上仙,你们住处已安排妥当,请随我而来”愿闻说着,悄悄地围住道路
“罢了,请便”沅卿二人跟愿闻往反方向离去
回到木屋,无行不再强撑了,躺上了云榻,伶舟栖坐上床边的椅子
伶舟栖看着无行,无行望着天花板,出了神,银发随意铺散
伶舟栖想张了张嘴,又没说出什么话来
“你想知道千年前的事吗?”无行开口说,但眼神没有半分移动,还是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是,你是千年的神,而我是百年成仙,但我不知千年之事,所以不敢贸然猜测你的过往”伶舟栖回答着,双手扶脸,胳膊肘撑床沿,对着前面的窗外发呆
“你可知道你自己的过往吗?”无行又问
“不知,我不记得我从哪里来,我只记得百年前我毫无意识地发狂,杀了很多生灵,最后醒来,就是你了,再也没有谁在我身边”伶舟栖回答
“如果说你是邪神主呢?”无行开口说的话很坦然
“那我就是天都人人都诛,也是你的仇人了,毕竟十二神之中的八神都被我打得魂飞魄散,你父亲也不例外”
伶舟栖回答,但语气还是带一点点难过
“你是想起来了?”无行的语气带着疑问
“还未,但做梦都是以邪神主的视角,我也不免会猜测自己就是,但绝无可能,若我是邪魔,早无法成仙”伶舟栖有了一点的困意,双手交叉放在床上,头趴在交叠的手上昏昏欲睡了
无行抬起右手,在伶舟栖脑袋的上方空中滞留,最终落上伶舟栖的脑袋,人已经熟睡
所以...
当年父亲不是邪神主杀,还会哪个神暗算呢?
无行起床,怕鞋子发出声响吵醒伶舟栖,所以赤足游夜色里,挑起一盏明灯,顺着小路走去,小路的尽头是竹林
到了夜晚,因为灵气满溢,而形成一场雾,鹤无行执灯,走进竹林,单手结印,空中起了金色的文符,无行的灯笼杆在文符之间穿梭,如帘子般被挑起
进了文符幕,黑暗的尽头,有一处发光的球体,走进一看,不是球体,而是一缕魂魄被困在结界里
无行撕开了结界,魂魄从缝隙里飞出,停在无行的旁边,化成人的残影
而残影不是别人正是千机圣女
“千机?从一开始,我进来就听到另一个声音,就是你吧?而你残魂为何会在这里?”无行有点吓到
“都是天都的手笔”千机圣女回答
“何意?”无行手点了点空中,空中竟泛起涟漪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千机看着空中的水波纹
“不息山,正是妖界与凡界的交界之地,所以这片地,就像无望海”无行回答
“你被谁困在这里了?”无行用灯笼杆挑了挑水波纹的中间,撕开了文符帘
“天神,将我魂神和神体分离,且夺我神力,还让魂神在这个破地方困了一千年了,快魂飞魄散了。至于神体嘛,在天都,但具体不知道在哪里封着”千机想到自己那么憋屈,不免气的跺了跺脚
“你可知我父母?三千年又发生了什么事?”无行吹灭了灯火,只留月光映照迷雾
“我在没了神力,魂魄已经不完全了,随时都能魂飞魄散,神力还是我记忆,而现在神力在天神手上,在我神力加持,想夺也没机会,估计非彼昔日了”千机的魂魄虽然有点淡,但还是散发着光芒
“千机,你还能看见未来吗?”无行看着她
千机只是摇摇头
没了窥探未来之眼,千机也感受到凡人对未知的恐惧,看不到未来,每一步岌岌可危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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