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年的杏雨梨云时节,我回了国内。
在成都街头,我遇到了那个曾经与我最亲近的人。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到了我,这倒是比我想的要提前一些呢。
“好久不见啊。”
我没有退却,反而盈盈一笑,直面对方汹涌喷薄的情绪。
“你好狠的心啊,杜阮。”
他冲了过来,两条手臂像箍铁桶似的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良久还不肯撒手。
“蓝闵,松手,你这是要上演街头情景剧吗。”
我捏了捏他腰间的肉,这些年,他都壮实了不少,力气也比之前大了许多,我竟推不开他了。
他恋恋不舍地放开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强硬地与我十指相扣。
嗐,随他去吧,到了民宿就分道扬镳。
“蓝闵,放手吧。”
他跟着我回到了房间,我只好先发制人。
我和他之间从来就不可能,两条平行线永远不可能相交的。我们之间隔着上辈子的恩怨,我还间接害死了他爸,哪怕蓝茂本就是罪有应得,但是他大抵是不会原谅我的。
蓝闵默不作声,低着头,浑身弥漫着低气压。
“蓝闵,你应该知道,蓝茂的结局有我在其中推波助澜,是我和李警官里应外合,甚至还利用了你!我知道你气我隐瞒你欺骗你,可是,我真的恨死了蓝茂!”
说到最后一句,我几乎是吼着的,满腔的愤慨和厌恶让我不再平静。
“我就是他的棋子,从他把我从孤儿院带出来,他就心存目的,我只不过是他给你养的一条狗!我就是故意引诱你的,也是故意离开你的!蓝闵,我就是要报复你们!”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讨厌他是真的,可喜欢也不能作假。
“你真坏,简直坏透了,你个坏蛋……可是,即使你这么坏,我还是喜欢你啊……我都知道了,就算你骗我也好,恨我也罢,我还是不能自欺欺人。没有你的这五年,我都要疯了,我以为你死了!你死了我怎么办啊?你不要再扔下我了,好不好?对不起,阮阮,让你受委屈了,我把我的一生赔给你好不好?”
他哽咽地说着,抓着我肩膀的手力度大得在颤抖,泛红的眼眶蓄满泪水,哀求愧疚的目光让我不忍看。
“你不必如此,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和同情。”
我咬牙,用力推开了他的手,他惊慌失措地想要拉住我。
“不是这样的阮阮,我从来没有可怜过你,我想你,我要找到你,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喜欢你……我爱你啊……”
蓝闵凄婉地一笑,悬在半空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破碎的辰星散落在眼底,就算找到了女娲补天的五彩石,也难以弥补它的裂缝。
我不怀疑他的用心和真情,反而,我倒很佩服他孤注一掷的勇气,但是感情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人生的必需品,它是以一种可有可无的状态而存在。有则有,无也不强求。
“蓝闵,我们试一试吧。”
在他震惊又欣喜的目光中,我第一次主动地汲取他身上的气息。
时隔五年的吻,跨越了时空,终究落在了离人心上,成为了烙在灵魂上的印记,不朽不灭。
“阮阮,我们结婚吧。”
他喘息着,像是最致命惑人的情毒。
“别说话,抱抱我。”
结婚这两个字对我来说并不具有吸引力,反而是一种束缚,但如果是蓝闵,我倒可以考虑一下,也许答案遥遥无期。
“好。”
他温柔地回答。
我在暗处勾唇一笑,呵,蓝闵,你终究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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