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这个碗太丑了!我要求换一个!”
“小妹妹,这个孟婆汤啥味啊?难喝不?”一个五、六十岁的游魂阔太太,指着柜台上用精美绝伦的瓷碗盛着的孟婆汤,面露难色地问我。
我虽然喝过,但是……喝完就没有记忆了。我回答道:“抱歉,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那个阿姨突然怒了“这不是你自己做的吗?你也不尝尝味儿,万一有毒怎么办?!”
就算真的有毒,你也不会再死一次……
阿姨像只蚂蚱一样,趴在柜台上闻了闻那碗孟婆汤,自言自语道:“这也没味儿啊?”
当那个阿姨再次抬头看向我的时候,她像是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我向左转身,她的脑袋就跟随我左转,我向右转身,她的脑袋就跟着我右转。
她猝不及防地喊道:“你是谁?!刚才那个小妹妹呢?!”
我大喊道:“我就是啊!”
“你怎么突然就…突然就变了一副模样?变得比原来还好看了!”阿姨面露疑惑,但眼神中却充满了羡慕。
什么叫变了一副模样?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哪里不对劲啊。我拿出抽屉里的镜子,发现……自己竟然化妆了?!
我很确定,我没有自己动手化过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啪!“我知道了!”阿姨猛拍了一下柜台,坚定地说道:“一定是你的家人让入殓师给你化的,看来,你的家人对你颇为上心,他们应该很爱你。
不像我,死了就死了,就这么埋进了冰冷的土地里。想想我年轻时,也算是风华绝伦,只不过遇人不淑……
也对,死都死了,还在乎什么口味啊,再见了!小妹妹!祝你前程似锦!”
阿姨说完后,豪迈地将孟婆汤喝得一干二净。
不过,前程这个东西,对于游魂来说,好像哪里怪怪的……
………………
从那以后,脸上的妆容便一直跟随着我,洗不掉,卸不掉。
大约四个月后,我正忙着的时候,玻璃门被自主打开了。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小马来了,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结果来者是快递职员。
“您好!没风顺快递,需要你签收!跑你这一趟可真不容易,太远了!”小哥擦了擦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对我抱怨道。
“这真是我的快递吗?可我连如何购物都不知道啊。”难不成是小马给我买的?
“快递单上写的代号:10324X980是你吧?”
还真是我!
“是的!”我答到。
“是的话就赶紧签收了,我还忙着呢!”
方方正正的包裹被我塞到了桌子底下。一直到凌晨四点我才有空闲时间拆开看。
快递单上并没有写寄件方,只有收件方,会是谁寄给我的呢?
包裹里似乎有很多东西,有好多衣服,还有玩偶,还有一些信件,甚至还有零食……
包裹里有一件水蓝色连衣裙,还挺好看的,于是我将其换上了。还真是我的尺码,连腰围都刚刚好。
不过最令我好奇的,还是那些信件,我正要打开看时,有谁敲了敲柜台。
我回头看,是许久不见的小马。
我与他隔空相望,我喊道:“稀客啊!进来坐坐,喝杯茶?”我打趣小马道。
小马笑道:“好啊,那就多谢姐姐了。”
我走近他后,他呆愣的神情与白日里的那个阿姨一模一样。
“我好看吗?啊,对了!我还有了新衣服呢!”我倒退几步,目的就是为了向他炫耀我的新衣服。
小马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诶哟~不错嘛!很适合姐姐!”
小马进门后,看着凌乱的地面,问我:“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呢?”
好奇心作祟,都没来得及收拾,东西被扔得到处都是,将茶杯递到小马手中后,我胡乱地收拾了一下。
“就是白日里收到了一个快递,也不知道是谁寄给我的,是你吗?小马?”我其实知道小马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随口问了一句。
“不是我,我可没有那么阔绰,哈哈———”小马依旧是那个小马,掉钱眼里的小马。
“不过嘛,这些东西有可能是你在阳间的亲属烧给你的。”小马提及到了上次我们闹别扭的话题。
他说完后,便一直低头盯着手中的茶杯。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于是我急忙岔开话题:“你也应该很忙吧,不然怎么会在这时来见我。”
虽然小马努力地朝我笑着,但是自上次闹别扭后,我才意识到我与小马刚认识不久,他也只是出于好心才帮我的。
我明知他不需要,也不想要与外者有任何的关系。而我……却上赶着要与他结交朋友,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丝安慰,或者说是同情?
我想自己真的太自以为是了,太没有边界感了。我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
小马不是仙儿,我与仙儿才是孤独的。
哪怕地府的茶水铺子再多,但是位于奈何桥旁的茶水铺子,就只有这一个。
然而,接下来小马的回答真是令我瞠目结舌。他说:“我当然是因为想念姐姐了,所以才来看望姐姐的,我就怕姐姐把我忘记了。”
我瞪了他一眼,回嘴道:“油腔滑调!那你以后有空就常来啊,顺便帮我打打杂。”
混小子,真是没大没小。
“要我说,姐姐你可以去鬼才中心发招聘公告。”
“招个小二替我打杂,那我需要支付薪水吗?”我问道。
小马两手一摊,道:“如果他们本就是还债的,自然是不需要的,但是如果有已经还完债的游魂想要应聘岗位,并通过了你的审核,你就得支付其薪水。”
居然原来还能这样!
如果我只招还处于还债状态的游魂,那我以后岂不是只需要做孟婆汤,其余活都让小二来干!
想想都觉得幸福!
“小马小马!我现在立马起草一份招聘公告,还得麻烦你替我将公告送到鬼才中心,先谢过了啊!回头你有什么需要姐姐帮忙的,你尽管说!”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提笔开写!
小马哪里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爱泼冷水。
“姐姐,积极是好事,但是…我可为你感到担忧啊,你这个岗位,休息时间少得可怜。哪怕是罪孽再深的鬼,恐怕在你这里啊,也干不长久。”
不对,除了爱泼冷水,还动不动就生气。
“咳咳,游魂上道了!该工作了!”柜台上的传唤机里传来了牛头的声音。
我朝小马昂首道:“诺!给你表现的机会来了!”
那天小马并没有久待,他也要忙自己的事。他走之后,我才发现柜台下放着一个大口袋。
里面放的,是那些古玩。我将那些古玩按照高低顺序,依次陈列在了柜子里。还真别说,感觉提升了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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