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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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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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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落日,袅袅炊烟,蜿蜒的小道。以一条小溪为界,分割开了两个世界。

充满烟火气的老城镇和静谧的森林,偶尔有几只鸟雀掠过空际,这种和谐安逸的画面是岁亦从小看到现在的。

小孩坐在石桥的边沿,双腿晃荡着,因为年龄小腿短的缘故,即使石桥离水面不远也够不着水面,只能干晃悠。

六七岁的小孩子大多都好奇心重,且活泼好动,岁亦也不免如此。

小小的脑袋瓜里,充满了无穷的遐想,发呆时就喜欢随意发散她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总是想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森林里会有鬼怪吗?鬼怪长什么样?

听说有一个坡脚拍花子,满身的污浊挑着一个扁担,扁担后一头挑着一个蛇皮口袋,据说那些被他抓住的小孩子就是被塞进那个袋子里面的。

据说那拍花子的脚就是因为偷孩子被抓住后,被人打成那样的。

岁亦转头又看向森林,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有什么,晃晃腿,抬头看看天,“啊,该回去了,不然婆婆会很担心的。”

她语气很轻,似乎只是囔囔自语,不经意间露出了些许声音。

双手撑着屁股下的石桥,屁股往后挪了挪,随后将脚往侧面转,在桥面站定后拍拍屁股上的灰,连蹦带跳的往森林对面的大路跑去。

在太阳完全沉落后,岁亦堪堪到达村口。

“呀,小丫头现在才回来呢!”

“嗯嗯,谢奶奶,今天去的地方稍微有点远了。”

岁亦进村没多大会儿就遇到了熟人,热络的打过招呼继续往婆婆家里赶。

“哟!今天岁丫头没和小恣他们几个一块摸鱼啊?”

“是啊古伯伯,今天是去冒险噢~”

没几步又遇到熟人,岁亦的脚步轻快匆匆回了话就继续走。

“诶,岁丫头快回去吧,你姜婆婆今天可是特意让你杨姨给你留了一个大鸡腿呢!”

“诶!好嘞,谢谢杨叔叔。”

岁亦一听道完谢,加速跑回去,让身后的大人看着,只是觉得这小孩怪可爱的,毕竟在很多长辈的眼里,小孩子能吃是福。

姜婆婆是收留岁亦的老婆婆,她没教岁亦叫她奶奶,岁亦问过,姜婆婆只是说,“咋们小亦可是有家的,也有奶奶,只是他们还不知道小亦丢了,但他们一定会找到小亦,带小亦回家的。”

岁亦不懂,小小的脑袋里满是大大的疑惑,为什么自己会丢,又为什么自己的爸爸妈妈没来找自己?这些都是她藏在肚子里的疑惑。

姜婆婆的院子不算很大,看上去很有年代感,青灰色的砖瓦墙,齐整的青石台阶,看得出,姜婆婆家曾经也是很富有的,毕竟这是普遍还有着茅草屋的年代。

更别说还是小山村这样落后的地方,小木屋都算是比较好的屋子了,但据说,姜婆婆家的屋子是在岁亦来的前一年新建的。

因此,村子里也流传说是有钱人不想养女娃又怕损了阴德便给了姜家一笔钱让姜家来养,顺带还给姜婆婆的儿子谋了一份好差事。

而这也是为什么姜家人对岁亦这个非亲非故的小丫头那么好的缘故了。

但流言是流言的村里大多数人都很喜欢岁亦这小丫头。

活泼机灵,动手能力强,还很有能力拘着村里的皮猴子们,不让他们到处捣蛋添乱。

“婆婆!”岁亦刚开门就看见堂屋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影。

“诶!小亦回来啦,今天玩的开心吗?”姜婆婆在看见门开的一瞬间就从台阶上起身了。

还不等姜婆婆多走几步,岁亦就跑到人近前,一手拉着姜婆婆的衣袖,一手拽着姜婆婆的衣摆,她的语气欢快,像那林间无忧无虑歌唱的鸟儿一样,

“很开心,今天我冒险的地方可是森林外围噢,看见了小松鼠,还有石桥下的黑鱼,嗯,我想想,啊!对了还有螃蟹,不过太小了,没有姜叔叔带回来的大,应该是螃蟹崽子,我没抓它。”

岁亦的话很多,像豌豆射手那永远发射不完的豌豆一样。

姜婆婆微微垂着头,侧耳听着小姑娘的话。

在微黄的灯光下,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看起来分外和谐。

两个跨过门槛,穿过厅堂,来到后面的厨房,岁亦被打发去洗手准备吃晚饭,姜婆婆则将温着的菜从锅里盛出来。

小姑娘洗完手,看见婆婆在盛菜,很自觉的就去拿了两副碗筷。

时间就在碗筷碰撞间流逝,平淡恬静,在和一群小孩子的打闹间,时不时的还会有小惊喜。

岁亦觉得她很快乐,真的很快乐,虽然姜婆婆和姜叔叔都千叮万嘱的告诉她,她有她的家人,她只是暂住在这。

但在岁亦看来,姜叔叔和姜婆婆才更像是她真正的家人。

以至于长大后的岁亦每每想到小镇上的时光都会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浅笑。

或许命运真的很爱捉弄人,春去秋来,不过一年的时间,蒋婆婆的身体就每况愈下,去看了医生,医生只是摇摇头,让家里准备后事。

也是这段时间,姜婆婆的儿子姜维业请了年假在家陪姜婆婆最后一程。

若是在平时,姜叔叔回来小住,岁亦一定会很高兴,这次她却高兴不起来,她知道,她要失去她的姜婆婆了。

在岁亦八岁这年的初秋,姜婆婆与世长辞,姜维业将岁亦托付给邻居帮忙照顾,在处理完姜婆婆的丧事后没留几天便再次离开了小镇。

岁亦觉得这是她最讨厌的季节,它带走了她的姜婆婆。

岁亦开始变得沉默起来,邻里乡亲大都看在眼里,大家也只是更加关照这个“留守儿童”几分,希望她能从亲人离世的悲伤中走出来。

转瞬便到了冬天,隔壁郭爷爷家来了一个大姐姐,人长得很漂亮,是那种很特别的漂亮,岁亦不知道怎么形容。

她只知道,她很喜欢那个姐姐的长相,虽然那个姐姐看起来没什么活力,也不大喜欢出门,她依旧很喜欢,常常找各种借口去隔壁的郭爷爷家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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