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跨度长达十年或者一生的故事。
一个慵懒的午后,回忆里蓝色的初见。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12岁,没有想到什么是一见钟情,什么是长达十年的纠缠和也许漫长一生的怀念。
“人生若只如初见”。
那日天空晴朗而高远,明亮里满是希望,炽热的夏天,空气里满是冰淇淋、柠檬水和橘香肥皂的味道。
叮铛、叮铛、叮叮铛...
是考试的前后桌,是我的一支笔尖不小心戳到她洁白的半截袖上。
“我是苏禾,不好意思......”
缓缓回头的她眼睛好大,上唇边长着一颗小小的黑痣,说来奇怪,直到如今我都不能确信那颗痣在左在右。
年少的爱或许就是如此冲动、迷蒙而热烈.....
即使无数次诉说生死相依,无数次激情澎湃,无数次相濡以沫,也许是夜光太过温柔,也许是真情太过深刻,却始终没有认认真真地观察过她。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多希望留下5分钟,将记忆里你的样子变得更清晰。
可惜没有如果。
可惜已多年不见。
“没事啦,我是蔡晓,你是哪个班的呀?”
“我六年级,三班,你是第九名,我是第十名呢。”
“嗯呢,你也很优秀奥!”
周围的嘈杂声和考试的紧张感好像突然不存在了。
不敢相信,即使现在也无法相信,简单又平凡不过的对话却在命运里早有定数。
如今,我也讲不出当时的心跳是否有所加快。
不知道有没有因为这简单的对话而红了耳根。
不知道是怎样的冲动和勇气让我写了那封正式认识的手写信。
更不记得信里究竟写的什么。
或者,根本不知情从何起,爱又从何来。
更不知道这个女孩子将与自己有长达10年乃至一生的纠缠。
某个再次遇见的午后,我将那封发自内心的“交友信”送给她。
当然,以一种有些羞涩、尴尬而又激动的方式。
同时,只是交朋友,简简单单地在知道她的名字之外,成为好朋友。
苏禾仍然想不到这可能是她这一生唯一的一次认识新朋友的”独特“方式。
“蔡晓,我有一封信给你。”
“嗯?好的,我回去再看奥。”
蔡晓应该会觉得有些惊讶吧,可显然这些记忆仍然空白。
她和她的朋友们向着教室走去,满是梧桐树的校园此刻如此梦幻,阳光穿过树梢漏下斑斑点点细碎的枝丫。
天空是湛蓝色的,初见也是蓝色的,还有她的长裙。
“人生若只如初见。”
炎夏的午后伴随着轻微的蝉鸣声,流逝地飞快。
回到教室,校园的广播里晚饭间《烛光里的妈妈》照常响起,苏禾再次无法控制地泪眼婆娑。
苏禾想妈妈了,苏禾想家了。
即使妈妈就是学校的初三年级政治教师,每天都在学校办公室。
可是只要一到妈妈下班时间,教室外一声摩托的轰隆声响过,苏禾就知道妈妈回家了。
寄宿的初中生活和不喜欢与其他人交往、不喜欢成群结队的苏禾,从小就受不了“分开”。
苏禾还记得一个无比寒冷的冬天晚上,厨房里还烧着大火炉,陪着她长大的奶奶离开了人间。
客厅里好像放着灵柩,记忆里隐约的哭声。
苏禾是那个给硬币钻孔的小孙女。
是那个大人觉得不懂事也不记事的小女孩。
是那个埋葬灵柩时被大人保护起来不让她去现场的小孩儿。
可或许从那时,分别的疼痛感就已经无比深刻。
直到如今,苏禾选择相信“逝去的人不曾走远,只有她还爱,只要她还记得。”
12年前的一个午后,苏禾出生了。
1999年,电视荧幕上到处播放着“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的《还珠格格》。
产房门口,25岁的苏禾爸爸看着宝贝女儿激动不已,到处炫耀。
是的,苏禾爸爸真的很爱“炫耀”。
苏禾和“苏还珠”之间,差一个冷静的姑姑。
如果生辰八字和姓名真的能够决定一个人的命运,“苏还珠”的人生可能会更顺利、更开心、更幸福吧......
苏禾童年里最快乐的事情,就是乘着爸爸的摩托去“上货”。
家里的超市要卖什么小零食,全看苏禾喜欢吃什么。
家里的饭馆收拾出来的猪尾巴、猪脑花、猪蹄、羊杂......
第一口永远是苏禾的。
爸爸总让他的宝贝女儿坐在他的肩膀上,还会给她讲好多好玩儿的故事,苏禾总是说“爸爸好帅!”
妈妈会因为苏禾用橡皮泥捏出一只二维熊猫,就给她买一大箱橡皮泥。
爷爷总是会骑着自行车接送苏禾上学和放学,给她好多零花钱。
爷爷常常说:“喝完最后一口饭,奖你10元钱。”......
只是苏禾同样无论如何想不到,一切都在走向消失,走向失去......
让一个陌生人,正式走进自己的人生里,真的无比浪漫。
谢谢当时的我主动走近你,也谢谢当时的你愿意接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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