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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片番薯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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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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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家人排查了,那么其他关系人么?一向善挖村里人那点零星“八卦”的李建国,在傻春身上还真找到了一个,这个人就是徐青。

李建国的信息来源于本村王媒婆,一个几乎全部掌握附近一带男女关系的50来岁的妇女,按傻花的说法,也是凑成傻花与莫小平“不幸”婚姻的罪魁祸首。使我想起水浒中的王媒婆。

王媒婆边织着毛衣,边打开了话阐子,说起来绘声绘色生动形象,一个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立体化的出现在眼前。

“虚龄20来岁的傻花,被村子里一个叫徐青的男青年喜欢着。他大她三岁,上过学,个子170厘米左右,那时代算是高个了。

“他还有一个哥哥,已经成家立业,二兄弟弟共有五间二层新建砖瓦房子,五亩地,父母住在二间老房子里,算是家境殷实的大户人家了。”

做媒人的思维,跟常人讲故事还是有差别的。下面讲的内容,才是主题。

每当傻花一个人扛着锄头挑着箩筐上山时,徐青拿着同样的工具,偷偷溜出来跟在后面。

到了村里后山番薯山,见她单薄地身子拿着沉重地锄头“呵哧呵哧”气喘吁吁在翻泥,就过去调侃着:“花妹,在忙么,要不要我帮忙?”

搞农话还有外人帮忙,傻花不由一怔:“好啊,我求之不得么?”

做这个活儿,男人与女人还真是不一样,差别迥异,这是天生的。

徐青瞥了一眼傻花递过来的锄头,看比自己带上来的要小巧的多,于是就拿起自己的,迈开脚步,俯下身子,转动手腕上下翻飞,锄头上下划出一条条美丽的孤线,象原始人钻木取出的火苗一样,三下五除二,那原本僵化硬质的土地,好象被施了魔法一般,垒成一条条土梁,象一条条龙脊或者战壕,泥土也随之松软成粉碎状了,可以直接种上番薯或马玲薯的枝苗了。

松土完成后,大汗淋漓的徐青就带她到与后山相连的羊角山上,到一块种满松树的林子里,那里中间有一口汩汩往外冒着泉水的泉井,东南边有一块平坦的草地。四周树高林密,幽静得只听见鸟儿的叫声。此处与岸村交界,比较偏僻。

他们在草地上坐下来,有点玩世不恭的徐青会说些村子里年青人的逸事,如什么人追什么人,那个谁谁跟谁谁好上了,有孩子和老公的他和她又怎么样了,曾在柴仓里苟合,在山上差点被抓,等等。

徐青还说到王媒婆,说她与老公的婚姻有名无实,两个人其实早就分居,儿子属于别人家的。因此村子里谁想去她家和她睡都可以,属于免费的公共汽车。

这些让平素大门不出的傻花大开眼界,小小山村里,地下隐藏着诸多风花雪月见不得光的故事,原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故事。有一次住村尾的张老汉去了她家,正在干好事,他老婆过来了,大吵大闹,说她是免费的婊子,让出来劝架已经成家立业的儿子羞红了脸。

徐青到旁边山腰上采来野草莓给傻花吃,长这种野果子的是一种藤蔓,叶子一簇一簇,枝条上长满了刺,上面生出的果子小小的红红的,上面也全都是小刺,活象一个小刺猬。

傻花剥掉长刺的外层,把果实放进嘴里吃起来,味道酸酸甜甜,吃完后汁把嘴巴染成了满堂红。

在傻花的认知中,松土垒石这样的重活,女人是很难承受的,全村一肩单挑由姑娘独立完成的的几乎没有,大部分是男人打主战场,她们做锄个草翻个边角地或插秧苗的辅助工作。

徐青恰逢其时地出现,让在思想和行为上全都逆反的她,如陷入冰窖中遇到了热烈阳光,如枯木逢春,有了感激涕零感恩戴德的感受。她少女怀春的暗流也在心中如虎溪的水一般奔涌不止,关于将来的幻想,也就自然在心中进行了规划,绘成了世界地图。

他们同样的方式和路径来往多了,不免招人看见。

有一次住村头的郑小杰堂叔挑着一担载着草肥的箩筐上山,看到他们正坐在一块灰色的大石头上聊得正欢,一阵阵笑声发出来,林上的小鸟和松鼠都惊惶失措,“噼里啪啦”地振翅冲上了天空。

他一边直视着前方,专心致志地挑着担子,一边面无表情地侃他们说:“年青人谈恋爱要到乡上集镇上去,那儿好玩,可以买冰棍吃,日子巧的话还有电影看。我们这里山上太贫瘠,没什么条件,好地方好东西都让狗叨了,不适合你们。”

傻花脸都红到了耳根子后。

知根知底地王媒婆继续说:“过了不久,郑小英就叫我为傻花物色说亲。傻花趁上山与徐青相会的机会,鼓起勇气跟他说了这个事,当时徐青拍着胸脯称将要把与她的事公开,跟家里人说定下这事。这让傻花一阵感动,她在憧憬着将来,离开家冰冷的家投入有徐青温暖的怀抱的另一个家里。

“但至此以后,连续七天也不见徐青过来帮她,尽管她每天都有上山,每天都左顾右盼着在四周一带去找,还特意到羊角山顶草地上去等。她坐在草地上,山风吹来,似乎带来他爽朗的笑声,但一回头,只看到一棵棵树排列着成迷宫一样的树林,哪里有他的影子?

“身后响起有簌簌地声音,她没有回头,在等待徐青那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拿上来抚住她的眼睛,既不会吓着她,也不会做得太假。但始终没有出现,只飞出一只小鸟,越过她的头顶,直冲上了云霄。

“陷于绝望的她,有一种预感,她与徐青的这个事很可能要黄。

“果不其实,这个结果很快得到了验证。有一天快到傍晚时分,她怀着七萦八素的心情下山,在村子中路上张老汉家杂货店旁遇见相向而来的徐青。

“她正要开口叫他,口才半开,在等待他的抬头对上眼神,不想他在抬头里一见是她,竟然一个神态也没有,象避瘟神一般撒开大步就转身走开了。

“这让傻花彻底失望,无论她有多么不堪,至少没得罪和伤害他,曾经有过这么一段,还许下了承诺,不成就不成吧,何必这样如路人甲一般绝情么?买卖不成还有情义在呢。

“她当天一宿没睡,心中一直在猜测徐青莫名其妙突发态度转变的原因。

“她想可能是他父母不同意,嫌她家人多地少,拿不出象样的嫁妆来。而她也知道,徐青从小唯父母的话是从,是有名的孝子,他在与傻花的感情应该由自己做主还是由父母做主的问题上,选择了后者的愚孝。

“在路上遇见徐青之前,傻花本还想找他父母争取一下,毕竟是邻里乡亲,大家知根知底,有话可以敞开来好好说。

“但见徐青这个样子,似断定她要死缠烂打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嫁给他一样。傻花想了一夜后决定算了,与他是有缘没份,命中注定强求不来的。”

王媒婆还补充说,这些细节都是后来在帮介绍莫小平给她时,傻花主动跟她说的。反正村子里郑小杰都已经看到了,多说一些也不妨,也是标明要快点嫁出去的决心,来符合父母的心意。

因此,从他们的关系来说,是徐青“甩”的傻花,后来他们之间没有其他交集的证据体现,以及旧情复燃的情节记载,徐青是不会为了傻花而去干上杀人行为的。

至此,关于傻花亲密关系人基本排查完毕。

我脑海里再次浮现出莫小平,从个人行为思想上分析,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一个报案都不敢去报老实巴交生活轨迹基本在本村的庄稼人,不会荫生出要杀人的想法,因为根本没那个胆。

我查过当时村子里能够接收到的电视剧,有《西游记》、《追妻三人行》和《乌龙山剿匪记》等,露天电影或者电视电影有《武当》、《王中王》和《少林寺》等,没有涉及杀人案件,大字不识的莫小平不会受到此类荧屏作品的毒害而去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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