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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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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翠消红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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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历的年关将至,在嘉定的南玉穿着短袄,拎着行李走在校园的路上。

身旁的江远远扎着两个小辫子,甩呀甩,甩到南玉的眼前,“小南玉啊,你这就准备要回东北啦?”

南玉停下脚步,用手拨开眼前晃呀晃的辫子,不耐烦的回道:“不会东北回哪,回你家啊?”

“要不先和我出去玩两天吧?”

“干嘛,又和李若安出去啊?不去,那个人就是个烟鬼,我最讨厌烟味了。”

江远远啊了一声。

“那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东北啦,正好我也见见那个死文青嘛。”

“放假了你不回家啊,跟着我跑啥。”

“走嘛走嘛,就当旅游了,我还没去过东北呐。”

走出了校门,南玉突然侧头问道:“你行李呢小屁孩?”

“哎呀不拿了,太沉了,到东北再买吧。”

“我的大小姐,您是真阔绰。”

“走啦走啦。”

......

“青姐啊,你这什么胃啊?点了这么多,饕餮的嘴小鸟的胃是吧?”

余阑看着面前这一大桌子的菜犯了难。

“哎呀,姐经常来这吃饭,和老板熟的不行了,都是挑的拿手的上的。你快吃。”

陶青拄着下巴看着余阑。

“今天!那今天就让你好好出出血!”

余阑一咬牙一跺脚,抄起筷子猛塞了几口菜。

一桌子的菜被余阑消灭了大半,陶青只是简单吃了几口。余阑拍着肚子走出门,陶青在一旁挽着他的胳膊,抬起头问他:“三儿,今天去姐那里住吧,姐那还有间房,明早我俩去渔山岛玩,好吗?”

余阑脚步放缓,看着陶青那充满希冀的目光,话哽在喉咙说不出。

余阑知道,刘浮生事业突飞猛进,风光了多少年,她陶青姐就孤单了多少年。都是重情的人,所以即便二人多年未见,陶青依然热情无比。可余阑犯了难,他低下头,一旁的陶青像是明白了什么,情绪在这一刻变得很低,很低。

上了车,余阑打开窗,随着火焰与烟丝的交融,静谧的空间里充斥着它们的燃烧声。

“你还记得二叔吧,姐。”一根烟燃至一半,余阑打破沉默。

“嗯,他是军人,我很崇拜他。”陶青若有所思。

“受二叔的影响,我从小也特想当兵,但你知道我的情况的姐,你离开东北不久后,我也去了京城,后来辗转了很多地方。直到爷爷去世,我才又一次回到东北。”

陶青眼角微微湿润,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胳膊拄在扶手箱上。

“你弟弟我幸而在外这么多年,结识了一群还不错的朋友,才不至于我冻毙与苍茫茫的大西北,好在危难之际总有朋友能伸出援手,我现在才能好生生的坐在这和你说话。”

“回到东北时,我不再像小时候那样遇到事总会虚张声势,这次,我是带着底气回去的,我只可惜爷爷未能看到我的意气风发,看到我底气十足的样子。

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在二叔那里感受到了家的温暖,这次也是他,成就了我这个梦。”

“中间辛酸不足道,或许,我们能客观一点的话,我远比你承受的更多。”

陶青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原本泪眼婆娑的一张脸不再对着余阑,而是缓缓缩回身子,转而对着前方。

余阑注意到她的变化,依旧说道:“来之前我去了老头子那,我这个便宜大爷,挺意气风发的,也挺苦的。你看后面那一堆东西,老头子的一番心意,我的一路气力。”

“我们要先肯定他的能力,他或许不是最年轻的,但他一定是年轻里那一拨成绩最好的。

以他这个势头,我不敢想象退休前他能到什么位置。

可话说回来,姐,他刘浮生当初就是做错了事,需要接受惩罚,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该赎的罪或许也够了。

一晃你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我这么多年走南闯北,见过了太多不幸福的婚姻,当年的一些事情我也是亲历者,直到自己切身看过,我觉得自己也有些理解他了。”

余阑察觉到陶青似乎有些动容,却猜错了她是因何而动容。

在开车回到陶青住所的路上,一路无言。

到了地方,余阑实在是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陶青的住所离市区有快五十公里。在余阑绕着这个小院走了一圈后,第一个问题就是每天这么远的路程她是怎么走的。

陶青说自己也有车啊,只不过班上了一半被她给扛了出来,哪里来得及开车,况且自己也不知道他余阑人脉这么广,到鄞州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能借到车。

余阑听着陶青这么一通的抱怨,本来就犹豫走还是不走,这下更是不想走了。

陶青说这个是自己来了鄞州两年后买下的房子,不远处就是个小村子。这个房子原本是那边村子里的人来这边放羊啊,牛啊什么的盖的,后来转了几手,最后被她给买了下来,又攒了差不多一年的工资,好生装修了一番,成了现在的样子。

说着引余阑进去,“我的天。”余阑着实被惊了一番。

这完完全全就是小时候俩人在畅想中描述过的房子。农家小院的外表,内里却是浓浓的两人所向往的艺术风格。

余阑将刘浮生托自己带来的东西一件件搬了进来,屋内陶青早已泡好了茶。

余阑脱下外套,看着坐在那的陶青,发出了这样一句感叹,“姐,虽说小时候我就知道你长大了一定会好看,但没想到能这么好看啊。”

陶青放下茶杯,微微抿嘴,“得了吧三儿,夸人的话总你嘴里说出来,永远都不像那么回事。”

余阑坐在茶桌另一侧的藤木椅子上,悠哉悠哉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余阑突然提议,要不再喝点,光喝茶一会夜里该不困了。

陶青起身去拿酒,叮咣几声过去,见她莲步款款,“喝洋酒吧,这边的啤酒你喝不习惯,白酒你也别喝了,晚上吃那么撑,没点下酒菜也没法喝。”

“全听陶青姐安排。”余阑起身躬着身子作揖。

叮,沉着冰块的洋酒在这静谧的夜里,在陶青的胃里悄然炸响。

“弟,姐以前最大的愿望,是希望妈妈的病能好,父亲的工作能重回正轨,我能和我想在一起的人真正在一起。”

“可现在呢。”

“可现在妈妈去世了,他刘浮生的工作,听你说可能现在挺厉害的。而我自己,弟,我以为自己失去了追寻幸福的能力了。”

余阑觉得自己的右眼皮突然猛跳。

陶青话锋一转,“姐在鄞州待了这么多年,始终找不到归属感,我知道,自己的根不在这里。

刚来那几年,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在公司有一个很涨脸面的职位,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

后来看着同事们啊,朋友们慢慢的结婚生子,我也想着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恋爱甚至结婚。

可我心里有根刺,你知道吗三儿?”

余阑被陶青逼视着,就感觉有点瘆得慌。

“我,我我知道吧姐,我应该知道。”

“你不知道的。”陶青呢喃,这是她今晚流下的第二次泪。

“三儿”,陶青带着哭腔对余阑说:“你一辈子也搞不懂什么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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