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让众人在琳琅阁待命,毕竟审查潇昭仪是宫闱之事,外人不便插手。
“终于能还我们沈家清白了。”沈妤琴舒缓了眉眼,神色也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这小丫头可是我们家的福星,定要好好赏她才是。”沈妍诗打量了一番发现雪迹的栀子,笑靥如花,表示着自己的欣赏。
沈老太太宽慰着众人,并告诉栀子会带她出宫,让她衣食无忧,开心快乐的过一辈子。
约莫过了一刻钟,外头又有了动静。来人是皇后,旁边个跟着大姐沈妤琴和二姐沈娴棋。多日不见,两人憔悴了许多。
皇后说潇昭仪已然认罪了,圣上也做了处置,并株连了九族。
“何故这般严重?”沈老太太也是在宫中呆过一段时间,看惯了尔虞我诈。只是从未见过因着一些宫斗算计之事而株连九族的。
“沈老夫人有所不知,这潇氏私下与荣家大娘子交好,圣上以为潇氏与荣家有所瓜葛,此事多少也有荣大人的意思,处置便格外严重一些。”皇后语重心长的同沈老太太解释着。
原本潇昭仪做的滴水不漏,万无一失。在嫁祸王美人的同时,自己独善其身,至多禁几日足。可谁成想竟扯了各家大族进来。原本的宫斗也成了谋乱。
“不知,是否也定了荣家的罪?”沈老太太就知道,圣上总会是要拿一家开刀的。
“朝中之事不便多说。本宫是奉命送各位夫人,小姐出宫的。圣上有命,此番多有叨扰,待沈大人归来,一同奖赏。”
众人俯身跪地:“谢主隆恩!”
出了宫门,已是晌午。沈婠书撩起车窗帘子看去,只见大雪消去了不少,阳光照的正好,宫檐结的冰棱子也在缓缓滴水。
这一来回折腾,沈婠书算是彻底病倒了。连着几日高烧不退,迷糊不醒。沈老太太担心坏了,几番带了郎中前来查看。这寒症目前无法根治,只能让若雨把屋子烧的暖和一些静养。
“唉!三妹妹还是老样子。”沈娴棋也是隔三差五就来听雨轩探望沈婠书,但总不见好。她这个妹妹从小就是吃苦的主儿,沈娴棋也是发自内心的疼爱。
“小姐换了许多方子,但都无济。每到寒冬,就愈发的严重了。”若雨向沈娴棋解释着。
“我听爹爹说,扬州老家有一名医,专疗寒症冰疾。我这便回去同爹爹写信,即使请不来本人,带回几张方子也是好的。”沈娴棋安慰着若雨。说罢,便替沈婠书掩好被子离开了。
若雨心中甚是感激,转念又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沈琳不重视沈婠书也就罢了,扬州名医这事儿也不曾提起,当真是偏心。
就在沈娴棋与若雨说话的那会子功夫,沈婠书便悠悠转醒。只是匮乏的很,眼皮子都抬不起来,索性就一直躺着。方才名医的事儿,也便听了个大概。
许是躺的久了,沈婠书只觉骨头甚是酥软。沐过浴后,精气神儿甚佳,便披着斗篷,抱着暖炉出了屋子。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又生着病,沈婠书许久没有这样安静地呆着了。院儿里多是暖季的花,如今只有这光秃秃的枝干和一丛白堇。
“也不知荣家如何了?”沈婠书自顾对着一院子的花枝说道。
“因着昭仪娘娘,荣家也遭了事儿。荣大人不甘老死边疆,便在府中自尽了。荣夫人也跟着去了,剩下的人过完丧期便要启程前往漠北了。”屋里添着炭火的若雨耳朵可灵了,拍了拍手,便跑出来跟沈婠书解释着。
沈婠书自知京城的风水养人,也会杀人于无形。荣大娘子是否真与潇氏交好不重要,圣上说什么才重要。
隐约中,沈婠书似是听见了丧钟声和呜咽声。沈婠书伸手摘了一朵白堇下来,将它放在了城东的方向。也算是为荣府的不幸深表同情。指不定下次,就该是沈府了。
天子脚下的京城,便就是这副光景。
沈婠书身子好了一些日子,沈琳也从扬州回来了。还带回来个人,是那日沈娴棋口中的名医郎中。
沈婠书与众姊妹上前问安,沈琳随即招呼沈婠书过去。沈琳对那郎中道:“这便是我那自幼身患寒症的丫头!吃过几多方子也不见好,麻烦白郎中给瞧瞧。”
沈婠书乖巧的向白郎中行礼问候。
“沈小姐这寒症若好好调养,是可以恢复九成的。但切记,莫要在寒冬冷日出门吹风,最好呆在暖热的屋子里足不出户。”在白郎中的一番检查下,终是得出了结论。
说到这,赵二姨娘脸色有些挂不住了,先前可是刚让沈婠书去了祠堂陪罚。只是她没想到,沈琳会突然重视起了这个丫头来。
沈家有五个女儿,独独沈婠书资质平庸。又加上她娘亲以前是个在街头抛头露面的,沈婠书在沈家便倍受轻视。沈琳又及其看重出身和素养,因而从小就不待见沈婠书
“三姐姐这次这般严重,是不是与去祠堂受罚有关?”沈妍诗倒没有那么多心思,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那夜她瞧着沈婠书,脸色确实苍白的可怕。
“什么?这身子还去祠堂受罚?不知三小姐犯了何等错事儿?”医者为大,白郎中出于对病人的关切,对于沈婠书去祠堂受罚一事深表不满。
此话一出,赵二姨娘也绷不住了,开口道:“都怨我。一时生气竟忘了婠姐儿寒症这碴子事儿。”锦帕不自觉得遮住了脸颊。
赵二姨娘支支吾吾就是不敢提陪罚,怕丢了沈家脸面。沈琳也是一脸为难。他所坚守的家规却是如此不得见人。
“一些家事说出来怕郎中笑话。”沈琳轻描淡写,也就是默认了白郎中口中的沈婠书犯了大事。
沈婠书倒没觉得什么,自己父亲向来如此,她早已习惯了。便也大方承认:“父亲说的是。”
沈妍诗还想辩解什么也被柳大娘子制止住了。
在这个家里,沈婠书耳熟能详的就是装聋作哑,低声咽气。因为自己现在无权无势又改变不了什么。
前脚刚送走白郎中,后脚沈婧画娇嗔的声音便响起了:“恭贺大姐姐了。外头都在传沈大小姐巧救沈府,携手四大家于危难外,佳人才女天仙下凡。”
“消息倒是传的快。”沈妤琴掩着花容月貌,很是娇羞。
沈婠书想想便知,定又是沈琳大做文章,树立我沈府嫡女的形象。沈婠书看了看沈琳,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愧疚与惋惜。
是在可惜沈婠书不是嫡女吗?
“不是那个小宫女找的证据才放了沈家吗?”沈娴棋不解,怎么今儿成了大姐姐巧救沈府了。
“二姐姐有所不知,那小宫女提供线索是其二。其一是大姐姐先前被留在宫中问话时,文采了得,说服了众人和圣上。”沈婧画眉眼弯弯,笑着解释道。
“五姐姐竟然比在现场的二姐姐还清楚这些?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沈妍诗一向不喜沈婧画,更不想听信她的的一字一句。
“虽然二姐姐在场,但审问都是单独的。这六妹妹就不知道了吧!”沈婧画甚是得意,任何时候能压沈妍诗一头她就高兴。
果然,成功气到了沈妍诗,沈妍诗狠狠瞪了瞪沈婧画。但碍于沈琳在场,她没敢发作,便又阴阳怪气道:“这些细微之处五姐姐又是听谁说的?”
“自然是爹爹!”
沈婠书倒也无感。偌大的荣誉对于沈家和沈家嫡女来说,至关重要。但这些名誉于自己无足轻重,她也不在乎这些。只要沈家安然无恙,便罢。
不一会沈婠书便被沈老太太唤了过去。
“祖母福安!”沈婠书知道祖母唤自己,是想对沈妤琴“巧救沈府,天仙下凡”的噱头做一番解释。
沈婠书抬眼,便看到了留在老太太身边的栀子。栀子点头示意,微笑着给沈婠书行礼。
“栀子,你去沏些花茶来。”沈老太太想对沈婠书说一些贴己的话。
“你可怨于我?”待栀子离去,沈老太太牵起沈婠书的手满眼心疼的道。
“孙女儿从未怨过祖母!”沈婠书说的是真心话。沈老太太对自己真心,她又怎会不知?况且这次,又是她帮衬自己,才成了此事。
“唉!我原想着告诉你爹爹,让他知道你不比任何人差,不该被他冷落。谁成想他是个不成器的,一心想只着沈家的光彩和嫡女的形象。出此下策,让妤姐儿采尽风头。”沈老太太说的话沈琳不见得能听进去,他在乎的只有沈家的荣耀。若不此,怎能让这么懂事的孩子心寒。
“无妨的。一荣俱荣嘛!”从小,沈婠书就在沈琳的教育下明白了这个道理。沈家风光,嫡女风光,那么府中之人才会风光。
况且,沈婠书也从未怪过沈琳让沈妤琴占了自己的功劳。是荣是辱都是他们的事儿,沈婠书只想过得安稳,活好当下。然后谋个好的出路,从此与沈家再无瓜葛。
只是她这个父亲从始至终,都不曾正眼看过自己,一些内伤总是缠绕心间,难以治愈。
“好孩子,苦了你了!”沈老太太轻扶着沈婠书的青丝,叹道。
不说还好,这下倒是有些小情绪上头了。沈婠书眼框不禁酸涩了起来。不知是因为自己瞬间的脆弱,还是因为在祖母这里感受到了一丝丝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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