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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追情梦六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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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审案遇蠢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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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甄元生到任后,他最勤奋、最尽责,对政事也最有见地,是甄元生目前最值得信任的人。

“你我同为朝廷做事,都在一个州府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有那么多古柳婆婆妈妈繁琐礼节,以后不要小人小人地自称了。论年龄,我才应该是小人呢。”

“是,大人,下官以后纠正便是。”同知凌敞忙做改正。

“这样最好。本官就命你带着武丁县的衙差前去沿街挨户地搜寻,快速地抓回南园县主簿!不得有违,速去速回。”甄元生的这一道令下来,让在座的所有官吏们无不脸色发白,呈惊骇之状。

凌敞早就对这犹如土豪恶霸似的南园县主簿心有不满,对他的蛮横无礼和骄横跋扈非常反感。接到知州甄元生大人的指令,他非常兴奋,在不敢怠慢中快速行动,立刻出击。

凌敞急忙忙带着武丁县的几个衙役,挨店挨铺地找遍了整个城个街道。费了一番功夫,终于在一个花楼里看到了南园主簿。这位南园主簿正在左搂右抱地喝着花酒。凌敞走向前,不由分说地将他锁住,见他不依不饶地在大叫大骂,立马抓起酒桌上一块抹布堵住了他的嘴,将他带回了州府。

同知凌敞将南园县主簿押回州府后,甄元生立即升堂审讯,并叫所有各职守人员陪堂听审。

“下跪何人?”看着被硬性摁跪下去的南园县主簿,甄元生厉声问道。

一瞧这位是个乳臭未干的新任州官,南园县主簿虽然人被衙役摁着双肩,头却仰得高高的:“我便是南园县冯良知县大人的主簿武亮构。”

甄元生已经知道了这个名字,不过亲自听到从武亮构的嘴里说出来,心里还是直想笑,真格是一个无良狗,这名字起得可真是恰如其分了。

“啊?你叫无-良-狗?”甄元生学着武亮构的声音,一字一个音地问。

“什么无良狗?小小州官敢辱骂武大爷我?你识字不?大爷我是英武的武,漂亮的亮,架构的构。”

“混账东西!你可知罪?”甄元生突然地大喊一声,把武亮构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让我知罪?请问,我有何罪?”武亮构奇怪地问甄元生。

“本官两次召集会议,你竟敢不来参加,还色胆包天地去寻花问柳。这已属藐视朝廷命官罪,你可认知?”

“这屁大点事情,也算是罪?从没听过逛窑子是有罪的。哈哈哈,画押都不在乎,认知又如何?”武亮构傲慢地撇着嘴,“本大爷这主簿虽是花了些银两,大小也算是朝廷命官了。”

“既如此,武亮构先生是愿意认这个罪了。”甄元生示意凌敞,

“那就先让他画下这个押。”

这个南园主簿武亮构果然毫不犹豫地亮出大拇指,爽快地画了押,画完还用嘴吹吹押痕。

“本官问你,本官安排南园县清剿盗贼之事,你可转达给知县冯良予以执行了没有?执行情况又如何?”

“什么清剿盗贼之事,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小事,算得了什么政令啊,焉能惊动知县冯大人?”

“照你这般说来,你就是没有转达更没有去执行了?你可知这是何罪?”甄元生满脸带笑地问武亮构。

“是什么罪?就算是个罪,又怎么样?我倒想问问你这毛孩子,我又犯着你的什么罪了?难不成又要大爷我画押承认违抗政令、玩忽职守之罪?”武亮构说着就要站起来,被衙役使劲地按了下去。

“武亮构,大明律例你倒是十分清楚和明白,看来你也不算是法盲了。依本官看来,这违抗政令、玩忽职守之罪,那你是绝不敢承认,也绝不敢画押了?毕竟这可是重罪,你担当不起。”甄元生问道。

“笑话,有什么事情是本大爷不敢的?有什么罪是本大爷担当不起的?”武亮构的眼睛翻上了天。

“你倒挺利索干脆,着实令本官佩服至极。既如此,来,就请武亮构先生画了这个押吧。”

这违抗政令、玩忽职守的罪,武亮构很是豪爽地承担了下来。“武亮构,本官再问你,南园知县冯良为何

三番两次地推诿不来见本官?”

“让我家老爷屈膝来见你?哈哈哈,你没吃错药吧?用我们家老爷的话说,你这小小的州官,算得了什么?即便是大你三级的官员,来到北岭,我家老爷都要看

看有没有时间去见见他呢。”

“你说这话当真?真是知县冯良所说?怕是你在诬陷严知县吧。”甄元生故意刺激起武亮构来。

“我堂堂南园大主簿,岂能将说话当儿戏?我家老爷说的这些话,语气已经够和蔼了,还算是给你留着面子呢。”

“混账!依照大明律例,属官拒不相见上司,视为抗上之罪。”“你以为你是谁呀?我家老爷你想高攀都攀不上,还抗上呢。

我家老爷说过,除非你去看望他老人家,否则,他绝不会来见你,更不会唯你这州官之命是从。”

“敢将你说的这番话也画押吗?”甄元生笑着问。

“喜欢大爷的签字是吗?好啊,拿来,大爷我签。”武亮构说着就在第三份供状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武亮构,你睁大些眼睛,这些供状,可是仔细看过了么?”“笑话,本大爷我顶天立地,自己说过的话,用得着再去看吗?

再说了,大爷我一打眼就知全文。”

“那么,这些罪你是认定了?”甄元生又笑着问他。

“刚说完本大爷我顶天立地,没有几个人敢质疑我的。这屁大点的罪,就像蚊子叮个包,有点痒痒而已,有何不敢认?”

“好,不愧是严家的得意门徒。”

“哼!你今天审问大爷我,明天就等着大爷我好好地审问你吧。”武亮构愈加地强横起来。

“你既然已经认罪,那本官就对你不客气了。”甄元生一招手,“来人,将这位罪犯武大爷请到大牢里享享清福。”甄元生命令将南园主簿武亮构押入大牢等候处理。

武亮构一看甄元生要将自己押入大牢,“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甄元生骂了起来。

“大胆狗官,竟敢将严知县的主簿打入牢房,你这是活得不耐烦了?敢让我坐牢,想想你的狗头还能在脖子上待几天?”

甄元生一听武亮构骂他狗官,未来世界人的怒火立马被燃烧了起来:“混账武亮构,你敢辱骂本官?罪加一等!”

“小子,你是想让大爷我再签一份大爷我辱骂朝廷命官的罪吗?哈哈哈,拿来呀,大爷一并认了,看你这狗官奈我如何。”武亮构蹦着脚和甄元生叫起板来。

“那就让武大爷再签一份。”甄元生没想到这古代人连认罪都那么豪爽。

同知凌敞见武亮构如此撒泼,便将他辱骂知州的供状拿了过来:“武主簿,你看看这是你的话么?”

武亮构接过来,瞄都不瞄一眼,“噌噌噌”地在第三份供状上画了押。画完押,他将红笔扔得远远的,还豪壮地大笑了几声。

甄元生一拍惊堂木:“来人,将这辱骂朝廷命官的混账责杖三十,打入地牢,等候发落!”下完令,一甩袖子走回了后堂。

在“啪啪啪”的杖击下,武亮构才傻了眼,知道这知州竟然动真格的了。

甄元生的这一动作,让武定县知县怀正由衷地佩服,很赞同这位新知州的果敢和勇气。

但甄元生的这一动作却让临泉县知县陶志心里直犯酸苦,不知道这位年轻的知州以后会对自己怎么样。

甄元生暂时松下一口气,这一切完全按照自己的谋略行使了计划,第一把火成功烧了起来,并通过傲慢的武亮构的供词,额外地留下了第三把火的火种。

还没等甄元生继续下文,正准备烧第二把火的时候,收到了一个绝密消息,让他的心理和精神都受到了严重打击的。

甄元生离京才不过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京城政界就发生了巨变。秉性正直的恩师李默,由于不满严嵩的专横跋扈,不愿与其为伍,与严嵩总是背道而驰。

严嵩便指使因东南倭事受到世宗皇帝斥责的赵华文,以吏部尚书李默发策试选人,中有“汉武征四夷,而海内虚耗;唐宗攻淮蔡,而晚业不终”一语,上疏弹劾李默诽谤皇上。

世宗皇上见奏,内心大怒,将李默罢职并打入牢狱,致李默竟死狱中。

听到这个消息后,甄元生独自一人在漆黑的夜幕里,跪在县衙的院内中,整整地哭了一晚上。

随后,甄元生又收到了由徐阶秘密转送过来的一封信,是恩师临死前李默写的。

“……匆匆年岁,至今时,不觉已三年,恰是杨椒山英魂属天的时辰。你对老夫推说有病隐去心怀耿耿,或许还会悔之与老夫的结识。老夫以‘元生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戒训尔,岂不知其中之理?若老夫持之与奸臣搏击,虽不惜肉命一条,死有何憾?然仕途之险,犹入虎园。如若自以为舍身求义,任性而不顾一切,敢于将元宗皇帝拉下马,那将非老夫一人之命能得平息,必将动一而牵十。如此下来,不仅会有若干同僚将走杨椒山之路,就连你也无能幸免。”

看到这,甄元生不免又唏嘘一阵。

“奸臣当道虽为嚣张,但终能得以恶报。以现之状,何不暂且孤为之,曲我而全所有斗士?老夫曾扶持正德、嘉靖四朝及元宗皇帝,怎不知为官做人?不愿与豺为伍,则就选择弃之。给你写这封信,不是为老夫我自己推脱,实在是担心你所做官之地,乃权奸之臣的盘所,恐你气盛而不加长虑,空落黑渊。学会谋略,把握尺度,先让自己生存并强壮起来,才能报国。此信应系乱笔所成,上言有些罗嗦,有些且含糊其辞,可能是年岁的原因,也多是为让他人无从挑剔,至少也可避你之嫌。老夫今后的遭遇,量你以后必会知晓。此信就算诀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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