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身影,心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味道。只是知道自己想瞅着他,片刻也不想移开。
“幸亏现在快到夏天了,要不然,要不然你得多冷?”小光头,坐在已经点着的火堆旁边,烤着两截苞米。
“等会儿熟了就能吃了。我不知道你吃什么,委屈你跟着我先吃素吧。”他抬头看着我,嘴角的窝窝若隐若现。
我猛点头。
虽然,我不知道苞米是什么,可他给我吃的,一定好吃。
“我叫月白,你叫什么名字?”他转着苞米的手不停。
我摇头。
月白,什么意思?白色的月亮?
“你不会说?那你会写字么?”
我接着摇头。
“不会写?”
我点头。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字。
“那,我怎么叫你?总不能一直喂喂的叫吧。”这会儿,他不烤了。抬头直直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只是知道,他认真看着我的样子,很好看。
“要不,我叫你桃红。小桃红?”月白很认真。
我点头,心里暗喜。小桃红,我本来就是棵桃儿。
“小桃红,去帮我抱把柴火过来?”月白笑起来。
我点头,转身去抱了柴来,一根一根的添进了火里。
不多时,香味儿飘了出来,原来这就是烤炮米的味道,月白从篓子里拿出了柴刀,削了两个细签子把烤苞米插了起来。
“喏,能吃了。”
我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烤苞米,学着他的样子,先吹了吹,接着一口口的啃着。入口的外皮儿糊香脆,内里软糯香。
“好吃么?”他举着苞米看向我。
我点头,很好吃。
我们相视而笑,烤着火,接着吃起来。
他一边儿吃,一边跟我讲着,他一路走过来碰见的有趣儿的事儿。
“里面有人嘛?”随着门外那个响脆的声音,跨进来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读书人。
“师父随喜。”青年人施了个佛礼。
“施主随喜。”月白站起了身,还了一礼。
我想学着他也行个礼,却被他用手压了压肩膀按住了。
读书人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转了眼皮看向月白,“小生路过此处,无处落脚,不知师父可否行个方便?”
“当然可以,此要无人居住,本就是路过之人栖身之所。”月白坐了下来,拿出来一根带皮儿的苞米,递给了读书人,“小僧身上没有其他其食了,不嫌弃的话,施主自便。”
读书人也不客气,接过了苞米,坐在火堆旁,去掉苞米皮,插了木棍,直接烤了起来。
“小长老上路,为何带个女眷?”读书人和月白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月白便把在路上遇见了我,顺路带我过山的话说了一遍。
读书人点点头,“小长老,小生也要过山,一起上路可好?”
“当然好!”月白笑起来,嘴角的小窝窝儿,越发的明显。
我啃着苞米,听着他们两个说着闲话,有些能听懂,有些也听不懂。可,这读书人身上的气息,有点儿熟悉,仿佛在哪里遇见过。
我能在哪里遇见过呢?我刚从山坳里出来,我除了一些昆虫猛兽,没见过其他的人。
“这位姑娘,小生唐突,请教芳名。”读书人看向我。
我摇摇头。
“她是桃红。”月白替我说了。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是了,我就叫这个名字。
“桃花艳艳红似火,芳草青青叶如烟。”读书人看向我。
我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但跟他笑,应该不会出错。
“施主果然好文采。”月白有意无意的往我身前挡了挡。
“天晚了,吃好了就去休息吧。”月白看向我。
我点了点头,起身行了个礼,转身进了屋子。
屋子里没有灯光,我站在窗前,看向院子里的月白,一身短褂,笔挺的身姿……
读书人似乎注意到了我正在屋子里偷看,侧头往屋里看了下,抿着嘴唇了,微微笑了笑。
他可能不知道,我并不是在看他。
靠在窗边,听着他们两个说话的声音,渐渐的闭上了眼睛,走了这一天,我很累了。
睡梦中,我又成了一棵树,一只小兔子撞向了我,躺了下来。我看向它的时候,它也在眯着眼看我。
我轻轻的笑了笑。
第二天清早,月白敲窗叫醒了我,“洗漱一下,我们要走了。”
等我出了屋门,我才发现,眼前的火堆,还有星星点点的火星。
“来。烤了土豆,吃一个。”月白从火里抠出来个黑乎乎的东西,用手剥了一块下来,“去皮儿吃。”
我接了过来,点点头。咬了一口,才想起来不知道月白吃了没有。
我抬了抬眼皮看向手里的土豆,又递还给了他。
“我吃过了,你吃,这是我留给你的。”月白笑起来。
读书人在不远处的看着我们两个人的互动,脸上的笑容凝住了。
“把这个套上。路走多了会磨脚,一会儿进了城我再帮你买个合脚的。”月白从篓子里掏出来两块布,往脚上比了比,递给了我。
我乐呵呵的把手里没吃完的土豆递给了他,在身上抓了抓脏手,接过袜子,坐在地上,穿了起来。
读书人就在那儿看着一动没动,只是脸上的笑容渐渐的不见了。
我收拾利落后,站起来跑到了门口,又跑了回来,伸开手要我没吃完的土豆。
月白笑着将土豆递给我,背起了篓子,招呼着读书人,“杨施主,我们走吧。”
“好的。”读书人渐渐收起了脸上已经显现出来的狠厉,整理了下自己的长衫。
我走在月白身旁,听着土豆,听着他们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桃红姑娘身上的褂子,不是她的吧?”读书人突然问道。
“额……实不相瞒,小僧路上遇见她,她掉进了水里。”月白扯了个谎。
我歪头看了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实话实说。
“这样?”读书人脸上现出了一丝狡黠。
“那为何不见她自己的衣物,是没烤干么。”读书人又问。
月白摸了摸自己的头,笑着道,“实在是烂的不能穿了。”
他又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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