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当初城主府人那事，是那位做的。”
“是啊，一夜之间这事都传得沸沸扬扬了，这闵北城谁不知道啊，要我说，城主那位嫡女才叫可怜，娘被人毁了名声，爹又不管她，最后还被人生生毒瞎了眼。”
“谁说不是呢？这几年那位倒是活得风生水起，那瞎了眼的嫡女倒是没了声。”
...
大批的民众聚集在城主府门前，细碎的议论声直刺人心，余夏瑶站在大厅，一张小脸此刻已是煞白，粉色的指尖深深陷进肉里，几乎要渗出血来。
与她相对的，余秋瑶一身素白衣衫，只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将头发挽起，唇瓣上只有浅淡的粉色，一条白绫覆在眼上，于发后系成一个松垮的结，不管外面的声音传了多少进来，不管余夏瑶颤声辩解了什么，她都那样淡淡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瑶瑶，当年的事当真是你做的吗？”
方舒窈正眯着眼打瞌睡，一时间竟以为在叫她，被惊了一下，许舟意掩唇一笑，不动神色的往她的方向靠了靠
方舒窈小小打了个哈欠，这真不怪她，一大早就被府里的动静吵醒，来前厅这么长时间也没瞧着有什么结果，磨磨唧唧罗里吧嗦，方舒窈淡淡朝这位城主的桌上看了一眼
先前送来的那些书信证据不都已经看完了吗？这么复杂？
另一边余夏瑶出了声，自然是要否认：“爹，你知道的，当年我也不过才十二，哪里能有这样的本事于心计，分明是江夫人自己做了那等腌臜事。”
说着便落下泪来，泪珠自眼角滑落，配合低垂的眉眼，贝齿咬着嫣红的唇瓣，好不委屈
余秋瑶倒是没什么反应，反常的厉害，就连方舒窈都差点以为刚刚那声“瑶瑶”是在叫她，余秋瑶竟半分不为所动，实在是不应该。
余夏瑶还在旁边抽抽嗒嗒的哭着，方舒窈却是觉得有些烦了，她本就不是什么很有耐心的人，若没有就拿出证据来，若有便也掏出铁证来，这般干耗着做什么？
姜唤黎端起杯子抿了口茶，视线轻飘飘的掠过方舒窈蹙起的眉头，淡声道：“余城主若是连这样简单的家事都处理不好，倒是真没法让人信任你这个城主的能力啊。”
“殿下严重了，下官已有分断，我这小女儿一向心善，行事也颇有规矩，自不会做那些事，不过是坊间传言，当不得真的。”
姜唤黎闻言微微挑眉，晃了晃手中的茶杯，低头浅嘬了一口，目光含笑
余夏瑶闻言松了口气，侧过头去看站在一旁的余秋瑶，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每次都这样轻飘飘的站在旁边看着所有人，好像不管是什么事都不值得她在意一般，即使瞎了眼睛，即使被当众欺辱也只是皱皱眉头，当初就该将她一块毒哑！左右她这嗓子也没什么用处。
余秋瑶侧头隔着白绫看向余夏瑶的方向，缓缓勾唇，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余夏瑶瞳孔猛地放大，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余秋瑶收起嘴角的微笑，缓慢的转过头去，一双手在桌上探了探，余夏瑶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刚刚自己是多想了，她的毒解不了，那双眼睛早在五年前就已经瞎了，是她亲眼所见，她真是有些草木皆兵了。
正在她松了口气的时候，余秋瑶淡淡的开口了，她的声音不大，透着一股清冷，没有委屈，没有控诉，没有愤怒，平淡的仿佛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
“父亲，若您有心，早年便能查出真相。若您无心，我与娘亲也不需要你的什么公道。女儿待在这城主府已是十分疲倦，如今不论真相如何，女儿只有一个请求，还请城主应允。”
“你说。”
“女儿想离开城主府，离开闵北城，此后不论生死富贵，皆与您，与闽北城主府毫不相关。”
城主目光闪了闪，看着余秋瑶此时站在堂前，挺直了身子，不卑不亢的模样，骤然想起她刚出生时捏着桂花饼叫他爹爹的模样。
其实余夏瑶原本并不叫这个名字的，只是...
罢了，这么些年，真相已经不重要了，又或者说，从一开始重要的就不是真相。
“好，那便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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