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萱瞪大的的双眼传达出疑惑的目光，迟钝地点了点头:“嗯……陆老师说得没错。”可她并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继续心有不甘道:“那假设陆先生遇到这么一个人，您会举报他吗？”
“你这个假设不成立，现实生活中不会有这么一个人。”陆暻直接了当说道，面上带着些许烦躁，他解开西装上方的两颗纽扣，朝始终默不作声的蒋烨说:“把温度调低点，有点热。”
蒋烨起身，“我去找服务员来，你们先聊。”
顾萱抿了下嘴，意识到自己把气氛搞僵了，便主动给陆暻倒了杯红酒，并把自己面前的酒杯也满上，她举起酒杯满脸堆笑道:“我一直很敬佩陆老师，希望陆老师有朝一日能够拿下影帝。”
陆暻优雅地举起酒杯，“合作愉快。”
蒋烨故意在外逗留了好一会儿，他回到房间后，看到桌上的红酒已经下了大半瓶，两人被酒意缭绕，相谈甚欢。顾萱脸泛着绯红，不断点头奉承，说自己如何喜欢陆暻的角色，甚至因同情其中的一位悲情男主角红了眼眶。不过陆暻的回应总是沉默，或肯定地抿一口红酒。
“你回来了，顾小姐冷，把温度调高一些吧。”陆暻说。
蒋烨瞥了他一眼，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举起杯脚朝顾萱道:“今天感谢顾小姐光临，希望明天合作顺利。”
顾萱虽然还未尽兴，但也明白他的意思。
“嗯，谢谢蒋老师陆老师，祝你们身体健康，拍出更多的好作品。”
顾萱离开后，陆暻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
“回酒店吧。”蒋烨说。
“我看视频时以为她至少二十五，谁知才十九。”陆暻从椅子上起身，自言自语说:“脸倒还好，那身材怎么可能才十九。”
“走吧。”蒋烨催促道。
“李晓十九岁时完全就是飞机场。”
蒋烨眉头轻皱着走了出去，陆暻戴上口罩后紧随其后，胳膊肘轻碰了下蒋烨，悄声道:“蒋烨，帮我安排。”
“嗯。”
……………………
周一时天气回温，太阳难得与云层和解，向大地慷慨地挥洒光与热。道路上车排起长队，拉起长笛宣示自己自拔来归。地铁匆匆赶来，贪婪地张开无数大口，吞噬黑压压的人群，然后打着嗝满腹而去。
李晓来到画室时已经迟到了十分钟，她站在门口整理好凌乱的头发与衣服，随后满怀歉意地走进教室。
“抱歉同学们，路上车堵了，大家都知道自己摸底考分数了，剩下三十几分钟大家重画一遍考试题目，我们下节课讨论。”她环视一周，眉眼撺起，“怎么感觉少了个人？向柯怎么没来？”
一位男同学笑嘻嘻道:“李老师，他没脸见你。”
“哈哈哈，59分~”
“不要笑，你们考得很高吗？还好意思笑别人，我说过考80分以下与不及格没什么区别，都是没学上！”
李晓拿起手机拨打向柯的电话，然而铃声一直在响，却没人接。
“向柯这个蠢货不敢接，哈哈哈~李老师，我知道他躲在哪。”
李晓挂断拨号，问道:“他在哪？”
“他在厕所！”
全班哄堂大笑。
“你去把他喊回来，其他人继续画。”
“好嘞李姐。”
李晓气得大喘了几口粗气，这十名学生，六名男生，四名女生。六名男生里有两个男生是刺头，特喜欢在她面前呈脸耍滑，看她出丑。其中一个是刚才一句话引得全班哄笑的张浩，另一个是向柯。
更为棘手的是他俩是好朋友，一个第一，一个倒数第一。
班里消停了会儿，其他同学正常画画。李晓漫不经心地走到教室角落，最后在顾佳身后驻足。
“这里，”她指着顾佳起的形，轻声道:“你这样画下去人物整体是不协调的，第一步该做的是确定好比例动态，这是基础。”
“老师——”
张浩靠着门侧探着脑袋，众人齐刷刷向他望去。
李晓快速走过去，“向柯呢？”
“他拉肚子，让我给他送纸。”
李晓抿起嘴唇，迟疑两秒后道:“赶紧去。”
张浩抄起一卷厕纸便飞奔出去，不会儿便又折返回来，还没到教室就开始吆喝:“老师——向柯掉茅坑里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班上彻底炸开了锅。
“安静点，都给我好好画！”
李晓不知道两人在玩什么把戏，但她决心终止这场闹剧，便气冲冲地闯进男厕所。
“老师，就是这个，他就在里面。”张浩指着一个厕所门紧闭的坑位。
李晓快速敲了两下门，声音夹着怒意高亢道:“我问你到底想做什么？占着茅坑不拉屎，把门打开！”
里面没一点动静。
“我数三声数，如果你还不开门，后果自负。”
“三，二，y……徐老师？你怎么在这？”
徐老师是另一个班的带教老师，个子不高，身材圆滚滚的，有着四十岁中年男性典型的秃头，人送外号“老皮登”。他的年龄资历都在李晓之上，平日李晓对他都是和和气气，今日算哪门子事！
徐老师又羞又愤，脸胀的通红，竟真像个红皮球，“这是男厕所，你说我怎么在这里！”
“是，徐老师说得对。”李晓低垂着头认错，她最怕遇到徐老师，平日笑一笑连招呼都打，今天真倒了大霉。
“占着茅坑不拉屎？谁那么缺德。”
“是是是，我误会了。”
“你平时也这么对学生？我们一直提倡人性教育，而不是对他们大吼大叫，年轻老师就是容易冲动。”
“徐老师说得一点没错，我一定改过自新。”
“好了，回去上课吧，下不为例。”
“嗯，徐老师慢走。”
送走他后，李晓终于松了口气，但心中那一团怒火却迟迟无法消解。她用探索的眼睛审视着厕所里的每一扇门，最终落在最里侧那扇严丝合缝，从进来到现在未发出丝毫动静的门，她笃定向柯就在里面猫着。
她一脸严肃，悄然走过去，抬手准备敲门。
“老师，向柯说他在家。”
“什么？”李晓猛的收回手，捋了把袖子:“好好好，一个你，一个向柯，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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