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十一这才起身。
“随我来吧。”时也笑脸相迎，伸出手欲扶着那人。
无忧却直接从他身旁走过。
“男女授受不亲，我已有心上人，不喜与他人接触。”无忧笑的开朗，故意这么说。
“心上人？”时也与她并肩而行，“那人闯进殿的红发男子？”
“不是他。”听到那人的名字，她立马收敛了语气，或许是出于对他的愧疚。
十一默默跟在她身后。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追随她。
“这是哪啊。”无忧跟着那人一路来到内室，绕过长长的走廊。
推开门，里边是一座冒着热气的汤池，旁边摆放着珍贵绿植作为陪衬。
“听说神族人喜欢在池中与友相会，这是我特意命人准备的，无忧还满意吗。”
看不清她的神色，无忧自然地接过他递来的衣裳。
时也竟特意给十一塞了一份，邀他同浴。
“说实话，这是神界贵族才有的礼仪，我曾经，没有过。”无忧神情恍惚，想起当年。
无忧也从来都只是在哥哥与长姐口中听说过这项礼仪，还有萧鸿……他们应该都会如此。
“陛下，我……”十一拿着浴袍，不知如何是好。
“无忧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分神之际，时也已经将翅膀收起，换好了浴袍。
无忧回过神来，走向屏风后，默默换好衣裳。
“你们这翅膀还能消失的？”无忧看向时也。
他这个形态，与人无异。
“羽翼怕水，每次梳洗时当然要收起来。”时也只觉得好笑，“笨。”
三人同泡在池中，感受着片刻的安宁。
“我还以为，神族人不在乎男女之别呢，方才见你更衣时，还要藏着。”
无忧靠在一旁，闭上双眼:“我们是不在乎啊，但你们又不行。”
“哈哈哈哈……”时也自顾自地笑起来，“也是啊，不然天使城的两位美男子邀你同浴，换作一般人怎么把持得住。”
无忧挥挥手:“安啦，神族长的好看的我见得多了。”
……
“你杀了我这么多子民，我还得找个理由替你搪塞，你是不是得报答一下我。”时也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她身上。
反倒是十一，谁也不敢看，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那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在我能力之内的，我都答应。”无忧睁开眼，看向对面雾蒙蒙的人。
“先保密，”他拍拍手，门外进来一位端着十三瓶不同颜色的瓶子的小天使，“还是先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吧。”
无忧伸手去拿，白裳尽湿，发丝上挂着水珠，身材在二人面前展露无遗。
可天使亦和神族一样，无所欲。
“这什么。”无忧随意拿起一个瓶子晃了晃。
“这是人们常有的七情六欲，你们混沌神的力量便来源于此，你可以挨个试，看看你的力量源自于哪种情感。”时也叹了口气，“本来这东西九生楼里多的是，可惜你已经没有身份再回去了，我只能给你找来了。”
“这东西，在我们这可是一点用都没有的，甚至不值几个钱……”十一吃惊地看向他，“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时也点点头:“相当重要。”
……
无忧将瓶中液体逐一尝试，却不曾表露出一丝一毫，生怕别人将她看穿。
三人再次整装离开房间，走在金碧辉煌的走廊上。
“无忧，所以掌控你力量的到底是哪种情感？”时也开口询问。
“不告诉你，”无忧笑了笑，“这种事岂是能随意说的，哈哈哈哈……”
她从未笑的如此开朗过，仿佛释怀了一般。
“你竟然不信我，唉，我好伤心。”时也故作委屈道。
“告诉你告诉你～其实我的力量源自于喜，也就是快乐，”无忧走在二人前头，开心地笑着，“所以我才这么轻松啊。”
时也摇摇头:“你呀，这事可不能对外说。”
无忧心里比谁都清楚。
弑神很难，但倘若只是封锁神的某样情感，那就轻而易举了，一旦对应的情感被封锁，她的修炼也就到头了。
……
无忧离开了圣殿，与十一走在道路上。
“他们还挺贴心的，明明都会飞，还会在每个云端之间准备人行道。”无忧悠闲地走着，是不是抬头看一眼飞来飞去的天使。
“天使之中，也有不少折翼的。”十一补充道。
“对了，你爱人恢复记忆了吗。”她随口一问。
却得到了那人长久的沉默:“没。”
“无妨，来日方长嘛。”无忧安慰他道，“她现在在何处，时间还早，去看看她。”
“应该在……青研区上，”他指了指远端的某片祥云。
“那走吧。”
……
二人很快抵达了十一说的地方，这里似乎是普通天使们的住宅区，街区上占满了商贩。
竟然还能再此看见几个神族人。
“自从七界发现了天使的存在，这么快就有人搬过来了。”无忧笑着看向那几名外族商人，“为了钱都跑到这来谋生了，真了不得。”
似是被香味吸引，她走进一家饭馆。
“客官，这边请，要点什么。”一名小天使走来。
无忧看不懂天使文，索性将菜单推给十一。
“你来点，我饿了好久了。”无忧笑着看他。
十一随意报了一些，再三询问无忧的喜好。
“不要辣的，其他没有忌口，”无忧看他如此犹豫，看向小天使，“全部给我来一遍，谢谢。”
天色渐晚，她却吃饱喝足地靠在椅子上。
“十一，你有带钱吗。”无忧摸了摸自己鼓起的肚子。
他摇摇头:“你看我像有钱人吗。”
“那糟了。”方才吃的这么开心，她倒是丝毫没考虑到这一点。
“二位请结账。”那名小天使似乎看出了他们的窘迫，故意跑过来问。
忽然一袋重重的金币摆在桌上，她抬眼一看，是温昔。
准确的说，是披着温昔皮的景煜。
“我付了，”景煜天生臭脸，即使变成女子也是如此。
“景……阿煜！！”无忧一把抱住那人，紧紧将他圈在怀中，“没想到能在这见到你呀。”
变成女子的他与无忧相处倒是方便多了。
“这是何人。”景煜表现的要冷静的多，他指了指坐在对面的十一。
“这是我朋友，十一，”她介绍起二人，“这是我朋友，景……温昔温姑娘。”
“幸会。”十一伸手示意。
景煜却丝毫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天色太晚了，明日再去找那位姑娘吧，”无忧看向门外，“我记得长晟他家就在附近。”
三人离开酒楼，景煜以一个女子的身份，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
“你哪来这么多钱啊。”无忧随意问了一句。
“打劫了几支商队，”景煜淡淡道，“我还没问你呢，你朋友挺多啊？”
十一感受到他的目光，他轻声靠在无忧身边说:“温姑娘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偏见……”
他的脸色又黑了一个度，将无忧拉到自己另一边。
三人打听了一会，很快找到长晟的住所。
听说这小子用自己打工了半辈子的积蓄才买下的一栋楼。
长晟没有亲人，他的府邸，平时都空荡荡的，只有下人打扫的声音，今夜倒是热闹。
“无忧你来啦！”长晟朝她挥挥手，又急忙跑下来迎接，他的伤被小心包扎过，看样子已经不疼了，“这位是……”
“我朋友，温昔，”无忧指了指景煜，“她在七界无家可归，所以与我一同来此。”
长晟倒是知道十一，他点点头，示意三人进来:“唉，我府上就六间屋子，只能暂时委屈温姑娘与无忧同住了，你们都是女子，应该不妨事。”长晟一改曾经的态度，对待无忧那是相当和气。
“不委屈，我与她乃闺中密友，这样挺好的。”景煜率先开口，露出了久违的笑。
“长晟……”无忧的关注点却很奇怪，“他们若一直在你这白吃白喝，你心中不会介意吗。”
“怎么会，”长晟直爽地答道，“我这人本来就没有亲人，有朋友在身边陪着挺好的，而且，他们说过了，等伤好了就会离开，之前在九生楼的时候都是他们照顾我，现在我多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吧。”
无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带他们回去休息吧，”长晟郑重地向无忧致谢，“我无法原谅你残害了那么多天使都子民，可你亦救了我，救了我的朋友，所以，还请你忘掉之前我的不敬。”
无忧又立马蹲了下来，亲手将他扶起。
“别这样，我从没受过什么大礼，我真受不起，”无忧皱着眉解释，“但我不会介意之前的种种，因为你们也是我的朋友。”
……
回到房中，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卸下伪装。
“累死我了，”无忧靠在门边，又忽然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从未见她笑的如此爽朗过。
“我终于！！脱身啦！！”无忧计划得逞，开心地拉着景煜，“阿煜，你不高兴吗。”
“没有，你高兴我就高兴。”景煜今天笑的很奇怪。
无忧反应过来，坐在床边询问他:“你怎么了，总觉得你变了。”
景煜半天不言语，默默地盯着她。
之前总觉得缺些什么，现在站在无忧身边他才幡然醒悟，自己似乎中了她的套了，中了再也离不开她的套。
“无忧，”景煜叹了口气，坐在桌前，“算了，早点休息吧，明日再说。”
“你不休息吗，你如今是女儿身，我不介意，”无忧特意挪了挪位置，“你怎么还害羞上了哈哈哈哈……这几天女人当的还习惯吗。”
景煜被她逗笑了，挨着她躺了下来。
深夜，身旁人的呼吸声始终让他无法入睡，他任由无忧拉着，搂着，如果此时是自己的身体，她一定不会这么做。
可景煜却无比希望，自己能光明正大地躺在她身边，与枕边人共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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