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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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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长歌(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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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便是一个春天。项广王去崇妃那里的次数比之前多了,后宫的人便开始注意这个人。但木红昭不喜欢与这些人来往,便能躲则躲,一想到她们张口要说些什么她就头疼。宣妃偏偏上赶着来看望她,搪塞不过去,便一同在青幽园散步。宣妃一副清净可人的模样,穿的素静,说君上喜欢她穿白衣的样子,木红昭附和地笑笑。

二人踏过未名湖上的木桥,宣妃突感无力扶着脑袋往她身上靠,木红昭也不想理,一边推开一边问这是怎么了,宣妃便抓着她的手又松开后仰,木红昭便下意识一手抓住,虫儿也连忙去拉,她的宫女也没料到崇妃能这么快抓住她,愣了一会儿便大喊:“崇妃娘娘为何推我家主子。”

木红昭闻声看了一眼宣妃的宫女,眼眨也不眨地松开了手,虫儿力气太小只能瞅着宣妃坠入湖中,岸边的侍卫早已准备好去营救。木红昭看着她在水中挣扎的样子,对宫女说:“本宫可不敢辜负宣妃娘娘的一番心思,你说是吧。”语气淡然自若,微微笑着,便转身离开。湖边站了许久的护卫见状立刻下水营救。

本就是逃不过的陷害,还要忍着这口气救她上来,木红昭是不愿的。芝兰殿里,宣妃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顺势着了风寒又受了惊吓,见君上过来,两行情泪便流了下来。江悔坐在床边看着她,“君上,臣妾真是害怕极了,本是想与崇妃妹妹交好,怎知如此讨妹妹讨厌,君上不要怪罪妹妹,她只是失手……”

江悔笑了,抬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说:“休息吧。”宣妃一脸欣慰地躺好,他便起身离开。

“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江悔对门口的侍卫说道。宣妃那点小心思,从入宫一直玩到现在,后宫的勾心斗角他不愿理,平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倒觉得厌烦。林昭那女人成天待在自己的佳崇宫,若不是宣妃自己寻她她也不会出来,她在他面前除了卖弄风情还从未看她表现出争风吃醋的样子,让下人盘问救宣妃的侍卫,恰好也证明了自己的猜测,而那人已经被折磨死了。说不上是哪里失望了,步撵上的江悔单手扶着头命人摆驾佳崇宫。

“君上…”木红昭正要行礼,江悔面无表情地抬了抬手,下人便通通退了出去。他快步逼近木红昭,钳住她的下巴,她退无可退摔坐在卧榻上,惊诧地看着他:“君上听臣妾解释……”

“解释什么?不是故意的?”

“臣妾确实有几分故意,可那是因为宣妃娘娘要诋毁臣妾说是臣妾推她,想来君上一定会信她,便随了她的愿罢了。”她表情透着些凌厉。

江悔松开手,突然笑道:“若本王是你,也会这么做。”他凑近她的脸:“但我会让她活活淹死在水里,连同她的宫女一起。”或许在某些程度上二人真的有些相似。

段也知道此事后觉着林昭这女人像个疯子。江悔也是个疯子,疯子配疯子,绝配。想着一定要把这件趣事说与夫人。

江悔的眼睛盯着她,移不开眼,抚着她的头发,不由地觉着可惜。可惜,还是要死在自己手里。

独行僧造访楚国,是林隐堂接待的。一个不戒酒肉只戒色的高僧,年纪三十左右,武力在江湖上可称一二,袒胸露乳,不过因为身材精壮相貌不错,所以不至于被人称之为变态,他总戴着一串佛珠,天下之大,无处不是目的地。林隐堂受楚王所托呈上万两黄金,独行僧全然拒绝,称江湖不碰朝政这是原则,他不愿掺和,只求能好酒好肉招待他。独行僧算是江湖里最高调的高手了,靠着名号游历天下,处处有人款待。平时就是帮人诵经解惑,并不轻易动手。

独行僧见林隐堂其人容貌迤逦,气宇不凡,乃成大事者,便说要交他这个朋友,心里自有小算盘,先抱大腿再说。

“贫僧下一目的地是北国,这一路上也有不少好玩的地界。”

林隐堂稍稍顿了一下,便笑着命人将上好的兽毛大衣赠予他,说:“不知大师何时能到北国,若碰上寒冷天气,这衣服还能御寒。”独行僧面上欣喜。若是他师傅有他一半的不要脸皮定能活个大岁数,不过有他这么个徒弟,师傅也能被气得命短。

见林隐堂的夫人也赶来招待自己,但他一眼便能瞧出这两个人根本是无缘无份。他拿着面前的酒,笑了笑。这世上无缘无份硬凑在一起的人只多不少,但林大人气场强大,只怕这夫人无福消受。

李瑶依面容清丽,说话做事温温吞吞,常常看着林隐堂出神。以前希望自己时时能看见他,成亲之后便希望林隐堂能与他亲热,但即使是新婚那天晚上,林隐堂也没碰她。偶尔林隐堂能与她说上两句话她便能开心一整天,她总劝自己要知足,官场联姻怎指望高高在上的林大人喜欢她呢,本就是她父亲将此作为筹码,要他娶她的。

独行僧走时只简单告了别,未言其他,毕竟很多事情不是规劝就能了结的,世人总是过于执着。

时间久了,李瑶依就容易把脾气发在下人身上,比如林隐堂喝了口茶随口说了句凉了,她便要换茶的奴婢在太阳下一动不动站上一下午。

林隐堂与莫何出城视察,正巧碰上王木苒在外处理商铺的事务。王木苒站在街边,瞧见迎面而来的轿子里的那个人,仿佛时间都变慢了,不自觉偷偷湿了眼眶。自林隐堂成亲以后,家父再撺掇她去林府来往,她总是含糊地拒绝。那天在闺房里流的眼泪也未有他人看见。她开始埋头在自家的生意上,王父瞧出她的状态便要给他介绍别家的公子,但她也一并推了。若是不认识林大人该多好,那她便不会如此落寞。

“得遇二位大人荣幸至极。”她语气得体大方。

三人坐在酒楼里,聊了一会儿。林隐堂自然地问起王木苒家的生意如何,又问在北国是否也有商铺。

“有是有的,只是不多,都城长歌那有两家丝绸铺,北国保护本地商人,外地商人自然就要被限制一些。”

王木苒知道林昭去了北国和亲,林隐堂自然会格外惦念。“昭儿妹妹她也在长歌,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帮上大人,尽管与木苒说。”她知礼地说道。但林隐堂没有回应什么。

分别时,王木苒迟疑再三终于还是问了多余的话:“林大人与夫人近来可好?”她不明白自己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说完便觉得自己太失礼。林隐堂回答一切都好便离开了。辛惑架着马车,不经意看了一眼这位王家小姐,情感上的事他并不敏感,更体会不到此时她的神情里都包含了什么。

在他面前,她好像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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