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钰不打算施以援手的行为引起了在场众人不同的反应，有讥讽，有诧异，更有恐惧。
只不过还没等他们发作，就有意外发生了，一阵尖叫声从隔壁教室响起，紧接着一个癫狂的人影夺门而出，伴着隔壁止不住的骚动，不要命地朝着楼道冲去。
“这又是发什么疯?不要命了就赶紧去死！”穆晴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难以掩盖眼底的厌恶。
只不过众人现在的注意力明显和她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她……她居然能出教室?系统没有抹除她吗？”贾生和陈玥都讶异地张大了嘴巴，他们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珠，愣在原地完全挪不开步子。
整个三班教室里，估计只有卜钰一个人的心情是喜悦的，因为她的验证成功了。
卜钰没做停留，快步出门，刚刚那个女生的行为完美映衬了她的猜想，只不过还没等她爬上楼梯紧跟那名女生落荒而逃的背影，身后就有一只手猛然攥紧了卜钰的手腕。
紧接着，骇人的一幕发生了，远处的虚空之中一道红色瞄准线从十几米的高空平行射来，在一阵穿破皮肉的刺响后，一个完全失去活力的**猛然栽落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摔成了肉饼。
卜钰浑身都血液于顷刻间凝固，她知道那是系统惩罚玩家时使用的激光射线。
难道是推测失误了吗？难道是她太沉不住气了吗？
卜钰的大脑中瞬间浮现出无数个险恶的死法，她不知道下一道激光射线的瞄准红线会不会对准她的额头，将她这个强行离开三号考场的考生击毙。
她的手心出了不少汗，却完全没有温度，皆是冷汗。
攥着卜钰手腕的手像是感受到她不平稳的脉搏跳动，安抚似地紧了紧力道，卜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边还有旁人。
一瞬的惶惑令她有些魂不附体，这种感觉并不存在多少恐惧，大半都是对于自己命运握在旁人手中的不甘心。
“吓到了?”
身后那个人见卜钰一直沉默着不开口，有些担忧，“……这种游戏里……难免……”
作为一个医学生，厉斯白说出这些时却完全没有异样的感觉，平淡的像是家常。
见多了生死和弥留的人估计都这样。
“她是你们四号考场的人吧？为什么突然跑出来?”
没有人知道卜钰方才的所思所想，她自然也不打算说出口，刚刚的那些反应时间已经足以她恢复理智。
卜钰已经意识到了刚刚那名女生不是因为离开教室区域而被系统惩罚，因为此时此刻几乎所有考生都已经离场，但是系统依旧无所作为。
卜钰觉得不寻常，方才的一切发生得是那么快，就像是一阵风。
而她，只有深入这阵风的源头才能找到答案。
“她提交了答案，但是被系统判定不通过，她一时情绪激动才会突然冲出班级，在走廊里狂奔。”
“……我当时听她极为骄傲地称自己是高考的数学省状元。”
厉斯白停顿片刻又想起了另外的一些零碎信息，淡淡开口。
“省状元?”
难以想象，系统给出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题目居然让这个省状元吃了大亏。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在思考是什么样的数学题能难得住一位高考数学省状元，如果我告诉你那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函数题，你会不会很吃惊?”
厉斯白静静伫立在走廊中，西方的天空，最后一抹夕阳的颜色也溜走了，东方的天空中，一轮新月慢慢向着中天移动，微弱的银白撒向这座校园，为其笼罩了一层不合时宜且暧昧的朦胧面纱。
走廊另一边，包括阳台边聚集着方才受惊过度的那群考生，他们无一不是伸长脖子，像是鸭子一般张望着那个不幸者的残破身躯，偶尔露出意思庆幸或是怜悯的目光。
“……确实很吃惊。”
隔着人群叽叽喳喳的噪声，卜钰如实回答道。
“是什么样的函数题?我们考试科目不同，就算互相交换试题也算不上作弊，我相信系统不会介意。”
卜钰并不打算去人群中凑热闹，参观血肉模糊的场景并不是她的爱好。
“我想也是……”厉斯白以一种符合的语气开口，他也是少数几个认真研究过系统规则的人，望着远处夜空中慢慢上升的弯月，他淡淡开口。
“笛卡尔的心形函数。”
厉斯白轻声说道。
“当然，这对于不了解数学的人是个头疼的任务，但是只要是深入了解过数学，并且掌握过一定进阶竞赛知识的人，或是已经步入大学理科系的人都不会太陌生。”
“它简直像是家常便饭一般平平无奇。”
厉斯白给与的答案确实有说服力，对于了解数学并且有过一定深入的人应当都不会被这个心形函数的问题难到，更何况是身为高考数学状元的人。
“这么说来，她当时是完成解题的状态向系统上交答案的?”
卜钰心中那种诡异的异样感再次浮上心头。
“没错，这是可能性最大的猜测，她当时的状态也和这种猜测无异。”
“‘不可能，我怎么会错，我可不想死。’这是她冲出房间之前一直在口中疯狂嘟囔的话。”
厉斯白回忆着那名女生当时的嘟囔开口，而这些正是佐证卜钰猜想的一个重要证据。
“所以，这三场考试其实没有字面意义上那么简单。”
卜钰目光穿过吵吵嚷嚷的人群，划过每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心中那份诡异的感觉达到了顶峰，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次的考试，所谓的答案一定相当疯狂。
“啊！你们看呐！那轮，月亮怎么回事啊！”
人群中，围在阳台边极目远眺的那群玩家突然指着夜空中的弯月惊讶大喊起来。
“月亮怎么突然变亮了！好像在慢慢变圆！”
在那名玩家的惊悚呼喊中，众人朝着阳台聚集。
电子手表上显示，距离刚刚的惨案发生已经过去差不多半个小时了，夜空中的已经只身下一轮弯弯的月牙，只不过都说月明星稀，这游戏中的月亮似乎有些违反常理，因为它的四周完全不存在一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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