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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片番薯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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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郑大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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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想起在城市一年多悲喜交加的日子,她上下颤抖着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想苦笑却笑不出来,她发现四周的寒冷,如一座山似的压了过来。

她本来就是要扎根在这儿的,这才是她梦想所在地,她向往之地。

虽然如今落魄到这地步,甚至马上可能会有付出生命的代价,但她无怨无悔,人本就要有这个归宿的。

也是因为她到了城市,才有了自结婚以来过上的第一个好年。

说到过年,最让她宽慰的是莫忠莫愚,这二个宝贝终于过上了一个温馨年,在村子里抬起了头,包括在莫洋面前也可以趾高气扬的走过,而这正是她一直向往和追求的。

“我不能死,不能死,为了莫忠,还有莫愚,他们更为美好的明天,为了更为温暖的过年!我要看到莫洋坏日子的到来,这个恶人受到报复的来临!”

想起莫忠和莫愚,还有她恨之入骨的莫洋,傻花突然从心里喊出来,挣扎着想起来,但她的躯体却象僵死了一般,双脚根本没有力量来支撑她起来。、

“救命!”她用尽全身力气用城里的话语口音喊出来,裹着被子一点一点沿着斜坡往山的另一侧即门口往下爬去,爬了几步,小腿磕到一个石块,身子往右一侧,后脑勺撞在了一棵大树上,一阵晕厥袭来,就昏倒在了树下。

在影影绰绰中,她隐隐约约看到门口早上给她开水喝那个摆小茶摊子上的大妈,急促地迈着一步一摇的步了赶过来了,扶起她叫唤她,她想答应,但却无力回应,想喊,喉咙象被硬物塞住一般,喊不出来……

她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当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上面盖着洁白的床被,四周墙壁也刷着洁白,左右各有一张病床,也都躺着病人。

她想撑起手起来,刚一动左手,发现上面挂着盐水(点滴),上面瓶子里还有一半。

原来她躺在了医院里。

“你,你醒啦?”那位大妈就坐在她的右侧一张凳子上,见此情形,脸带笑意,站起身子靠过来。

“阿姨,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傻花轻轻地把这几个字从嘴里吐了出来。

同时她稍微用力摇了摇头,感到不再沉重如铅,疼痛基本减缓,除了头皮上还有点微微痛楚。她吸了一口气,提了提神,全身不再象软骨一样绵软无力,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那位大妈坐的椅上后面地上,摆放着她的一大一小两个包裹。

大妈告诉她,是她用温州城市本地口音惊动了她,原本不知道是她的声音。

跑过去后,对于晕厥的她又抱不动,她叫来公园管理处二个五大三粗从事保安的男工作人员,一路上轮流背着把她送到这个市三医来急诊。

接着大妈走到外面,不一会儿,同一位身着白大卦高挺鼻子两鬓微白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大妈说,这是林医生,傻花的病,就是他给治的。

医生说,给她注了好多瓶葡萄糖和降温药么,才保住了性命。

医生还说,这是他们医院自建院以来接收到的患感冒发烧最为严重的病人,用药也是最多和最重的,如果晚个半个小时,恐怕性命难保。

医生接着分析说,可能是傻花身体抵抗力太差了,抵挡不了发烧或感冒的细菌往躯体深处渗透,引发了严重感染,导致患上了病毒性心肮炎,如果发作历害的话,就会危及生命。

医生说,接下来凡天只要在医院里好好休息,恢复体力后就可以出院了。

傻花自是对眼前这个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的城里人感激涕零。

接下来的几天里,大妈每天早上9点钟都会准时来,下午5点多才回去,每天带来熬好的皮蛋瘦肉粥给她喝,使它成为傻花在城市里吃过最好的饭菜。还顺捎来麦乳精、黄桃罐头给她进补,照顾她起居,象亲人一样。

大妈告诉她,第一天带她过来急诊时,她整夜没睡,一直守在急诊室,傻花在医院昏迷的8个小时内,她没离开过。

三天后出院,大妈带她到她家里吃了一顿饭。她家就在九山河边一个学校的旁边,一座二层的小阁楼,南临九山河。

傻花在她家第一次吃到了江蟹、河虾和鮸鱼丸。

偌大的房子,只有大妈一个人住。

在相处的这几天里,傻花如竹筒子倒豆,一五一十的将在温州的经过全都告诉了大妈。

在听说她的故事后,大妈很是感动,但是没要求她留下来,劝慰她早点打道回府,在岸村安身立命。

傻花说将来挣了钱要还给她垫付的价格不菲的医药费,她知道,贴在内衣里的钱经她前段时间已经如流水一般往外流了,已经没有几张了,根本付不了住院、医治的钱。

大妈说不要了,算是她积善积德的一件好事,她老伴走的早,子女不在身边,儿子一家人都在外地做生意,只有过年回来一趟,女儿嫁到新城,离得完,来的很少。她多年来一直是一个人生活。她不缺钱,摆小摊子是过过日子,充实充实生活,不是为了挣钱。

大妈说,这几天做了一件好事,心里很是宽慰和充实。叫傻春不要提还钱的事,不要拗了她的本意。

傻花只得答应,在记得与她同姓郑,她家的门牌号码,千恩万谢一步三回首后,就出来了。

她看到郑大妈倚在一楼小院子外面的围墙的铁门上,目送着她转过学校门口,微风吹起她鬓角的白发,不免一阵心酸袭来。

她知道,郑大妈生活中缺少的是陪伴,她想起父母,虽然年事已高,生活艰苦,但有老伴,不会有郑大妈这种孤独清冷。

她由人推己,想到了莫小平,不由一阵苦笑,如果二个人能够相互陪伴终老一生,不要留下一个人寂莫冷清,也是挺好的一件事。

她一下子原谅了王媒婆。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活赶干,学到做鞋包的本领,无论以何处方式,报答郑大妈的救命之恩。

她又过起了四处流浪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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