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时辰尚早，方恨迟下了楼来到李浜身边，“最近楼里可有新的菜色？”
李浜抽了一张食单出来和一张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的纸，“东家看一看，新添的菜都写在最下面。为了让食客选的方便，特色的菜都用红线标注了。”
“另外，这是一张点评的纸，食客一看，对于楼里的菜色都能有大致的了解，比如这道菜，味道偏咸口，那么对于爱吃咸口的食客就可以选择。”
方恨迟对照着食单选择了几个李炙愈喜欢的菜式，“李浜，你很有独特的想法，只当一个跑堂的倒是有些可惜了。等月落回来，你和她说一说，再开一间楼让你去做小掌柜。”
李浜大喜，连声应下，“谢谢东家赏识，李浜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方恨迟见他是个踏实的，不免要提点上几句，“这话过于严苛了，只要经营好酒楼就可以了，不需要你那么辛劳。做好一个小掌柜，不是让你任何事都亲力亲为，而是要学会让手底下的人去分担要完成的事宜。这点，你还得跟钱书学一学。”
方恨迟的一番话让他茅塞顿开，“是，是，是，李浜一定跟着小掌柜好好学，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去忙吧。”
“是。”
酒楼里开始忙碌起来，陆陆续续有食客进来，方恨迟一时没有寻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出了酒楼随意逛了起来。
这条街上有许多都是她名下的铺子，首饰、布匹、胭脂水粉、药铺、钱庄……一应俱全，这一路寻去，或许还能碰到方圆儿一行人。
想到白脂扇，她率先来到迟月宝珠铺子，铺子内生意不错，好几个长相清秀的伙计领着小姐夫人看首饰。
方恨迟缓缓走进来，在摆放着的精致首饰前面驻足观赏。
发福的小掌柜许久没有见她，一时还没认出她来，只觉得她有些面熟，热络地跟随在她身后，“姑娘，可是要买些什么样式的？”
她对店里的掌柜和伙计没有诸多要求，买也好，不买也罢，只要求客官愿意让他们跟着介绍就跟，可若是客官厌恶那就不能再跟着。
方恨迟淡淡道，“我就看看，掌柜的忙去吧，我不喜欢有人跟着。”
小掌柜面色一窘，只以为她是厌恶他是个肚满肥肠的，慌忙解释，“姑娘若是不喜欢我跟着，可否要寻一个合心意的？”
铺子里的小伙计都生了一张桃花面，身子纤细苗条，虽说不上玉树临风，但是也小有姿色，是以铺子里的生意越做越好。
“不用了，我自己看看就好。”
不是自己的原因，小掌柜这才宽了心，“那姑娘慢慢赏看，若是有需要，尽管唤我来。”
方恨迟捧着手中的白玉红宝石蹀躞带看了又看，白玉无暇，宝石璀璨，触摸上去冰冰凉凉的，她很是喜欢。
虽然没有李炙愈平日里的名贵，好歹是她的一份心意，他应当不会在意名不名贵的。
方恨迟小心翼翼塞在袖带里面，转身出了铺子。
小掌柜瞧着这姑娘气质卓然，并没有多留意她，见她临走时不慌不忙地把东西塞进了袖子里，还以为她会过来付银子，扬着的笑脸僵在脸上。
他追了出来，拉住方恨迟的衣袖，小声提醒，“姑娘，是不是忘了一个事情？”
方恨迟侧眸，“我来自己的铺子还需要付银钱？记在账上，月落回来和她说一声让她付银子。”
小掌柜盯着她看了好几眼，一拍脑袋，“东家，是东家啊！怪不得呢，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东家来了。许久没见你了，快进来喝杯茶解解渴。”
铺子的俊秀伙计纷纷藏在门后面，只探出一个脑袋看着两人，齐齐喊了一声，“东家。”
方恨迟挥了挥手，“都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先离开。伙计长得都不错，小掌柜你表现的也不错，我很满意。”
小掌柜兴奋地捻了捻腮边的胡子，小眼珠子一转，客套着，“东家慢走。”
能得东家一句满意，离赏银就不远了，他高高兴兴地转了回去，“看什么看，快回去做事，别耽误了买卖。”
路过迟月布匹成衣铺子，方恨迟巡视一圈，并没有见到方圆儿几人的踪影。
店里不过十几岁的小伙计热情地上前问，“姑娘是要找人还是要买布？倘若要买布，买不买没关系，进来看看不要钱的。”
方恨迟招架不住他的热情，慌忙摆摆手，“不买布，只是来问一问，小哥可见到五个标志的姑娘一同过来？”
小伙计眨了眨眼睛，“你说她们啊，来过了，小掌柜陪着她们挑了好半晌呢，一盏茶前刚走，说是去脂粉铺子去了。”
方恨迟煞有介事，“好，我知道了。只不过下次可不能告诉别人，万一我是个歹人，这不就害了她们吗？”
小伙计白了脸色，傻乎乎地问，“那你是不是歹人？”
方恨迟没想到他这么不禁吓，连忙解释，“不是，我是你的东家，若是你不信，唤你的小掌柜过来，一认便知。”
小伙计忽然开了窍，上来就要抓她的衣袖，“倘若我一转身你就跑了呢！你进来站着别动，我喊小掌柜出来，如若你真的是东家，我自会想你赔礼道歉，如若不是，我只能送你去见官了。”
“行，我就站在这木梯旁边，你喊吧。”说着，方恨迟侧身躲开小伙计的手，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站在木梯旁边等候。
“小掌柜，小掌柜……”
“咋啦，来大生意啦！”
小掌柜咽下最后一口茶水，噔噔噔跑下楼，就见着方恨迟站在木梯旁边，飞扑而去，“东家，好久不见，可想死蓉娘了。”
“慢一些，我又不会飞走。”
“你真是东家？”小伙计面色发青，“对不起，东家……”
跑的太急，蓉娘抱着方恨迟喘气，回头刺了小伙计一眼，“新来的不懂事，东家勿怪。方才圆儿领着人来了，选了一匹刚赶出来的新鲜样式做嫁衣呢。那丫头真是好福气，这匹布可是熬了好几个绣娘好几个月才赶至出来这一匹。”
方恨迟认同道，“确实是个有福气的，过几日就要嫁给淮冀了。”
蓉娘惊诧，“什么？淮冀那个说话喋喋不休的？那就有趣了，我瞧那丫头不太爱说话，这一个不爱说话的，碰上这么一个说话不死不休的，想想就很有意思。”
一想到那画面，蓉娘笑的花枝乱颤。
有趣，着实有趣。
方恨迟随着蓉娘一同嬉笑，“是啊……”
又说了一会话，方恨迟拉着蓉娘轻语，“过几日他们成婚的时候你去吃一杯薄酒，顺便找一下青山，有位尊贵的主顾要做一批衣裳。我还有事要做，就不同你说笑了，等得空了，再好好说道说道。”
蓉娘收回了挂在唇边的笑意，一脸沉重，“好，大宫主慢走，蓉娘有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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