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鹤也顾不得那么多，脱下上衣就跑过去，用衣服帮徐固成扑灭身上的火苗。在李观鹤和徐金成的努力下，徐固成身上的火很快被扑灭了，但是刚刚纸人那个结实的拥抱让他上身的皮肤都被结结实实地烧了一遍。此刻徐固成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
“小固，小固……”徐金成跪在旁边痛苦地呼唤着。
爆炸吸引了周围的纸人。随着“悉悉索索”的声音，五六个纸人陆陆续续围了过来。
徐金成试图背上自己的弟弟离开，可是他一碰到徐固成的皮肤，徐固成便大声哀嚎。黑夜里看不太清，但是也能猜到徐固成此时正面上身的皮肤几乎都被灼烧到了。
“哥，你快走吧，不用管我……”徐固成艰难地说道，现在他每说一个字，喉咙都如再次被火烧一般，鼻腔里满是焦味。
虽然弟弟这么说，但是徐金成怎么可能抛下他不管。徐金成看着围过来的纸人并没有慌张，他知道李观鹤是一个绝对可靠的人。而让他头疼的是怎么让弟弟尽快接受治疗。
李观鹤握着手里的宝剑，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沉静。纸人们敏锐地感受到了气场的变化，一起放慢了向前蹦跶的节奏。
李观鹤缓缓抬起手中的剑，斜前方探出一步。晚风忽起，树影摇曳。李观鹤左右斜线踏步，手中的剑平稳如水中游蛇，动作由慢渐快，树叶也开始沙沙作响。
那一个个可以透光的纸糊的脑袋却似乎懂得思考，默契地在李观鹤铁剑范围前停住了脚步。而李观鹤却没有给它们思索的时间，脚尖一点，大步冲向前。然后顺势弓步蹲下，铁剑挑撩上截，正面的纸人瞬间由下而上分成了两半。
李观鹤没有一丝停顿，回挂转向铁剑往下一劈，两边的纸人的身子斜线断开。收脚洗剑，再次上步，李观鹤腾空而起，铁剑一扫剩下的三四个纸人瞬间横分两段。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徐金成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刚刚还嚣张至极的纸人们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夜风拂过，粘在竹篾上的纸随之微微晃动。而李观鹤正极力平复自己的气息，暗红的血顺着闪着寒光的铁剑边刃缓缓滑行。
鲜血从李观鹤的指缝流出，不知道什么时候，李观鹤手臂上包扎的纱布已经脱落，露出了边缘参差的伤口。李观鹤和纸人缠斗了一路，再加上刚刚大开大合的剑招，身上的伤口早已被再次撕开，胸口的纱布也已经被鲜血浸透。
躲在房间里的人都将院子里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在等候了几分钟后，有胆子大的缓缓地打开了门。
“道长，你好厉害啊！”
“唰唰唰几下就把它们都砍成了两段，怎么做到的？”
“道长，你这剑好吊啊！”
村民们大都年轻，看到李观鹤刷刷几下把纸人解决，此刻眼里都只兴奋，望向李观鹤的眼神里有着藏不住的崇拜。李观鹤眼神暗淡，对这些恭维无动于衷。
而村民们的兴奋熬不过几分钟，也很快被呼救声拉回了现实。
“救命……”
“救命，我还没死，还有救……”
“二叔，二叔！你怎么在这里？”
“堂哥，你……怎么办……我怎么跟你妈交代啊……”
躺在地上的人发出了生命最后的呼喊。纸人下手狠辣，攻击的人喜欢在胸口或者肚子掏一个大窟窿。大部分被纸人袭击过的村民内脏被掏了一地，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躲在乌云背后的月亮悄悄地露出脸来。眼前这个院子，说是修罗地狱也不为过。生活在和平的年代的人哪里经历过这样的情景。院子里的人终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有人脚一软跌坐到了地上，有人跑到旁边吐了起来，还有人对着李观鹤大吼。
“这剑么厉害，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为什么我弟弟都死了你才出手！”
听到这句话，徐金成眼神一暗。
责怪的声音从来不会迟到，刚刚还对李观鹤称赞的村民，转眼却都纷纷开始指责他。有几个人情绪激动，但是碍于李观鹤手里的铁剑，没人敢直接上前碰他一分。
李观鹤却没有任何争辩，静静地看着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尸体。李观鹤是道士，经常跟着师叔师侄们去做科仪，也见过不少逝者。但是他们大都已经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服安静地躺在了棺材里面，与眼前这完全不是一个场景。
一个个原本鲜活的生命突然就消失了，眼睛都睁得极大，眼珠却永远地失去了光彩。他们还有体温，血液还在往外流，但是那空洞的胸口仿佛一张嘴，在哭诉他们已经死亡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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