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逝去,黎明踏着清晨的第一缕暖金色阳光而来。
方圆儿起了大早,在寝宫里却没有寻到方恨迟的踪影,仔细查看屋内的情形,排除了歹人进来掳走她家小姐的嫌疑。
她猜想小姐应当是去找皇上了,遂站在怀阳宫门口迎接她回来。站了许久,才见到自家小姐慢悠悠的晃了回来,两个眼睛肿的跟小核桃似的,想来是哭过了。
“小姐,你这大晚上是去做心贼去了?心没偷着,把自己的心整丢了?”
方圆儿心里很是心疼,但是嘴上却不饶人。她家小姐从小就不爱哭,是个顶坚强的人,哪怕真的很伤心,也只是干嚎几下就过去了。
看来昨晚,是被皇上伤透了心。
“圆儿,快,去备笔墨纸砚。”
方恨迟紧紧抱着手中发黄的卷轴,脑海里思绪汹涌,方才一路上她都在想,如何能画出一幅能与这幅画相配的李炙愈来,直到方圆儿开口提醒,她才将脑海中的李炙愈勾勒完整。
方恨迟坐在书案前,执起笔娓娓画来,纸张上的人从最初只有简单的轮廓,到之后活灵活现地出现与少年人别无二致的鼻子嘴巴,最后被描绘上一双望眼欲穿的眼睛,那眼睛里甚至能看出几缕浓浓的相思之意。
画上的少年像是真人走进去般栩栩如生。
方圆儿不由得脱口而出赞美之词,“小姐,你把五皇子画活了。”
是啊,那是五皇子,不是皇上李炙愈,十五岁的方恨迟就当与五皇子一起。
方恨迟心痛的看着自己画上的人,眼里掉下一大滴泪来,晕在了画上五皇子的身前,她捂住眼睛偏过头去,不忍心再看,喉咙像是被人紧紧掐住让她无法呼吸,“圆儿,等墨迹干了,将两幅画收好,放一起。我先去睡了。”
方圆儿看自家小姐在哭,自己也很想哭,“小姐,一晚上都没休息,您先去睡会儿吧。奴婢先退下,您放心,晚些时候奴婢会进来将画作收好。”
“好。”
方恨迟摇摇欲坠的起身,蹒跚的走回自己的床榻上,将自己蒙进被子里。
方圆儿看那锦被李的人一抽一抽的,知道自家小姐仍然在伤心。
她静静地退出寝殿,挑了一根大柱子靠坐着,头仰望着天空叹气。
唉,她可怜的小姐!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让小姐开心起来。
方圆儿琢磨了许久也没有琢磨出来,方圆儿忍不住嗷叫,“哎呀,我的智慧去哪里了?”
“圆儿宫女这是怎么了?”
“荣安公公,你怎么来了?”
荣安宫宫慈爱的将方圆儿扶起来,“昨个儿小主子独自一人去了正德殿,皇上不放心,特意挑选了几个机灵的过来伺候小主子。”
荣安公公身后四名宫女缓步走到方圆儿眼前,荣安一一介绍道,“这是夜明,慧心巧思;这是鸿御,机敏果敢;臻诛,天真浪漫;郁绥,沉稳内敛。”
皇上很用心,专门挑了珠宝的名字替四个人取名。
四名宫女微微向方圆儿福身致意,方圆儿也大大方方的回了一礼。
“圆儿是小主子身边的贴身宫女,你们跟着圆儿多听多学多记,切记事事以小主子为先。”
四个宫女微微低下头去,恭敬的回了一声是。
荣安公公离去后,方圆儿带着四位宫女将怀阳宫参观了一遍,便于四人坐在寝殿门口晒太阳。
“圆儿姐姐,我们就这么坐在这里吗?不需要伺候主子起身,不需要打理院子吗?”夜明打破了沉默。
方圆儿摇摇头,语气沮丧,“不用,方御女现在还在睡,我们不用进去服侍。另外,方御女喜欢自然之美,因此并不需要打理院子。”
小姐曾说,芳华陨落,叶片凋零,那盈盈而落的样子都是极美的。人走在枯败的生命之上,自有一番新的感悟,或伤感,或珍惜,或留恋,或释然……
鸿御关切的问道,“姐姐似乎有心事?莫不是小主子身体不适?”
自从上次小主子被人推下水后,皇上便派遣影卫过来保护小主子,只是影卫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不能时时刻刻在小主子身边伺候。
皇上便决议从女影卫中选出四人来服侍小主子,替小主子分忧,奈何一直找不到良机。昨日小主子之身前来,皇上怕小主子以后也摸黑过来,路上磕着碰着他的心肝宝贝,便寻了一个不放心的由头将她们塞了过来。
方圆儿双手撑着脸颊,“方御女很伤心,我现在正在愁怎么样才能让她开心起来。”
“很伤心?”
“是谁干的?”郁绥冷着声音问,手不自觉撸起袖子来。
甄诛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郁绥,用眼神暗示郁绥,你这个动作怕是要暴露身份。
郁绥不自然的的四处张望,缓缓放在自己的袖子,好在方圆儿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注意到她们的举动。
“一个偷心贼!”
“偷心贼?是谁?”
四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偷他们小主子的心,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定将那人千刀万剐。
“自然是李炙愈……”那个坏人四字未说出口,臻诛便抢先捂住了方圆儿的嘴。
“圆儿姐姐,直呼皇上名讳是死罪。”
“唉,我只是气不过嘛。你们说,该怎么办?”
四人心里乐开了花,是皇上就没事了,表面上却配合着方圆儿,均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不如给小主子找些关于感情的话本子,只要小主子精通了各式各样的话本子里面男女之间感情的套路,那么想必一定能牢牢把握住皇上的真心。”
方圆儿茅塞顿开,“夜明,还是你聪明呀。走,咱们现在就去找一些话本子来。你们其余三人,唔~不如去捏泥娃娃吧,小主子正好有需要。”
方圆儿打开寝殿的门,指了指地下干涸的泥土和边上没有被她压扁的泥娃娃,“就按照那样捏,捏的越多越好。”
方圆儿小心翼翼的走到方恨迟身边,见人噙着泪睡着了,悉心的擦拭掉那未落的眼泪,并给她掖好被角。
“你们尽快放心大胆的捏,但是尽量声音小一些,以免惊醒了方御女。”
方圆儿出门前突然想起小姐画的画作没收起来,又小跑回来将书案上的画仔细的收了起来。
四个宫女见方圆儿折返,便也随着她一同到了书案前,看见了书案上的画作,只是她们并没有多言。
方圆儿收好画,将两幅画合拢放在一起,藏在小姐放置珍藏的箱子里,这才拉着夜明去寻话本子去。
臻诛问到,“你们可是看见画上的人?”
鸿御回道,“是年轻时的皇上,那眼神好忧郁。”
臻诛伤感道,“看的我想落泪了。”
只有郁绥脸上毫无表情,臻诛用指尖头戳了戳郁绥的脸,“郁绥,你怎么老是这样诶。”
郁绥掀开臻诛的说,视线落在泥娃娃身上,“你们捏吧,我去禀报此事给皇上。”
臻诛和鸿御忙碌了起来,任由郁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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