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木棺被几个老外整齐肃穆地抬上了飞机,乔万尼脱帽致哀,表达了最后的敬意。
“Duncan死了,你得履行你的承诺。”Mariasha站在他身后,轻声提醒道。
“Huang是个疯子!他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对手。为了拿到亚洲区的代理权,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做棋子。”
“为了融盛。否则,就没有杀掉Duncan的理由。”目送融盛的顶级大佬们登机,挥手告别,“Duncan是‘九头蛇’的人,没有人可以动他。如果我们真的那么干了,‘九头蛇’会利用最强大的资源把我们赶尽杀绝。Mr.Giovanni,你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双双上了车,目送飞机升空,沉默良久,释然仰起笑脸,“也怪那个Duncan,太傲慢了!从来不把亚裔放在眼里。我劝过好几次了,他就是不听!”
“庄夫人受了惊吓,此时还躺在医院里。我上辈子一定欠了那个死鬼很多钱,死都不让人安生!他在拜访庄夫人之前曾嘱托我,替他把曾家人带回去……算是个交代吧,他一生从未失信于人。”Mariasha凄然长叹,下意识地扫过坐在对面的金发美人——
莫纳?
融盛的人?
“他们一直在Mo,这表示我对Huang的尊重。Huang可以任由我攥着他的把柄,同样是朋友之间莫大的信任。Mariasha,Huang生前曾提议你做他在‘九头蛇’的代理人,他应该对你提起过。可惜,他的运气不好……在我的眼里,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而融盛的实力还在,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依然可以推荐你。”
“我没有理由拒绝,而你也应该这样做,是我帮你解决了死对头!”回忆当日:是她硬拖着汪夫人去了洗手间,以至于对方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是她杀掉了Duncan。黄文信担心她完不成任务才安排尤里乔装混入;同时也为了将舆论的焦点从她身上引开,避免‘九头蛇’内部有人以此发难,确保她顺利做上这个代理人。
接过莫纳送到手中的美酒,举杯共饮,“为了这份坦诚——CinCin!”
任绍棠接到了黄文信的死讯,总部的同事发来的确切消息。阿姆斯特丹近日发生了大火拼,“九头蛇”的Duncan被一名混入宴会的东欧人枪杀。两败俱伤,令人振奋的消息!
总部要求他即刻归队,跟进下一个案子。在油管上连续搜索了几个小时,每看到阿姆斯特丹火拼的视频就点进去反复确认。尤其是黄文信被打捞上来蒙上白布的画面,暂停、放大,反复回放——头部中枪,确认就是本人。
烈日当空,长长出了口气,将手机揣进了兜里。视线掠过迎面而来的红袍僧人,眺望着藏庙特有的大金顶。
走了很长一段路,白塔下磕了一上午长头的女人们纷纷停了下来,坐在磨得油亮的青石板上。曾宝焱装模作样地加入了祈祷的队伍,学着善男信女的样子顶礼膜拜。
反复斟酌,想不出该怎么告诉她才好。回想昨晚她伤心欲绝的样子,怕她会为此做傻事。陪着她逛遍了浩大的寺庙,参观手艺精美的酥油花。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步行返回庙前的街市。
在街口的藏餐馆叫了炒面片,搭配牦牛肉和粉条的组合,比想象的还难吃。在沿途的铺子里买了几样“法器”,奇形怪状,也不知是干什么的。回到房间,喝完了带回来的手工酸奶,终于提起了黄文信的死讯。
“我刚刚收到同事发来的消息,阿姆斯特丹发生了大火拼。”双手捧着脸颊,隔着桌面注视着她。
女人点了点头,放下见底的酸奶,端起打包回来的炒饭。
打开收藏的视频,以及上午接到的通知,“看看吧。”
“我不看,你说吧。”没有接他送到眼前的手机,闷头苦吃。
“Duncan杀了他;之后,又有人杀掉了Duncan。”
“嗯。”点了点头,似乎都在意料之中。天收他,早晚会有这一次。
“他遭遇了重火力围攻,车辆中弹,落入水中。被打捞上来就盖上了白布,油管上可以看到清晰的视频。陪他一起去的人也都死了,荆仔、秀山、还有小江。”
“嗯。”继续点头。
“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其实他也难受,可能是为了小江,对方一直以来对他都很好。又或许还有对黄文信的一点点感激,对方了然他的身份,却没有要他的命。可能是为了宝焱,很幸运……
女人一声不响,不停地往嘴里送饭,吃着吃着突然丢下勺子,猛地哭起来了。
人生就像弈棋,一步失误,满盘皆输,这是令人悲哀的事。然而人生还不如弈棋,不可能再来一局,也不可能悔棋。
错过了,错过了,对方再没有机会听到她的补充答案。而她只能永远地憋在肚子里,说出来也没人听……
连续三天,呆坐在大经堂里,听不懂僧人们念的什么,又好像听懂了。仿佛在说彼岸,又仿佛在说轮回,仿佛在说遗憾,又仿佛在说忏悔……
拖着沉重的脚步荡下台阶,打开电话不久便收到了家人的消息。家人们都安好,一直在Mo的乔先生家做客,刚刚被一个长得好灵醒的姑娘接回了黄先生家。听另外一个年纪大点的美女说,就是这个‘黄先生’一直在保护他们的安全,只有答应帮那个姓乔的解决掉他的死对头,他们才能平安回来。
老头停稳了家家的轮椅,接过老妈手里的电话,“结果,我们都回来了,黄先生他……唉!”
老妈又凑了上来,“那个女的说,黄先生答应过你,保证我们能平安回来。他可真是个大好人呐!你去哪里咧?过几天就要举行葬礼了,你快点飞过来噻,拎不清轻重缓急!”
草原上的花儿都是蓝紫色的,似乎并不感到悲伤,只是动不动就想趴在草地上大哭一场。
不想说话,只有迷途的小鹿陪着她。小鹿的脖子下系着一串铜铃,大概是有缘人送给它的。也不知道那个人去了哪儿?来世,他们还会见面吧?
思绪像反复回放的默片,都是一帧一帧的特写。钟爱他书卷气中透出来的草莽气,爱他那双洞穿虚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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