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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所谓侦探的那些年之路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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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6 从来没有人真正了解的那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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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o(1)

这天又是我最讨厌的下雨天,虽然现在雨停了,太阳的光线亮得耀眼,一丁点都不像刚刚雨过天晴。我正站在一栋老式居民楼下,日晒雨淋让墙面变得斑驳,数不清的污痕布满外壁,未被雨棚遮住的水泥地面也被雨水淋湿而变成深色。太阳光照射在小水洼上,在楼前形成了一个个闪闪发亮的水镜。从居民楼的某家住户的窗沿滚落的水珠,直接砸碎了镜面。我所使用的长柄雨伞斜靠着门边,静静地滴着雨水,伞尖附近的地面已被浸湿。

这几年疫情突然爆发,人人自危之下,人性的闪光和黑暗都迸发了,压力很容易解放人内心深藏的最真实的**和坚持。作为医务工作者,我投身进入抗击疫情中,从采集核酸送检到进驻隔离点,最忙的时候是在隔离点工作的时候,一天睡不到四五个小时,但这是我少见得能一沾枕头就睡的一段时间。疫情让我忙碌起来,也少了去思考别的事情的时间,我全心全意投入工作,心中的悲伤无处释放,我亦无法安抚不断升腾的负面情绪。是的,我无法忘记曾经那些无力感,试图用对任何案件的颓废来掩盖,试图找越来越多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真实情况是我的骨头里都被刻入了不甘。

如今,疫情已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而我的心理疾病越发严重。我经常在窗口上和病人一板一眼地掰道理,其实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无非就是有病人硬要插队,有病人找不到医保卡就认为是我没有还给他……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根本没有必要辨明是非,可如果不掰扯一下我认定的规则,我就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否还按照准则。

我设定了自己每年要做的事情,但这并不是我找到了人生的路标,只是给自己的人生框定了死板的走向。我将自己当做一台电脑,每天在脑海里设定了各种规则,按部就班、不知变通地做事情,一旦程序被打乱,我就会崩溃。极度的自卑导致了极度的自尊,我就像一匹野兽般向每一个触犯我规则的人亮起锋利的爪子,无论男女老少皆用犀利的言语怼回去。我的灵魂里渗透进了焦虑,试图用越来越顶真的态度掩饰越来越迷惘的状态。

放任自己沉浸于负面情绪,我不知道站了多久,双腿已经感到有些僵硬。我抚摸着手机光滑的屏幕,自己已经在门口逗留了许久,仿佛在等一个人下楼与我会面,可实际上慈祥的老奶奶再也不会颤颤巍巍地扶着楼梯下楼了。屏幕上映照出我被眼镜和口罩覆盖得所剩无几的脸,我所佩戴的是变色镜,此刻眼镜变成了深褐色,看起来不像是近视眼镜而像是墨镜,因为雨后的阳光非常灿烂,与我此刻的心情呈现反比状态。

将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在脑中又过了一遍,我反复模拟、演练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如同写小说时反反复复阅读自己一个字一个字敲进文档的文字,试图将整篇文变得更好。

不可避免的,我回忆起为何事态会走到这个地步。

事情的起因在于平凡的工作日。我的老病人中有一位姓李的老太太,她年过八旬,眼睛不好,每次哆哆嗦嗦地摸索到窗口。我在窗口值班遇到她时,我总会帮她私人物品整理好后,小心地给装药品和医保卡的布袋子打个结来防止东西调出来,然后交到她手上,确保李奶奶拿住了才松手,她总是说:“谢谢你啊,姑娘,好人一生平安。”

“谢谢……李奶奶,同样祝福您。”我总是这样回道,被祝福的感觉很暖心,也让我手足无措。

如果我将这些写进小说,一定会被吐槽情节发展过于流水账,可即使我写下来,这不过也是一次医患和谐的故事……是的,如果我没有发现摩曼的线索的话,这或许是个温馨的故事,是我人生中少有的治愈时间。

我主动帮助老年人,一半出于良知,一半则是因为我自己动手能更快送走目前手里的患者,毕竟老年人手脚哆哆嗦嗦,拿起一张薄薄的医保卡都很困难。谁都没有注意到医院窗口安装的监控,我帮老年人装东西进袋子时,总是将自己的所有动作暴露在监控之下,我的“善良”从来都是建立在自我保护上,因为我怕会寒心,一片好意被践踏的感觉会让我感觉自己被背弃。

唯有一次偶然的碰面,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几乎让我血液冰洁的秘密。我的老病人的孙子就是我想要找到的摩曼家族的一员!可我没有选择报警,也没有告诉烦女人只言片语,因为我知道即使报了警,有些事情也很难向着我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我清楚我正在迷失自我,但我无可奈何。

某次,遇到李奶奶的时候,我借口今天只有半天班,让李奶奶等我一下,我送她回去。其实是我突然向科长请假,说我的那个猛然来了,痛得不能上班。没有人会怀疑我的说辞,我的那个来的时间从来不准,一来就会痛到直哼哼,好几年前科长和同事就劝我就医,但我一直打哈哈拖延着,因为我知道这完全来源于我糟糕的心境,抗焦虑药或许都比调理药有效。李奶奶千谢万谢我的“好心”,岂知道我一开始的同情已大量转化为利用。就那一次,我摸清了李奶奶老房子的住址。

刷着绿漆的铁窗锈迹斑斑,走道里和楼梯上布满灰尘,绿色的楼梯栏杆同样油漆剥落,走道仅仅容许一人通过,若是上下楼两人狭路相逢,便要彼此侧身谦让。我提起脚步,不再犹豫地上了楼,一楼、二楼、三楼,到了!我不轻不重地敲门,我要叫那家伙出来对质。

我只见过那家伙一次,他是来向他年迈的奶奶要钱的,不知廉耻地在我所在的医院大厅冲他唯一的亲人大喊大叫,若非如此,我也就不会注意到他隐藏的身份了。现如今,年事已高的李奶奶逝去了,而人是**的野兽,那家伙绝对会来继承遗产的,毕竟S市的房价高到足以抵一个人一辈子的血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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