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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祥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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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玄黄,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天朝京都一处大宅内,后院的一处院子里的人正忙忙碌碌的端水、烧水,都齐齐朝着屋内走去,里面的妇人已经生产了一天,却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夫人怎么还没有动静。”在门外不过等了一盏茶的男子,正是这大宅的主公,当今皇后的兄长,慕容竹令。

“侯爷莫要着急,太医都说夫人是遭受刺激,这才会难产。”说话的人是侧夫人,也是慕容竹令最偏爱的妾室,原因无他,还不是因为这侯府里唯一的男子是她所出。

正当二人等的不耐烦之际,一旁的下人像是看见什么吓人的东西,连手中原本端着的盆都吓得扔在了地上。“啊!这,这,怎么会这样!”

被下人的声音吵到后,侧夫人看慕容竹令已经是有些不耐烦了,怒目的看了眼那下人,呵斥道:“怎么做事毛手毛脚的!仔细吵着侯爷。”

“侧夫人,侧夫人恕罪,只是那花突然就开了。”二人被看向他手指着的方向,夫人的院子里一直种着许多桃树,只如今正是八月,满院的桃花竟只在一瞬,便齐齐盛开。

慕容竹令疑惑的看着这些开得如此异常的桃花,转而看向了屋内,对里面接生的嬷嬷问道:“夫人,她....”

他张口本是想问什么,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还是一旁的侧夫人看出他的心思,问道:“夫人可是生了?”

没有一会儿,穿着粉色衣裳的德懿,怀中抱着一婴儿从里面走了出来,“父亲,姨娘,您看妹妹多好看啊。”

原来是个女儿,侧夫人眼里得意的看着德懿怀中抱着的婴儿。

德懿今日是自然高兴的,她终于是有自己的妹妹了。只是她疑惑的是,为何父亲连看都不肯看妹妹一眼,思来想去,她也只能会不会是父亲在门口站的时候有些久了,所以他累了才会不高兴?

“侯爷,您看,三姑娘长的可真是水灵,等皇上瞧见,必定会很高兴。”侧夫人说着将德懿手中的婴儿抱在怀中,心想着,这孩子可真是好看,肤白如雪,五官小巧,可真是好看的很。“哎呀,侯爷,这,这三姑娘的眉心,怎么会有这奇怪的形状啊。”

慕容竹令闻言,回过神来,看向侧夫人怀中的婴儿,看着她眉心的那一抹紫色,犹如一朵小巧的桔梗花。又联想到方才满院盛开的桃花。不行,这,这样的妖异之兆,若是让人知道,该不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

如今太子正当鼎盛之时,可不能让外面有什么流言影响了他。想到此,他心下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夫人是醒着还是睡着?”慕容竹令至今都未曾抱过自己女儿,只除了方才看了一眼就罢了。

“父亲,母亲今日诞下妹妹,累及了,眼下正在休息呢。”德懿开口说,她的目光自从自己的妹妹被侧夫人抱走后,就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

“今日之事,谁也不许说出去!”谁也没有想到,慕容竹令会突然说出这一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不明所以的德懿,疑惑的看向自己的父亲,问他,“父亲,姑姑方才还让人给母亲送来好些补品,她也还没有见过妹妹呢。”

“今后,我慕容府的嫡女,只有你。”慕容竹令不冷不热的说,至于他为何如此,别说是德懿,就是侧夫人也一时不大明白他要打算如何做,才会说着这一句话来。

“父亲,您是什么意思?妹妹,妹妹都还没有取名字呢。”德懿显然是有些急了,连忙上前要将自己的妹妹抱来,可无奈的是她也才不过十二岁,这样小的年纪,哪里能有什么力气。

“哼,这孩子不详,绝不能让她留在府上!今日这院子里的事情,谁若是说了出去,那便是不要自己的脑袋了。本侯的幼女生来早夭,府上即刻为她送行!”说罢,他便传来心腹,将怀中的女儿交由他,而心腹也没有半分耽搁,生怕得罪了侯爷,赶紧带着怀中婴儿离开。

德懿是想要去将她夺来,小小身子的她,自然而然的是没有能成功的如愿,无奈的她只能哭诉的求着自己的父亲,她是真的不明白,“父亲,您,您是真的不打算要妹妹了?”

“妹妹?你的妹妹是心懿。我如此也是为了你好!不然,若是等皇上知道了今日之事,你的姑姑,太子,哪一个不会受到牵连。这样的一个祸害留在府上,岂非是要让我们一族来为她陪葬!”慕容竹令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侧夫人自然也是跟着他一同离去。独留下德懿一人在院子里哭泣。

夫人住的院子里,一直就没有太多人伺候。德懿走进屋子里见母亲还躺在床上休息,想要开口诉说,又害怕会吵到自己母亲。

当德懿独自出来院子时,整个府上还如以往一样寂静,似乎就跟本没有一点儿曾添千金的喜悦。

“德懿,你去哪儿?”

“王爷!”德懿出来听到声音,见正是皇上的十九弟,睿亲王,也是与德懿自幼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

“德儿,你,你怎么了?”睿亲王今日从皇后那里得知夫人今日生产,这才同皇后求了旨意出来看看。他也知道,德懿一直都在盼着自己的妹妹出生的这天。为此,他可是连贺礼都准备好了。

“阿恒,你快帮帮我好不好!父亲,妹妹被带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看着德懿这哭得梨花带雨,虽不清楚缘由,也还是吩咐自己的侍卫去查,自己便带着德懿往她知道的方向走去。

京都的人都是知道睿亲王的性子冷冽,加上他又武功高强,如今又更是在朝堂上协助皇上处理政务,有他带着德懿离开侯府,谁也不敢说什么。自然,他们二人一同离开的消息传到了慕容竹令的耳边,这下子原本心中就不安的他,更加的不安..

与睿亲王同乘一匹马的德懿,一路上都在担惊受怕,生怕自己去的晚了就会永远见不到自己的妹妹。许是察觉出了她的异样,便宽慰她说道,“方才吧,德儿,我们很快就到慕容家的祠堂了。你妹妹一定是在那里。”

德懿有些诧异,她想知道睿亲王是怎么知道在哪里的。“阿恒,你怎么会知道就一定在那里。”

“你方才不是说看见你侯爷的心腹往那边去的嘛,哼,侯爷是很讲天运之人,尤其他要处理的是自己的女儿,哼,都说虎毒不食子,看来你父亲比老虎还可怕。皇嫂那样贤惠之人,怎会是他的妹妹。”

德懿此刻只担心着自己妹妹的死活,并没有心情来回复睿亲王与她说的话。

好在侯府与祠堂相距并不是很远,那里本就是慕容府的老宅,因着如今的皇后是慕容府的女儿,故而皇上特意赐了这一处别致的府邸给他。

“妹妹!”德懿与睿亲王刚到时,正好看见那人手拿着匕首,婴儿就睡在祠堂的中间,那匕首离她也不过只有一点距离时,婴儿的身上泛起紫色的微光,像是一道结界,将那人给推飞出去!

“寒铁,拿下他!”在侯爷的心腹倒下之际,睿亲王没有一点犹豫的就让人将他拿下,敢对自己的女儿下手,这慕容侯爷可真是有种。

“妹妹,妹妹,”德懿将自己的妹妹护在怀里,她一直以来就很盼望着能有自己的姐妹。虽然这偌大的侯府已经是有了庶出的女儿和少爷,可因为侧夫人的缘故,他们与德懿的关系一直就不是那么的好。

“德儿,她没事吧。”睿亲王看见女婴的第一眼时,也是被她眉心的一抹胎记给吸引,这样模样的胎记还是他从来就没有见过的。

“嗯,阿恒,我妹妹是不是很好看。”德懿紧绷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了,她笑着抱着妹妹看向睿亲王。

睿亲王宠溺的点点头,他是看不出眼前的婴儿有什么好看的,还这样小。“瞧你这样喜欢孩子,等你过了及笄之年,我就同皇兄请旨,让他将你赐婚给我,这样你就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

德懿的脸被睿亲王的话惹的通红,“阿恒,你也不怕被人给听到。”

睿亲王是不以为然的,反正他喜欢德懿,本就在京都不是什么秘密。

“你个逆子!”正是二人以为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慕容竹令的声音从祠堂外面传来。

睿亲王见慕容竹令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一片人时,下意识就将德懿护在自己身后,这个人连自己的女儿不放过,谁知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侯爷,皇兄知道你喜得千金,很是高兴呢。瞧,连这玉佩都还让本王亲自带来。”睿亲王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却有些不输人的气势,或许这与他自幼长在皇上身边有关。也学来了几分帝王威仪。德懿接过睿亲王手中传来的玉佩,这是一对,她知道这是从前西京国上贡的贡品,是一对白玉玉佩,有回她进宫时偶然从皇后口中得知。没有想到睿亲王还真的将这对玉佩给要来了。

“睿亲王,这女娃不详,为了您的贵体,您还是回府好生休息,免得被她的煞气给伤着。”慕容竹令的一席话,让德懿感到恶心,从小他就对自己不大理睬,只偏心自己庶出的兄妹。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做出伤害自己女儿的事情来。

眼看着慕容竹令离自己越来越近,睿亲王心下有着从未有过的紧张与害怕,他紧紧的将德懿护着,目光阴狠的盯着朝自己走来的慕容竹令,也暗自给寒铁使眼色,让他寻到机会就带着德懿离开这里。正当几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时,一只利箭穿过慕容竹令的发梢,精准的射到了他的发冠上。“慕容竹令!”

原来方才射箭的人是夫人,许是母女连心,德懿护着妹妹的心,连她也感同身受,她是从来没有想过,慕容竹令竟然能狠心到如此地步。“德懿!快带着婳懿离开这里。”

闻言,睿亲王没有一点儿的犹豫,很快的就将婳懿与德懿带出祠堂。他知道慕容竹令不管如何,也是不会伤害夫人。“侯爷与夫人想必是有要事要说,既如此,那不如这些不相干的人都退下,免得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打扰了你们。”

慕容竹令冷哼一声,方才与他一同来的护卫,全部退下。这样的时候,确实不适合有外人在场。

婳懿,正是她女儿的名字。慕容竹令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双目发红,死死的盯着夫人,这样的眼神是德懿都从来没有见过,连睿亲王都好奇,怎么一向不喜露于色的慕容侯爷竟会如此气恼的一天。

“木心儿,你真是胆大包天!”

“你才是胆大包天的那个人!婳懿,她是我木族的神女,你胆敢对她下手!”木心儿拖着虚弱的身子朝着慕容竹令一步步的走去,她可以容忍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欢爱,甚至是将自己冷落在侯府里,不管不顾都不算什么。

只是,但凡有谁敢来伤害自己的女儿,她绝对不会忍让!

慕容竹令一把拔出发冠上的利箭,眼里透着不甘的看向木心儿,今日之事是他不顾皇上的责罚,也要将婳懿杀死,不管后面会如何,自己又能会如何,当今皇后是自己的妹妹,太子是自己的外甥,至于睿亲王,只要德懿是他的女儿,就不必担心他会对自己做什么。

“她叫婳懿!婳!我就知道你这么多年来,你就从未爱过我!从来没有!”慕容竹令将利箭扔在木心儿的面前。

木心儿丝毫没有想办法去平息他的怒火,比起他的来,自己才是那个怒发冲冠的人。“我不是已经如你所愿,嫁给了你。”

“侯爷,婳懿是我的女儿,你若觉得她不祥,那我即刻就让人将她送去沐灵山。还有德懿也一起去,这样你就看不见我们母女三人。我们也就不会在你的眼皮下讨你嫌了。”木心儿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步的走向慕容竹令,在他还没有开口之际,便拿着利箭对准自己的心。

慕容竹令被她这一举动给吓着,他知道木心儿不爱自己,如今竟要为了她的女儿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自己。“心儿,你,,,,哈哈哈哈,果然啊,这些年来,你的心里就是放不下那个男人,白桦,他有什么好的,一介江湖人士,哪有我这一品侯爷来的尊贵!”

木心儿不愿回想从前的事情,只是将利箭刺进自己的胸口,只进去了一点点时,慕容竹令一把将她手中的利箭夺过,怒的扔在地上,“滚!以后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说完,便拂袖而去。

只留下虚弱的木心儿,爱怜的捡起地上的利箭。

那日之后,木心儿将一切都打点妥当,由自己的侍女亲自送婳懿回沐灵山去,这侯府嫡女的身份,她怕是也不必要了,还是十里方圆好些。

“母亲,您把药喝了吧。”德懿将自己熬好的药端到木心儿面前,看着自己的母亲脸色如此惨白,她也不是那么的有滋味。也是同样的难受的很。

木心儿摆摆手,拉过德懿的手对她说,“十里方圆虽比不得天朝富庶,可那里真的很好,你去了后,便要好生照顾婳懿,她还小,什么都要注意着。”

德懿知道母亲的担忧,她也想和婳懿一起离开,可是一想到睿亲王,她就有些犹豫,且自己和婳懿都离开了京都,那木心儿的身份就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那母亲不与我们回去吗?”

木心儿摇摇头,“不去了,我就一个人在这里也挺好。”

“可是母亲,母亲,这是阿恒送给婳懿的玉佩,我们两个一人一个呢。”德懿摸着自己腰间的玉佩同木心儿说道。

木心儿怎会不知小女娃的心思,那日睿亲王护着她的事情,她也是知道了前因后果,若他们真是两情相悦,也不失为一个可靠之人。“你不想去沐灵山?还是你舍不得睿亲王。”

被看穿了心思的德懿羞红了脸,她此刻的心情是即舍不得婳懿,又不想离睿亲王太远,可她也明白的知道,婳懿在京都是留不住的,她们的父亲一定是不会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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