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结束,叶烁跳上跳舞机,转到秦淼面前:“你挂我电话?”
秦淼被突然出现的叶烁吓了个半死,站在一边的舒芽一偷笑。其实她隐隐知道好友和叶烁之间的“小秘密”,只是当事人不说,她也不说罢了。
舒芽一转过身,准备走下跳舞机,看到了台下的赵汝哲。
男生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右手小臂处有红色的印刷字体,隐隐只见一个“80%”。衣服下是同色系的运动长裤,左边裤腿上有几条白色粗横条。鞋子是AJ13熊猫。
赵汝哲启唇,吹出了叫好的口哨声。舒芽一听在耳里,有点儿恍惚。她一脚踩空,直接从跳舞机上栽了下去。
赵汝哲伸手想要接住舒芽一,谁知舒芽一一个猛虎落地式下落,双手牢牢撑在地面,接着利索地站了起来。她拍了拍手掌,身上一点儿也没伤到。
这……赵汝哲默默地把接了个空的手缩了回来,假装无事发生。
赵汝哲和方子柏站在那里,半天没能言语。这女生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谁知她反应能力超强,完全不给人英雄救美的机会。
还是方子柏先回过神来,对舒芽一说:“一姐,你这反应挺快的啊。”
舒芽一有点儿尴尬。秦淼趴在她的肩膀上,对着方子柏和赵汝哲说:“我们一一有点儿空间认知障碍,从前就会莫名其妙地摔到,这反应是练出来的。”
赵汝哲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冲着舒芽一又吹了一声口哨。
舒芽一本来因为运动而红润的脸颊显得更红了。
几个人坐在长凳上休息,舒芽一捧着矿泉水瓶喝了小半瓶水。方子柏问:“一姐,看不出来,你玩跳舞机那么利索呢!”
“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手脚不协调?”叶烁插嘴道。
“一一可厉害了,不仅跳舞机,所有音乐类的游戏对她来说不在话下。你可以看看这几个……”说话时,秦淼点了点几台音乐类游戏机,“上面都有一一的大名。”
“一姐那么厉害,玩不玩‘初音’啊?”
方子柏掏出了背包里的PSV,点开游戏,然后递给舒芽一,说:“一姐,这首歌我打不过去。”
舒芽一接过PSV,看到曲目,点了点头,说:“是有点儿难,我也……”
“一姐也打不过去?”方子柏问。
“不是,唯独这首歌,我掉了一个键,没有全P通过。”舒芽一说。
“我不相信。”方子柏立刻摇摇头。
“耳机给我,我帮你打。”舒芽一又说。
方子柏掏出耳机,舒芽一把耳机接过,插上接口,然后塞上耳机,点进游戏。
坐在舒芽一旁边的赵汝哲看了一眼屏幕,屏幕上乱七八糟的按键如雪花一般纷纷下落,看起来眼花缭乱。
舒芽一丝毫不乱,她的双手还在按键上跳跃纤细的手指移动速度非常快。赵汝哲注意到,女生的脚还在打着拍子,鞋底一下一下踩着白色的地砖,手上不停按键,看起来真的挺专业的。
屏幕反光,赵汝哲看不太清,往舒芽一身边靠了靠。这时,赵汝哲嗅到了舒芽一身上淡淡的香味,像杏仁和牛奶混合起来的香气。她明明刚刚出过汗,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洁净感。他恍惚想起,洗个澡的小婴儿大概就是这种香香软软的味道。
赵汝哲将胳膊搭在她的椅背上,又靠近了她一些。
周一上学,舒芽一来到班上。方子柏火急火燎地冲舒芽一喊:“一姐,数学作业借我。”
这一嗓子惊动了不少人,他们纷纷向舒芽一投来目光。她放下书包,找出作业,递给了方子柏。
“你今天怎么那么勤奋?”舒芽一有点儿意外。
“别提了。前两天我爸来学校开了个小型讨论会,他可是一心一意希望我能进经济管理专业,到时候给他接班的。但是老师看我的课业成绩,并不建议我上经济管理系,反倒建议我去音乐或者艺术专业。他气得不行,给我下了死命令,要求下次阶段性测试时我能够达到经济管理专业的成绩要求。”方子柏说。
舒芽一笑了一笑,说:“那你好好加油。”
同学们看了又看,谁也不明白为什么舒芽一会和赵氏小团体有所牵连。他们分明应该完全毫无关系啊!
可这两个人居然还聊了两句话,让人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快到升旗时间了,舒芽一的身侧还是空荡荡的。门口有人走入,他抬头一看是叶烁。
叶烁走到舒芽一身边,说:“一姐,赵他今天不参加早会了,发烧了。”
分班一周后,舒芽一被选为班长。以她的成绩,班上不会有人质疑她。不少人以她性格软,好说话,都投了同意票。接触久了,大家才发现舒芽一很有原则,不该让步的时候,绝对不会让步的。
舒芽一暗自揣摩这发烧发的是真还是假。叶烁嚼着口香糖,咂出了响声:“也是,赵的口碑不好,发烧都没人相信。”
舒芽一被猜中了小心思,脸上一红。她小声地说:“对不起。”
叶烁笑了笑,摆了摆手,说:“很正常的误会。不过,我想说的是,赵很少说谎。他不来上课就直接不来,压根不屑于找借口。”
“习惯就好。”叶烁在她的桌子上面叩了两下,然后就转到后座去了。
方子柏拍了拍舒芽一的肩膀,将试卷递了过去,说:“谢谢了,一姐。”
舒芽一接过卷子,想了一想,说:“你把你的试卷给我一下。”
方子柏虽然不明舒芽一的用意,但是还是把试卷递了过去。舒芽一着重看了看后面的几道大题,果不其然,都是一些小问题。她提笔将试卷上写错的数字全部改了过来,然后把卷子还给他。
叶烁看着两个人的一来一往,好奇地问:“她在干嘛?”
方子柏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早会结束后舒芽一跟随着队伍回班。经过校门时,舒芽一看到了赵汝哲。
赵汝哲单手拎包,正在挨训。远远地看去,只见赵汝哲的右脚在地上滑来滑去,整个人身上仿佛写着“不耐烦”三个大字。
舒芽一掩着嘴,嘴角偷偷翘了起来。
看着看着,舒芽一不自觉地出了队伍。李老师正好走来,对舒芽一说:“芽一,你去跟校长解释一下,然后把赵汝哲带过来。”
舒芽一应了一声,然后往校门口走去。赵汝哲一直低着头,感觉有人靠近,机警地抬起脑袋。赵汝哲的脸色异常的苍白,看起来身体欠佳。
赵汝哲一直忙着听训,半句话都没有争辩。这时,他看着走过来的舒芽一,问:“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沙哑,和平时很不一样。舒芽一瞟了他一眼,立马看向校长。
舒芽一非常有礼貌地向校长问好,又说明了赵汝哲的情况。校长本来对“赵汝哲发烧”这件事情觉得半信半疑,但看到舒芽一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再看看赵汝哲惨白的脸色,便觉得这件事儿有几分真实性。
上课铃敲响,校长挥了挥手,说:“你们回去吧,下次生病要带假条。”
校长转身离开,只剩下赵汝哲和舒芽一两个人站在原地。
赵汝哲烦躁地把书包往地上一扔,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舒芽一问。
“我没事。”
赵汝哲强撑着走了两步,然后停了下来。舒芽一捡起来了赵汝哲的书包,走回他身边。没等她转身,只见身前的影子被更大的阴影覆盖,她身上一重,发现他倒在了她的背上。
这像突如其来的拥抱,他的体温透过衣服传来,呼吸轻轻打在了她的耳根处。
舒芽一知道,这仅仅是一个意外,可这个意外让她的脸红了起来。温润的柑橘香味从身后传来,舒芽一的心中升起一中初雪融化的感觉。
Creed,银色山泉。舒芽一很准确地分辨出赵汝哲身上的香水味道。她曾经看到对于这款香水的评价:他不是那种会主动亲近你的人,偏偏又吸引人去亲近。
是啊,这就是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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