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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片番薯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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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林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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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全村人兴高采烈,这些粗货平素只是做起来作为零食图个嘴巴解馋,或者送城里朋友亲戚一点作为新年礼品,想不到在通过傻花还能够换成钱,价超其物。

傻花收购之后一合计,竟然达到了5000来斤,把家一楼正间几乎填满了。还好年迈的莫小武没过来闹事,只是站得远远的,和赵晓西、赵小美用一双羡慕妨忌还有点幸灾乐祸的眼光看着她和莫小平、莫忠和莫愚一家四口在热火朝天地忙着。

傻花偶尔一回头,发现他们的目光和日本恐怖片《午夜凶铃》中的贞子一样,里面什么恶毒的因子都有,似乎凭此可以杀死他们全家人。这不由地让她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也坚定了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也要把这件事办好的信心和决心。

按照林贤和林芳授予的锦囊妙计,傻花叫上村子里已改开三轮卡的陈旭,给予到城市一个来回报酬400元超过一天另算的酬金,把这批番薯枣运到城里进行零售。陈旭欣然同意,他明白现在虽然是年关,但开车搞运营也是要考虑信誉度的,不分节日和平常的,而日常只有300元的报酬,这一趟拉得值。

傻花和莫小平就与番薯枣一起,坐在车子后厢里。经过一路上的巅簸,近三个小时后到达了城里。

按照林贤给予的建议,傻花把这批货连车一起停在了当时全城最大即林贤家附近傻花买了三年菜的蒲鞋市菜市场门口,她和莫小平一起叫卖,以均价4块钱一斤的价格。他们还拿出一小部分,专供给顾客免费品尝。

一天下来,品尝过的人都说好吃,掏出腰包来买个三五斤连同菜场买来的菜一道提回去,竟然卖掉了3000余斤,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当天他们就和早就开累了在车里呼呼大睡的陈旭,在车里和着番薯枣过了一夜。第二天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余货被卖了个精光,几天的努力至此大获全胜。

拿着满满一扎钱的傻花带着莫小平顺便就逛了菜市场,买回了乌贼、江蟹、花蛤还有牛肉等村子里没有的菜品,作为今年丰收年的年货,还买来一条一斤来重的鮸鱼送给陈旭,陈旭说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这鱼。

当天回家路上,陈旭问起他们挣了多少,傻花用眼神示意快要脱口而出的莫小平,没有竹筒子倒豆全抖露出来,只是说赶死赶活的,连觉都没睡,结果只是空忙了一场,挣了个年货。

她知道,如果让农村里的人知道挣了近一半,他们会眼红的,不会记得她所付出的成本与劳动,下次可能就会再度要抬高收购价格的,而她这个价本就已经是很高了,怕到时把自己推到墙边没有退路,弄得个鸡飞蛋打流星一闪的境地。

但这已经让陈旭双眼发亮了,他说:“花嫂,下次有这样的好事,不要忘了再叫我的车,保证随叫随到,服务周到。”

傻花甩手给了陈旭的运车费800元,这使他一路上只说傻花好。傻花心里想,这可是她自嫁到岸村以来的第一次。

晚上傻花和莫小平躺在床上数钱,不到五天的时间,就挣了傻花在城市四个月累死累活打工所挣的工资。经商与打工或者上班就是不一样啊。而这也是傻花通过经商所挖到第一桶金,是原始积累的第一笔资金。

下一步,已经有点八面玲珑的傻花已经准备向恩人林贤请教公司怎么申报登记的,国家是有怎么样的农业企业扶持政策等。本来嘛,这个主意就是他帮她出的。

相处时间久了,傻花不免与林贤他们谈到彼此之间的私密问题。

进入他们家之后,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傻花,她以为林贤和林芳肯定都是大学毕业的,至少象村里的我一样受到不同程度高等教育(在她的事迹录像视频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提到了我)的。

她在与他们闲聊时就抓住机会提出来了,在林芳不屑调侃的语气里,林贤点头默认时的神态里,她才知道只猜对了一半,这惹得林贤兴高采烈,喜不自胜,说终于有人说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了,原来自己的气质与生俱来书卷气。

其实才初中毕业的林贤,是属于这座城市里那种典型白手起家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在的老板,从一个如张树峰家般搭几台缝纫机开始做起的服装小作坊,到如今拥有四幢厂房工人达几百人的大厂。期间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探索着前进,还有加上过人的勇气,大胆的冲劲。

他自己说,他能进入商业圈的中心,登上殿堂中央(温州西装服装的龙头企业),时代是关键,个人是基础,贤内助是后盾。

他在追求林芳的那段时间,服装生产刚刚起步,厂房是租用的,设计师是外聘的,品牌是张贴的,是事业最为低落的时候。因做冒牌的服装,有一次还被公安局经侦抓进去拘留过,还有一次被工商查到,当时正在装车,将要运到江苏给一个花了三箱黄鱼好不容易才谈下来的客户,结果100余条西装全都被扣留。

杭州师范学院毕业在一所市立重点中学教初中数学的林芳,是他的初中同班同学,是他追的她。

那时他就做一件事,每天下午四点钟准时出现在校门口,待林芳下课出来回家时,送一碗林芳从小到大一直都很喜欢吃的小馄饨,这也是这座城市里最为著名的传统小吃之一,这让上了二节以上的课正处于饥肠辘辘的林芳深为感动。无论刮风下雨,厂里有多忙,没落下一天。

在这个过程中,他经过了精密的计算,从墨池坊购买,送到她学校,刚好15分种,塑壳外包装盒里的馄饨,送到林芳手上时,不烫不冷,恰到好处暖和可口。而且数量不多不少,当女生的下午点心,最是合适。林芳往往唏里哗啦一次性嘴巴没停吃完,一口汤都没剩。

他很细心,这么多年了,一直记得她的嗜好。想上学那会儿,有时妈妈会来校门口接他,然后把她领到后来林贤购买的瘦人馄饨店里,就给她吃一碗再回家。这个过程,不想被内向的林贤给发现了。

这个早熟的孩子,原来早就图谋不轨。

对于他在学校门不避讳的大胆,林芳很是赏识。另外她还发现,虽然只有初中文凭的林贤,身上却没有那种挣点小钱就暴戾张扬的个性,反而是彬彬有礼,低调内敛,而且对于事业很有规划,有预见,与初中时那个会羞涩脸红只知道跑录像厅看武打片跑电子室打拳皇的小男孩已有天壤之别。

林贤就这样赢得了她的芳心,她帮他度过那段最为灰色的日子,能给资金的把工资给的一分不剩,能向银行贷的就以教师的名义贷,还到公安局去探望他,找人找关系把他给赎了出来。还通过努力,回购了他被扣留的货物,顺利交货,避免了他几乎是灭顶之灾的损失。

林贤出来后不久,双方就结为秦晋之好,尽管林芳的妈妈反对,说这样规模的小老板,到处都是,还是公安局的常客,将来没什么出息的,还是嫁一个在机关上班或者同行的老师好,过简简单单平安稳定的日子多好。

但林芳说嫁林贤不是为了钱,如是为了钱的话,象她这样拥有170厘米身高的魔鬼身材,石刻般精致的五官,和瀑布似的黑发,何愁嫁不到坐拥几百万的大老板。她这样嫁了,是为了简单的生活,为了让她心动对她好爱她的男人。

双方在婚礼上,没有豪华的排场,奢侈的酒席,就是一般场面上过得那种。

林芳悲眼识人,没有看错人,婚后几年里,林贤按部就班遵照自己的思路,稳步推进企业的发展,企业蒸蒸日上,不断做大做强,不但闯出了自己的品牌,还购买了厂房,进入了稳步发展勇立潮头的阶段。在此期间,林芳一直是他最为坚强的后盾。

在企业慢慢驶上正轨之机,林贤曾要求林芳把教师的工作辞了,一是为了报答她,在他最为困难的时候,来到他的身边,有资格在家享福了,二也是为林芳身子健康的原因。上班五年后,属于弱性嗓音的林芳总说嗓子受不了,有一段时间还出现了吵哑,有时回家一句话也不肯说。林芳其实知道是职业病,到附一医口腔科看时,医生说是上课用嗓子过度造成的,治愈没有好药方,只能靠自己多休息,少用嗓子,做好保养。三是在事业上也离不开她,林芳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

但林芳没有答应,她说女人所在的家境无论有多好,在经济上都需要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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