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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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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清明节,中心小学的学生排起长长的两列队伍,高举红旗一路唱着歌,去大斗库村给烈士扫墓,敬献花圈。我们这些村小学的学生自然接受不到这种高规格的革命教育,却能连着星期六星期日多休息一天,反而更得高兴。

妈是早已开始准备做清明果了的。一夜雨后,风和日丽,草叶清露,我也跟着妈去采青蓬尼(艾草),嫩嫩的青蓬尼长在泥地里,茎未长出,还是一朵朵一蓬蓬的铺在田畔垄头,一把把采了来,满手都是清香,直透口鼻。

做青糕的鼠曲草也是可以做清明果的,但这时节都已长茎开出了小黄花,太老了,只有年前最鲜嫩。青蓬艾草正当时,采来放锅中煮水焯过后,细细切了,与泡透的糯米一点点拌入石磨孔中,慢慢水磨成浆,绿绿稠稠流入桶内豆腐袋中,沥干倒出,将浆团在大盆里揉和得柔软适宜,扯一小团搓成球,放到早已洗净的果叶上。

清明果叶从果叶树上一张张摘来,巴掌般大,长椭圆形,也有更大更宽的可以做大果。叶茎长在细白的阴面,如枝杈般越分越细。阳面则绿得光滑如油,十分有韧劲。搓成鸡蛋般大小的浆团放于果叶正中,拍得圆圆扁扁如个大饼,在大饼中间放上几勺馅儿。馅有甜的,有咸的。甜的馅是芝麻馅、豆粉馅、米粉馅种种。咸的则有笋馅,肉馅,粉干馅,或杂入芥菜丝,依各家所好制出各种各样的馅。馅料放上后,如包饺子般捏好,提起果叶两头包上来,将清明果包在里面,叶柄插入果叶尾部,一个清明果便包好啦!

将包好的清明果一个个放入蒸笼里,一笼笼叠在大锅中蒸得清香四溢。小孩子守在灶边,等得口水直流,让爸妈给取出一个,剥开来果已不粘叶,赶紧要尝尝,热烫烫的咬在嘴里,真是好吃,满舌头都是味道!特别是笋馅做的,新挖毛笋,又白又嫩,那清味是多么鲜美的啊!一挖出来就要装入袋中,不然满山的虫子都能引诱来。

清明上坟,一篮里带几个清明果去。在坟前一盘放三个,清茶一盏酒一杯,点起蜡烛插上香,请祭祖宗,然后烧纸放鞭炮送客。照清明,是前照一后照三,可以提早一天,也可以清明后三天,这五天都好上坟。除了清明过年,还有祖宗在地下过九十岁一百岁生日时去祭拜,平常都不上坟,以免惊动鬼家,发生大事。

五一过后行夏令时,七点钟变成八点钟,八点钟变成九点钟。所以七点钟也就是八点钟,就去上学啦!但是太阳老高,我们浑然不觉是提早了一个小时,只听广播才知这是夏令时。

有个故事讲小瓶子为什么要行夏令时,说小瓶子的儿子在上海与外国人打赌,把整个上海都输掉了,外国人就约定时间要来接收上海。怎么办呢?这可是国际大事呀!北京急得团团转,赶紧找人想办法,有人就出了个主意,他不是约定明天早上八点钟吗?那我们就改夏令时,把时针拨快一小时,七点钟就是八点钟,八点钟就是九点钟。他八点钟来不就是九点钟了吗?约定八点钟交接的事,足足迟到一小时,这不是公然违反国际法基本原则吗?小瓶子一拍大腿连呼妙妙妙,一声令下,举国夏令时!一举粉碎了外国人图谋我大上海的阴谋鬼计!

大人们把这荒谬绝伦的故事讲得活灵活现,仿如当年军师在世,将洋鬼子玩弄于股掌,谈笑挥洒皆成传奇。但小瓶子的在民间的品评却没那么好,想必那段日子很不好过。又说李棚李棚搭搭棚,想必他没什么本事,只会跟人屁股后面搭搭棚子。果然某年六月间,便发生了大事,死了好多大学生。大学生在我们小学生眼里,那是见都没见过的天人般存在的人物,大人们皆说可惜了。我们更奇怪了,怎么把国家培养出来的栋梁之才又碾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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