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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玫瑰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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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银光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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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镜子前坐着一个女孩,她拿着梳子不停梳理着凌乱的卷发,可却越梳越乱,不禁抱怨。

“姨妈真是的!总给我扎辫子,都梳不直了!”丽儿不满嘟囔着,“还有雅各布,那个笨蛋!老是阻止小莫,连小莫都看出来了,他却还没看出…”,说到这儿,原还在生气的女孩变得有些失落,关了灯。

身后的墙壁是深灰色的,手是黑色的,透着月光的窗帘是浅灰色的,像一张黑白照片,女孩仿佛被困在了这张照片里,周围的一切都黯淡无光,只有她那双眼睛是明亮的,轮椅缓缓倒着向后退去,快要撞到床的那一刻又瞬间停住,她咬牙支撑起沉重的身体缓缓坐到床边重新躺回到了自己那柔软的小床上,闭上了眼睛,胸腔随着呼吸不断起起伏伏,不知过了多久女孩的呼吸渐渐平稳,梦里是无尽的漆黑,女孩不断挣扎着,忽地看见一条“丝绸般轻柔的银色光带”缓缓飘向了自己,就在碰触的那一瞬间席卷了她苍白的身体,将她紧紧包裹,像是一个拥抱,那一刻好像所有颤抖都戛然而止,远处白色光点不断在眼前放大,越来越近、越来越刺眼,直至被眼前的纯白吞没,也没有一丝反抗……

清晨,门外孩子们急促的叫嚷声响起,那片纯白瞬间破碎,丽儿被吵醒了,但她根本不愿醒来,头一阵一阵地发晕,她一如往常用手狠狠堵住耳朵,渴望能与一切隔绝,但却无济于事,床上的女孩只好左右不断扭动着肩膀然后用一侧的手肘慢慢支撑起无力的身体,接着后背死死抵住身后白色的墙壁慢慢坐了起来,片刻休息,便再次摸向紧靠在床边的轮椅,又是一番折腾后终于重新坐上了那早已破旧的轮椅,这些动作她已经重复了十六年,轮子碾过木地板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还有谁没来呀!大家都在等着呢!”

一个红发男孩漫不经心把玩着手里的铁制餐具不耐烦地嘟囔着。突然不知谁在桌下狠狠踢了他一脚,男孩吃痛地叫了一声,手里的餐具也哐当一声掉在了桌子上,他一转头便迎上餐桌上其他孩子不满的眼神,身旁的大孩子更是用力弹了一下他的脑门,盯着他随后凑近压着声音警告:“小莫,你知道的,丽儿她“不方便!”

这个叫小莫的男孩立即用手捂住微微发红的脑门。

“现在发红的可不止他的头发了!哈哈哈!”

不远处几个孩子捂嘴偷偷笑着,男孩听到后,扭头撅起嘴,变得气呼呼,不再讲话。等到丽儿到了餐桌旁后,大大小小七八个孩子才纷纷拿起餐具,不难发现其中几个孩子也像丽儿一样身患残疾,但餐具碰撞发出的响声依旧夹杂着孩子们愉快的笑声,女孩抬起头环顾四周发现女管家玛姬太太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小口抿着茶,而索琳姨妈却不见踪影。

“雅各布,姨妈怎么没来吃饭?”

“珍妮妹妹病了,发烧了很久,院长一直在照顾她。”对面那个刚刚教训了小莫的大男孩小声对她说。

女孩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刚想再开口。

那个男孩紧接又说:“我刚刚已经上楼给院长送过食物了,妹妹看起来还是很憔悴。”

丽儿默默看了一眼雅各布,两人相视一笑后便低头继续吃饭,这种默契早已深入两人的生命。

轰隆,桌子最边上那里突然发出巨响,紧接着这边的小莫像是嗅到了乐趣一般,猛得跳下椅子向餐桌那一端跑去,生怕找不到一个看戏的好位置,孩子们见男孩这样,也纷纷丢下餐盘跑向那边,只有丽儿依旧坐在桌前享用早餐,她无动于衷,甚至连头也不愿抬起一秒钟,至于发生了什么她了然于心,她不愿去解决什么。

原本坐在餐桌最边上的两个小男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扭打在了一起,两人的食物也都出现在了对方的脸上,活像两只花猫,围观的孩子也都笑作一团,尤其是那个最为淘气的男孩小莫,玛姬太太听到响动后立马放下茶杯,扶着沙发缓慢起身然后拖着肥胖的身体一瘸一拐挪向餐桌旁的那群孩子,她伸手急忙拨开早已围成一圈看戏的孩子,发现地板上的两个年纪稍小的男孩竟打作一团,又慌忙上前想去拉开这两个“难舍难分”的孩子但效果却不怎么理想……

“你们在干什么!“

索琳姨妈刺耳的声音赫然从二楼传来。

原本围观的孩子们立刻像受惊的蚂蚁一般四散跑回各自的“巢穴”,而那地上打得难舍难分的孩子也一瞬间放过了彼此,累得气喘吁吁的女管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咚、咚、咚”,姨妈迈着敏捷的步子迅速跑下楼梯来到了餐桌前,她恨铁不成钢地拎起地上的两个孩子,左右手各揪起一个孩子的耳朵,这套动作一气呵成,两个“小花猫“立刻疼得龇牙咧嘴,向一旁的玛姬太太投去求救的目光,可这会儿玛姬太太也是无能为力。

“说!你们为什么打架,妹妹病了知不知道,干嘛又要惹麻烦!“

姨妈的声音此刻已经因为生气变得有些颤抖.两个孩子愧疚得低下头,其中一个孩子更是狠狠拽着自己的衣服下摆,低头红着眼眶一声不吭.

“院长,他说我妈妈再也不会来接我了,我被彻底抛弃了!“终于其中一个孩子开了口.

“德文特,你不相信我这个院长吗?你妈妈只是暂时把你留在这里而已.”原本无比生气的姨妈无奈地叹了口气.

闻言这个金头发胖嘟嘟的圆脸男孩紧握的手终于放松了下来,仰头感激地看着姨妈,另外一个男孩立刻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匆忙向德文特道了歉,随后姨妈便让两个孩子回到座位,一个男孩朝着另一个偷偷勾了勾手指,两个孩子便手拉手一起回去了,姨妈看见这一幕嘴角也不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不过她立刻就将这抹笑意隐藏在了往日的那副“面具”下,她轻咳了一声,大声说道:

“以后要是发现谁再打架,没今天这么轻松!“

桌面上孩子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出声。

“听到了吗!”

一个戴着厚厚银框眼镜扎着两个凌乱麻花辫的女孩压低嗓子对身旁的孩子中公认的“淘气王“小莫小声说道,只见红头发男孩扭头冲她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狠狠拽了一下女孩那条长长的麻花辫,原本凌乱的辫子变得更加糟糕。女孩痛得惊呼出了声,引来了还在训话的姨妈。

“你们在干什么!阿尔蒙!我话还没讲完,你就又开始捣乱了,你这个坏孩子!“(姨妈生气的时候会叫小莫的本名阿尔蒙),随即罚他离开了餐桌,男孩仰着头满不在乎地路过女孩,离开了餐桌,女孩望着他的背影摸着自己的辫子眼神竟有些复杂…

“好了,大家继续吃饭吧。“

姨妈说罢,准备离开了,忽然她又瞥见角落里独自默默用餐的女孩,她朝她走去,到那女孩身后伸手摸了摸她的肩膀,弯腰凑近丽儿命令似地低声耳语,

“丽儿,你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而且是我唯一的亲人,玛姬太太身体不太好,我不在的时候你得帮助她一起照顾这群可怜的孩子!“

丽儿低头狠狠攥紧裙子,手指骨节发白,但是姨妈却也没有注意到,或许她看到了但也没在意,女孩在拼命压抑着自己,但也只是木讷地点点头,姨妈看到这,便也转身离去了……

楼上房间里,沃克医生眉头紧皱。

“这孩子身体虽然一直很虚弱,但自从五年前开始便再没有复发的迹象,怎么这个月就突然复发了,而且还恶化地如此快!要是再继续下去的话,怕是熬不过这个月啊!“说罢便无奈叹气。

听到这话姨妈的身体开始颤抖,她坐在小床的一侧担忧的看着眼前病榻上气息奄奄的小女孩,孩子的脸红红的依旧滚烫,姨妈绝望地轻轻抚摸着她,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都怪我,没有保护好这孩子!我有时真希望生病的是我,她还那么小,那么爱笑,总喜欢绕着我跳舞,每个人都爱她!”说到这里女人那不再明亮的眼眸里泛起苦涩的泪水,随后她俯身紧紧抱住了床上幼小的孩子,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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