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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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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荻忙去找舅公,爬上后山社殿岗,是一座凸起的小山包,站在岗背上可以望得到四面八方,看见高高的岭上一个穿着灰布咔叽衣服的老人正躬身赶路,不是舅公却是谁?李荻双手作喇叭围在嘴巴前面大声呼喊舅公,让他回来。但相隔太远,望得见却听不见,他若不回头,便不知有人在喊他。

李荻爸正从竹安往阳坑的横路过来,远远地看到下面有个红衣服穿起来的小女孩在呼喊,叫得声嘶力竭,觉得不对劲,肯定是自己女儿又受骂挨打了在逃回来的路上。心内忧急着大跨步赶来,扯得两旁风声呼呼响,很快转过岭来,看到了亲家舅公。两人碰上,都是一阵惊奇。

李荻爸问舅公,怎爬上这高的岭来?

舅公说,找李荻那女儿,刚好碰上亲家公,你路上看到她了吗?

李荻爸手指山下说,她不正站在那里喊你舅公吗?

“啊?!”舅公忙转身看下去,果然她在下面直招着手。不禁笑了说,“我找她,她找我,今天这事真是有趣。”两人哈哈笑着,一起从岭上下来。

李荻找到舅公,看到爸也来了,甚是高兴,牵起爸和舅公的手,一起回家。

亲家婆看亲家公今日才来,且两手空空,甚是不喜。本来亲家母说了,要早早叫亲家公来帮竖柱子,给李荻做好的一双新布鞋也带来的,今日请客做好事正好穿上,也不至于踩着一双破烂鞋踢踏走在众客面前,如此丢人现眼。心里有气,便与她的一些至亲内眷编排亲家母的不是,说李荻妈给李荻的新鞋做起来了,却不拿来与李荻穿,不与她家做体面,这多客人,只她穿着双破鞋子,多少倒霉!

李荻爸也是恨心,冷冷坐着。看女儿便只一双鞋子,年头穿到年尾,脚后跟生了冻疮,鞋跟拔不上来,只能裸露着脚跟,踩着鞋跟走路。冻疮发了年年发,年年都得冻雪烂,烂得脓血沾满鞋帮,真是可怜,心疼又心痛。本来是要昨天就赶来帮忙竖柱子的,只因她妈听了竹安从羊坑过来的人说了女儿在这里吃苦受虐待,大雪天挑水砍柴,那个破烂衣裳冻雪烂的,被磨得不成人样了。李荻妈才气恨的鞋也不让李荻爸带来了。她家明天请客,就让李荻破破烂烂的站在人前,就倒倒她的霉,这鞋就不与nā儿穿先,看她见得人么?

两人心里都是又恨又气,又痛又悔。为一点小事,夫妻俩又大打出手。李荻爸要拿家里菜刀去帮生产队杀猢狲,李荻妈不肯让他去,猢狲似人,杀猢狲如杀人,作此厌憎之事令人心内发毛。李荻爸为队里事却是忠心耿耿,一往无前。昨日夫妻俩便为此在家大打了一场,再也无心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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