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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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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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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话结束已是深夜,宫中到处挂满了昏黄的宫灯,在飘摇的大雪中影影绰绰,没有多少美感,倒像来锁命的恶魂在雪中咆哮飞舞。

延棋没有立刻离开,她立于檐下仰头看着远处的风雪和檐角下细小精致的角铃,风雪很大,铃声被掩盖,只能看到它被裹挟在其中无奈的四处摇晃。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她苦叹了一声。

而后便取来一旁的武器,披上大氅踏于雪中。

可还未走几步,头顶却被一柄旧红色的青纸伞遮盖住。

顺着纸伞朝下望去,一双雪白的手腕握着刻着祥云纹的伞柄,手腕上的银色宫镯和伞柄碰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叮当声。手腕的主人正盈盈笑着抬头看她,那殷红的唇在雪中更加鲜红,像极了鲜血的颜色。

“公主,风雪太大,皇后让我来送你。”

皇后的命令是真的,栖梧自己想来也是真的。劫数好不容易出现了,自然要抓紧这个机会,她还要赶在阴君递折子之前完事回去。

“本殿下八年征战,何种苦楚未曾见过,何惧此等风雪?”延棋并不想领情,她有些不想和此人呆在一处。

“公主,这是皇后的一番心意,公主真的要让皇后的心意被这风雪掩埋吗?”

“叫我殿下。”延棋皱眉,似乎不太喜欢公主这个称号。

栖梧嘴角勾起一抹笑,这等角度看过去,这延棋公主长得真的别有一番风情。就连下颌处的那道浅色疤痕也没夺走她的半分美貌,反而给她增添了一些野性的气质。这等美人,若是个男子该多好?我便能....

看着看着,栖梧那根深蒂固的老毛病又犯了,她咽口水了。

“你!”

延棋气得脸色通红,一甩大氅大踏步而去。

栖梧回过神来,赶忙顶着伞向前追。

“殿下慢些走,雪深风大,小心路滑。”

“不用你送!”延棋话中带着气和心慌,与其说她被栖梧的行为气到了,不如说她被自己吓到了。

那种心中开花的声音虽小,却带着枝丫野蛮生长,她怕枝丫长成藤蔓将她的整颗心盘桓住,她要守住自己的心,守住秘密,独属于她一人的秘密。

寂静的宫道,除了摇曳的宫灯和凛冽的风雪,便只有延棋踏在雪上的沙沙声了。

风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她侧耳听去,那小宫女的脚步声已然不见,想必追不上她便放弃了吧。

想及此,她便放慢了脚步,不再行色匆匆。

夜间的光线有限,她只能看清脚下的一片雪白宫道,今日大雪过盛,连侍从也不敢顶着此等暴烈的大雪洒扫,这样很好,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人,她可以小小的放肆的做一回自己。

“殿下,怎的放慢了脚步?在等我吗?”

延棋还未从天地一人独身客的畅想中脱离出,一声带着笑意的清脆女声便从身后传了过来。

多年的行军生涯让她受惊吓的同时便下意识的挑枪向身后刺去,待看到来人她的心中剧烈的跳了一下,奈何手中的枪又快又准,纵是她也只能看着悲剧惨然发生。

岂料那枪头却像是刺到了一块浸了油的布料上一般,并没有对小宫女造成生命危险,只是划破了她的衣衫。一声裂帛响起,小宫女的宫装上衫被划开好大一个口子,大雪迅速的浇灌了进去,好似要帮她把衣服填补满一般。

“你没事吧?”延棋松了口气,她看到栖梧破裂的衣衫,扭开了眼睛。

栖梧也松了口气,还好自己身姿敏捷矫健,不然今日非要被戳一个窟窿不可。

危情过去,她又忍不住调戏起,面前这个连看她一眼都不敢的长公主。

“殿下,我何故惹得你生厌,居然真得想斩杀于我?”说罢便丢了纸伞,呜呜的掩面哭泣,哭声许大,泪珠未见一滴。

“我...我...”延棋被问住了,脸上多了些羞臊,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和之前那副故作深沉,冷漠的形象判若两人。

想来,延棋如今的年岁看做孩子也不为过,反正与栖梧这活了不知多少年月的神来说,实在过于年幼了。

“对不住,我常年生活在刀戈兵刃中,对身后的声音极为敏感,身体的反应比头脑的反应还要快,我...不是故意的。”延棋的声音闷闷的,带了些羞惭。

“怪事。”

栖梧放下假哭的双手,认真盯着延棋看去,她揶揄道:“按照你们的秩序,一位是高高在上的殿下,一个是生死如草芥的宫女,你为何要道歉?杀了我便是了。”

她似乎真的不理解,便索性围着延棋转了几个圈,把她当成什么稀罕的物件儿,打量个不停。

“够了没有!”延棋不喜欢这种打量,没有任何感情的,仿佛被观测的奇景。

“对啊,应该是这种态度才对。杀了我。”

栖梧的声音像蛊惑,但她的眼神又平静的可怕。

“疯子。”延棋不想再与其周旋,便绕过身去离开这里。

“殿下,你藏着的那个秘密,我好像知道了呦。”

栖梧懒洋洋的一句话生生的将人喊停了,延棋定定转身,他握紧了手中的长枪,眼神中是弥漫的一片杀意,肃杀的大雪此刻终于停歇,落在延棋眼睫上的雪花被他的体温融化,变成一滴清澈的水珠滑过他的侧脸,轻轻的落于胸前的黑色大氅上,发出一声小小的啪嗒声。

“不妨说说看。”

延棋已经动了杀机,但他希望对面只是在诈他,他不想手中的长枪出动。

栖梧并无丝毫惧意,反而上前几步,迎着他的长枪贴身上前,在他耳边轻声道:“乾坤颠倒,阴阳移转,那是阴还是阳呢?”

栖梧不仅大胆的贴在了他身侧,还伸出手抚上他的肩,并隐隐有探向他喉间之意。

延棋捉住了栖梧的手,另一只手的长枪已经蓄势待发,他低头看向她,冰冷的问道:“你从何处知晓?”

“殿下。别杀我好不好?”栖梧冲着延棋笑了一下,然后她像一只灵活的兔子般从延棋身旁跳开,刚刚她站立的地面明晃晃一片枪痕,延棋下手很快,可惜,她更快。

“殿下放心,我可是和你一条心的。留着我的命,相当于白捡个媳妇儿,划算极了。”

栖梧跃上宫墙,脸上挂满了明亮的笑意,与面前阴沉压抑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延棋守着这个秘密过了八年,绝不容许第二人知晓。

他也跃上红墙,提枪刺去。

栖梧从不与凡人动用神力,单靠她自身便能在延棋手下游刃有余了。

“此等身手,你到底是何人?”

延棋无论用了什么招式都刺不中眼前的女子,他心中警铃大作,一出巨大的阴谋论在他心中产生。

“殿下,我累了。”

栖梧打落树枝上的一大片雪,来了个雪遁。延棋以妨有诈,赶忙挥舞着长枪将落雪尽数扫落,但此时的栖梧也已消失不见。

“此人,断不能留。”延棋收了长枪,面无表情的望向远处雪地上的一片浅淡的脚印。他本不想杀人,可惜,没人能触碰那道底线。

延棋看着眼天边的颜色,将松散的大氅裹紧了些,径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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