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谁要和杜若有着一模一样......”泓晞虽心中也高兴，总归是这个母亲还记得有他这一个儿子，面上的功夫也总是要过一个，不能显得自己小气，奈何话才说到一半，就瞧见和亲王那威胁的目光，难道这话也说不得？
聪明如泓晞的为人，可不是连忙改口，换了一个说法说道：“我只配用着比她差些的东西。”
这样说话，总可以了吧。
果然的，和亲王方才变僵的笑意才缓和了几分，算这个小子有点良心，还是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就看在你这般懂事的份上，来用膳吧。”
“外祖母，您这回来了京都，就不走了嘛，左右齐州也就您一人，三年前孙儿就说要将您给接来，您偏不让呢。”泓晞私心里想着，一来是戚老夫人年岁大了，不能老赶路，二来，也就只有戚老夫人在时，他在这王府，才多多少少的有那么点世子的尊严在。
戚老夫人只有两个女儿，外孙也就是泓晞与杜若而已，此番她来京都也是为了看着杜若出嫁，还有操持一下泓晞的亲事，眼看他都老大不小了，迟迟都还没有个正妻，这确实也不成个样子。
“呵呵，好好好，我这回来啊，就是为了你们两个小猢狲。”
“母亲终于肯留下那就太好了，一会儿我就让人将居安堂给收拾出来，母亲就到那儿住吧。”侧妃与泓晞倒是心意相通了，别看戚老夫人身子硬朗，可老人家的身子，总是会一天比一天差的。她身为女儿，总是要想着这位远在他乡的老母亲。
“臣妾多谢侧妃娘娘好意，臣妾来时已让人将从前的宅子收拾了，今儿歇会后，明儿臣妾便进宫拜见太后和德太妃。”原本戚老夫人在京都是有宅子的，只是因为后来戚大人官职调动，才去了齐州。
“外祖，京都的宅子就你一人，多冷清啊，还是来王府住吧，人多，也热闹些。”泓晞可不想这位观世音菩萨走啊，她要是走了，自己的地位还指不定又会成什么样呢。
和亲王也顺势说出：“是啊，母亲，您就住在王府吧，日后若儿嫁人回门，还要走两趟，那多耽误咱们一家人团聚的时间啊。”
侧妃听着和亲王又提起了杜若嫁人一事，这些时候，他是一听杜若嫁人就心疼到不行，想到难过的时候，眼眶都还是湿润的，杜若就是实在是受不了他这一副要生离死别的样子，才会住在翊坤宫里，迟迟不肯回来。
“母亲，王爷说的也有理。明儿若儿回来见你不在，那孩子得多失落啊。”侧妃说着，便也为和亲王舀了一碗汤。
泓晞是瞧不得和亲王那副模样，说的好像杜若嫁给纪风是吃了多大的亏一般，仗着今日有外祖在，他便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切，外祖住王府与她有什么关系？再说，帝师的府邸离咱们王府也就两条街而已，能有多远啊？”
果然，泓晞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便是惹来和亲王与侧妃的双双凝视，尤其是和亲王，不知是为何，他脑光一闪，便想出了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
“整整两条街还不远？咦，本王先前怎么没有想起来，既然纪风小子不能继任纪老头子的王位，那何不本王去同皇上说说，让纪风入赘到本王的王府来，那不是正好，哈哈，一举两得，一举两得。”和亲王不知是怎的，说着就突然想起了一个绝妙之际，左右纪风是帝师，又不能承袭王位，那何不让他入赘到自己名下，这样女儿又能在自己身边，还能与她喜欢的人相守，何乐而不为。
“亏得你想得出来，这样的法子莫说是皇上，就是纪王爷也是不大会同意，你啊，女儿就快出嫁了，现在还想这些做什么。”侧妃瞧着也是没了以往的耐心，怕是这些时候因着杜若出嫁的事情，和亲王也是没少在他面前抱怨，这才使得一向蕙质兰心的侧妃说话都没有个好生气。
和亲王是不以为然，他是想着左右礼没成，也好来得及反悔，反正自己从前也是说过的，纪王爷要杜若做他女儿，除非纪风肯过来叫他父亲。
“哼，妇人之见，纪风如今是喜欢咱们杜若，日后呢，若是不喜欢了可如何？这事就这样说定了，本王一会儿就进宫去面见皇上，小子，你说说皇上会同意我这小小的请求吗？”
小小的请求？若是让纪王爷的嫡长子，当朝帝师入赘到和亲王府，也算是小事，那什么才算是大事。泓晞一时间是不敢随便乱开口，这样的事情他可是不敢说皇上不会同意。再说，有些辈分虽然没有明说，可天朝谁人不知纪风是皇上的师叔，这个时候皇上敢做出这样有悖之事出来。
可，话到了嘴边，泓晞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真怕自己说了实话，和亲王会将自己给赶出去。
罢了，罢了，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泓晞心里自我安慰道。只要自己不掺和这事，就算是老头子真同皇上提了这事，那也无妨，左右老头子是他长辈，皇上还是很敬重他来着。
“臭小子，你怎么哑巴了？本王可是听说你最得皇恩，这事你可要站在本王这边，咱们可都是为了杜若的终身幸福啊。”和亲王见泓晞迟迟没有开口，心中也是着急了，纵使他是知道这事是极难成功，大不了，就拿自己的儿子跟纪风换嘛，说起来，他纪亲王府怎么也都还是两个儿子。
眼看着和亲王即将迁怒于泓晞，戚老夫人赶紧开口打圆场说道：“王爷这胡闹的性子臣妾还以为改了，怎么越老越糊涂，且不说纪亲王会怎么想，叫旁人知道了你有如此心思，让杜若日后嫁过去了该要如何？”
面对戚老夫人的提议，和亲王显然是没有听进去，了不起的样子说道：“哈哈，这都是小事，反正纪风小子若是不入赘到我王府来，那就妄想娶到我女儿。”
侧妃和戚老夫人瞧着和亲王这是铁了心，也就没有多说一句，直到和亲王拂袖前往皇宫，都无人上前来阻拦。
戚老夫人见侧妃一副淡然，免不了的担心多嘴一问，“你就这样看着王爷进宫？若是此事惹恼了皇上可怎么好。”
侧妃倒是给了戚老夫人一个安心的笑，她知道和亲王如此，无非就是担心日后纪风会对杜若不好，可偏偏身为长辈的他，又不好直接了断的同纪风说起，只能从旁的事情下手。“母亲，不必担心，王爷不过是说笑呢。”
说罢，她便看向一旁只顾自己吃饭的泓晞，伸手敲打他的脑袋，语气凝厉道：“臭小子还有心情用膳！还不快去给纪王爷送信去，没良心的东西！这么些年白养你了！”
侧妃面对和亲王如此，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这事就算是和亲王真去皇上跟前提了，那纪风再是纪王爷的不孝儿子，也总是他们纪家的血脉，哪里能让人轻易的就将纪风过继给他，这事情总归只要纪王爷去到皇上跟前与和亲王一同闹上一场，外人顶多议论两天，反正这二位王爷胡闹的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
待到泓晞不甘心的离去后，戚老夫人才得功夫与侧妃说起了体己话来。
“臣妾虽人在齐州，来的时候也听过不少，太后让廉亲王负责送芷鹤长公主出宫，说起来，咱们家与廉亲王要亲些的。”戚老夫人这话倒是没有说错，太后说起来，虽是兼廉的嫡母，却与他实在没有血亲，可杜若是实打实的与兼廉是有着血亲的，这也是为何自幼时起，泓晞与兼廉便时常在一起玩耍的原因。
兼廉本是德太妃的儿子，而德太妃本就是户部尚书西林望的女儿，这西林望可是从前惠帝最疼惜的奢仁皇贵妃的亲弟弟，和亲王又是出自皇贵妃，与德太妃本就是堂兄妹，加上后来德太妃进宫为先帝诞下兼廉这个第五个皇子，与和亲王一家不畏是亲上加亲的关系。
既如此，其实若非是太后有意让芷鹤与杜若同日出嫁，若不然，怕是兼廉会担任杜若送亲一事的主事官。
“芷鹤长公主出身比咱们杜若好些，她从宫里出嫁，自然是要兼廉亲送，不过，皇后娘娘说泓晞为杜若的送亲人最好，如此安排，也是合情合理的。”
戚老夫人曾在四年前来京都时见过婳懿一面，那时候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自幼被母家抛弃的嫡女，竟会在日后成为天朝的皇后。
“皇后与咱们杜若交好，这是好事，与咱们戚家、和亲王府都是有好处的，可是臣妾听闻皇后很是宠溺杜若，先前还出了个有人借杜若之手谋害宫中容贵嫔？”这些事情，不用想，也定是戚老夫人听说的，这些谣言真是传的够快的，连远在齐州的戚老夫人都给知道。
侧妃闻言也只是一笑，她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宫中婳懿更是不会，她哪有什么理由来谋害一个不得宠的嫔妃，“呵呵，母亲，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咱们杜若的性子你还不清楚，是，她自幼是给宠坏了，任性了些，可本性是好的，从来也不会做那样肮脏的事情来。”
戚老夫人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外孙女，只是她不相信的另有其人。“你不说，我也知道。”
说完，戚老夫人环顾下四周，小声的同侧妃讲起自己心中的顾虑，“如今皇后手段凌厉，连从前的孝瑞皇后和张贵妃都不是她的对手，臣妾实在是担心皇后来日会利用咱们杜若，再有，皇后曾深陷谋害孝瑞皇后的流言中，这事情，谁也说不准是真还是假。”
“这，这事母亲也可以放心，皇后娘娘掌管六宫，总是不好太过心慈，当初孝瑞皇后大病时，皇后尚且还在养胎呢，再说了，皇后对咱们杜若是真心好，杜若从前惹下不少祸事，还都是皇后娘娘给摆平的呢。”侧妃并没有明确的说是何事，其实她也不知皇后是如何与杜若相处好的，只记得当初是因为一次已经嫁给皇上为侧妃的婳懿，在红墨坊里大杀四杀，仅凭借一人就将京都四位将军之子给打伤了，重要的是，那个时候的婳懿，才不过十五岁而已。
戚老夫人听着侧妃说起婳懿的好来，心下也就不再对她有多么大的意见，总归来说，人家现在毕竟也是堂堂正正的皇后，是母仪天下之人。
“如此，也好，旁的，都不如你们这些孩子的平安重要。”戚老夫人如今年岁大了，唯一的念头也就是她的孩子和戚家的荣耀。
“周管家，今儿的山河百味鸡还有新做的点心都是皇后和杜若爱吃的，一会儿你亲自给皇后娘娘送去。”侧妃这一安排，很合戚老夫人的意，况且，若是真因为这样的事情，惹来皇上与纪亲王不快，那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说到这边，泓晞本来一开始还慌慌张张的给纪亲王妃报信，说是自家老头疯魔了，竟想出个搜主意来。怎料，等看到纪亲王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像和亲王，一看到纪亲王心中的坏点子也起来了，换了副看笑话的模样说道：“王妃婶婶，老头子要多一个姓纪的儿子，本世子特请他明日来我府上饮酒。”
不出所料，纪王爷一听到和亲王这厮居然想要纪风入赘到他府中，这是要同他对着干啊。不过泓晞也是聪明的，可不能让两位老家伙的火，烧到他的身上来，话才一说完，就赶紧施展着轻功离开纪亲王府。
“这老头子平时胡闹也要分个时候，明明太后和皇上都下旨了，你说说他这样是要做什么？”纪王爷是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明明大喜日子就快要来了，他竟然出此馊主意，是成心膈应自己。
纪王妃从得知这个消息过后，脸上的气色就没有太好过，不过看着方才泓晞那模样，像是有些说笑的。也不知和亲王这时候是要闹哪出。虽说她是对杜若这个儿媳很是喜欢，却也架不住有人出了这般的烂主意来，纪风怎么说也是她十月怀胎生的，又得以继任帝师之位，这般的荣誉，怎么也是断不会落入旁人的头上。
“好了，你就先别气了，你说现在该如何？那和亲王不管如何也是皇上的王叔，若是真的应了他的意思，让风儿入赘到他府上，那咱们以后可怎么办？”纪王妃这么些年也是看得清了，天朝皇室对纪王爷这个外姓王爷多少还是有些瞧不上。
纪王爷虽是外姓，却有王位世袭的权利，而那些个皇室的王爷却是没有，除了从前身负惠帝喜爱的和亲王有之外，就是睿亲王也是没有那样的权利。
“我不也是皇上的王叔，说起这个来，你不是还是北辰的长公主嘛，你去同皇上说，想来多少也是要给你一丝面子的。”纪王爷这个时候都不忘打趣着自己的王妃，虽说他是手握着兵权的王爷，却是没有调任的权利，纪家军的调任是要皇上同意才可以，毕竟兵符是在人家手中。
“父亲，母亲，和亲王让大哥入赘该不会是别有用心吧，你说说若是大哥知道了这件事该怎么想，他是眼里最见不得沙子的。”纪凌如今开始接触管理纪王府的事情，也是懂得了一些事务。
纪王府从前就被惠帝架空，虽说面上还得有几分面子在的，可内里是一点实权也没有，加上从前纪家子嗣单薄，还是到了纪风这一脉，这才是有了两兄弟，算是祖上的福德吧。
“我该知道什么？”纪风和杜若婚后虽说不是住在纪王府，好歹也是他父母家，总是不回来岂非也是太没有规矩了。他也是正好忙完，刚刚回到府上大老远的就听见老头子的声音。
纪凌是最怕他这个大哥的，细说起来，应该是有几分敬畏在里面，生怕自己方才说的话让他误会了去，“大哥，没有什么事情，你今儿也劳累了吧，我让下人为你准备热水，你也洗了休息休息，明儿可就是你大婚的日子。”
“方才我是依稀的听见了什么和亲王，还有入赘的事情。”纪风越过纪凌，没有正眼去瞧他，自顾的坐在椅子上，冷眼旁观的盯着正气的双手叉腰的纪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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