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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还同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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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等你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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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他太了解雪初,十几年的相识不是白来的,她的每句话,每个小习惯,他都熟稔于心,他就是以一种春风化雨的和暖方式,在意她的感受,体贴她的情绪,关心她的生活,所以终究,他偕同时光一起,修复了那场无望暗恋带给雪初的伤疤,也终于不负有心人,在他们认识的第十一个年头,走进了雪初的生活,住进了雪初的心里。

他们开始了满心欢喜的爱情。可在交往两年多后,陈青却突然提分手。之后陈青如他想要的一样顺利的出国定居。这场时光的爱情马拉松,戛然终止了。

今时问她,不是爱上了么,不是等了十几年吗?你不恨他吗?

雪初摇头说:“不知道,或许应该恨才对,说了那么多天长地久的承诺,却说走就走。可我总觉得不对劲,事情太突然,他又太决绝,都不像他。可我明白,感情永远是两个人的关系,一个人的决定。就像当初,我没法勉强你喜欢我一样。”

后面这句话,雪初开玩笑的语气说出,像是为了化解这个悲伤话题的沉闷气氛。

今时却笑不出来,半晌还是问了出来:“那我呢?你从什么时候不再爱我了?”

不该问的,今时知道,雪初已经云淡风轻,他却问出这句话,显得真的很掉价,可今时还是问了。

雪初没回答,她只对今时说,“其实没开口,我便知道你会拒绝。也幸好你拒绝了我,如果我成功撬走别人的男朋友,终有一天,我会既看不起自己,也看不起你。”

其实雪初这样执拗又死心眼的人,喜欢上了今时,便眼里心里都是他,频繁的想尽办法的和他出现在同样的场合,参加同样的活动,报同样的选修课程,雪初小心翼翼的藏好自己的心,期待在日渐增多的接触中,彼此生出情愫。

可结果一等就是三年,直到今时交往了学妹,雪初明白了,原来他对自己从不可能心动。可人就是不甘心,她突破了自己二十年来的道德边界,在自己生日那天,在雪花挂满树梢的日子里,她对今时表白,述说了自己三年来的心跳、期待与追随。

其实雪初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说出来更多的是为了断掉自己心里的期待。三年的暗恋,她自己用决绝的方式把心划了一刀,让堵在心里的淤血流出,怎么可能不痛。

所以那场告白后,雪初不再像过去一样积极出现在今时身边,同样的选修课,能换就换,同样的活动,能不参加就不参加,她的努力之下,叶雪初和邵今时两个人,后来的两年多里,即使从同一所学校换到另一所学校,却几乎从彼此生命里消失。

这样的日子直到了临近研二,雪初偶然再看到今时,发现心里已不再起波澜,二十岁这场纠结的单恋带来略显漫长的后遗症,终于被治愈。那晚告白被拒后,一地的心碎与慌乱,她也可以坦然回忆。

所以从那时起,她不再躲避今时,课程、学术讨论、实习,乃至后来的合租屋,如果遇上,那就坦然应对,就像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同学和朋友。

今时曾以为,当初她对他,不过是年轻男女间的偶然却又普通的心动,然后仓皇的告白,再然后是转瞬的淡忘,最后是与他人甜蜜的恋爱。

可雪初絮絮的说出她和陈青的过往,也是这些久远的过往,让今时看到了曾经,雪初曾经对自己有过那样浓烈的感情和心意。可后来她把今时放下,也是决绝而彻底,然后她把赤诚的心意全都给了陈青。

今时突然笑了一下,觉得很滑稽,自己不知何喜欢上了雪初,可雪初却在接受陈青的那天起,就已经对邵今时心底坦荡,而接受他的同住邀请,更不是因为曾经的喜欢,恰恰相反,是因为现在足够放下。

今时从漫长的青春碎片回忆里,挣脱出来,捏了捏眉间。

今晚是雪初30岁生日。

他也带着酒意,酒醉不会让一个法律人丧失理智,可酒醉会让任何人都掩不住情绪,该及早结束这恼人的夜晚。

今时戏谑开口:“晚上我替你喝了不少酒,我看你手上这杯蜂蜜水,我也替你喝了得了?”

雪初回过神,撇了撇嘴,像怕被别人抢了手里的糖果一样,一仰头咕咚咕咚的灌下去,然后握着杯子冲今时开玩笑说:“给姐姐再来一杯。”

今时撇了撇嘴,接过往厨房去,走了两步却又似乎不甘心回头:“雪初,我可比你大,叫哥哥,我就给你去倒。”

雪初听了,头扎进沙发抱枕里,咯咯的笑。今时看着她的样子,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从大学那场告白过后,雪初一直谨守分寸,即使答应一屋合租,也是一贯的礼貌客气,就像是熟悉的老同学,同业的搭档。

可这一两年开始,雪初也渐渐不再只把今时当同学,而是真的当做了很亲近的朋友,他们之间也能自如的开着玩笑,他们也会斗嘴,会闹脾气,嬉笑怒骂,那种气氛,不能叫暧昧,却非常亲近。

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今时做了许多许多的努力。和当年雪初掩藏感情,期待今时一样,这两年的今时,努力掩藏好感情,站在朋友的边界上,不急着进攻,也绝不退后,一点一点的侵入雪初的生活,他期待着有一天,雪初把对他丢失的爱找回来,再还给他。

他相信,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变的是时光,绝对会变的是人心。雪初一定会再次变心,就像当初陈青把邵今时从她心里赶走一样,今时相信,会有那么一天,自己也会把陈青赶走。

可惜令人些微懊恼的是,两年过去,进度比期待中还是慢了许多。

今时端出来早就准备好的蛋糕,对她说:“雪初,三十岁生日快乐,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和自己打架。”

雪初停住了笑,瞥了今时一眼,闷闷的说:“邵今时律师,你杀人诛心。”

今时不反驳,定定的看她。雪初懂他的意思,他想对她说,三十岁的大人,应该活在未来,而不是过去。

雪初不再瘫在沙发上,坐起来,双手合十,许愿,吹灭蜡烛,良久开口:“谢谢你,我会吃好,睡好,保护好自己。”

微黄的烛火中,今时很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却始终没有抬手,最后只是彼此道了句晚安。

临睡之前,今时手机噔噔两声,雪初发来信息:“别偷吃我蛋糕。”

今时回复:“就吃。”

这一夜,距离他们相识,十二年,距离那场告白,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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