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九年一月二十五日,星期五,晴。
有些人被时光埋葬,再也回不来。
那些我眷恋的,真心的,都永远的离开了我,剩下的只有不可逃避的痛苦。
甚至有时,我已感觉到身后站着一位黑袍使者,手持镰刀正要落下。
有些事被现实磨的面目可憎,再也找不回当初的模样,那些我深切怀念、留恋、盼望的,都成了今时嘲笑我的利刃。
有时我感觉胸口三寸下没了声息,只差我闭眼停下呼吸。
从来不敢安心过活,怕迷恋上美好而难以承受突如其来的灾祸,提心吊胆的,察言观色的。
我真的不想这样,每这样度过一天,我都会更加厌恶自己。
我忘了真心是个什么东西,只是一味的假装在意,假装关怀。
我疯狂的勉强自己,我所受的压迫,从来不是几滴眼泪所能减轻。
笑贴在了脸皮上,使我时常忘记快乐为了什么,撕下来太疼,他们也会抛弃我。
有时候我真想把那个名为泪腺的东西摘下来,成天又哭又笑的像什么样子。
可有时我又感谢有它,至少我还能在夜深人静之时悲伤一下。
我还得克制,因为泪水浸染过的眼睛,在明天到来之时会肿,笑起来会很难看。
听着,看着,越觉得自己与别人不一样。
看着,听着,越觉得无限悲凉。
我不羡慕,更不嫉妒,只觉得他们可怜,遇上我这么个无情冷漠的怪人。
我终是没有赴约,六年前那个纯粹的小女孩现在已经面目全非,连同那个坚守了六年的承诺,一并还回。
我没有勇气,但也没有私心,只是诅咒着自己,说不定哪天一个不小心就成约了呢。
现在这里的夜空黑的无边际,整个城市像浮在空中,满城市都是人,却都一言不发。
无缘无故的哭泣,想着离去。
行着人间事,自得尊人间规则,生而不自在,死后又如何。
结尾,日暮。
二零一九年一月二十六日,星期六,晴。
假如一切都不在意了,是否能够活得轻松些。
假如我也学会自私,是不是心里就会好受一些,平衡一些。
假如我的世界能有一次晴空,它会不会是在我临近死亡的时候。
胸腔里被一点点注入时间毒药,一点点蔓延到我的四肢、大脑,到达全身的每一处血脉。
沉闷到难以呼吸,每每仰望上空止不住的闭上双眼,有些东西从脑海慢慢回流到胸腔。
身体时常是发冷的,从内往外散发的冷,是衣服怎么也裹不暖的身体。
有些东西在身体里结晶,血液都停止了流动,身体每一处的毛细血管都定格在红蓝之间。
我越是喜爱动物,就越讨厌他们,避免不了的相处使我更加愤怒,所有的伪装都不愿再带上。
我一直在等待面具被撕破的那一天,然而在一天天的修复之中,它变得更加的牢固。
结尾,日暮。
二零一九年一月二十七日,星期七,晴。
他们都不会记得,只有我被困在他们所制造的牢笼那些过往是最恶毒的诅咒,永生永世都会缠着我。
在阳光里,在瓦砖上,在微风中,它们被散播到我生命的每一处地方。
空气里它们时不时跳出来,死死扼住我的咽喉,当光照下来,他们肆意欢笑。
我拼命的遮着脸,把那根刺缓慢的刺入心脏,在抬头已是一张笑脸。
他们不会记得,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他们不会承认他们曾做过的事,也不会承认他们所造成的后果。
再提及时,不过是敷衍的唏嘘一下,说句“这算什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想的真多”“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就算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你难道会介意这些小事”。
我当然介意,你们所认为的每一件小事都逼着我发疯,想死。
他们都认为我无病呻吟,没有人真的相信我。
被信任的感觉,这一生我都不会有。
悲伤像游满大鱼的海洋,一不小心就汹涌澎湃,我站在海水里静静的等待,看着水漫过头顶。
在深蓝色的大海深处,便是一片清明世界。
没有谁活该付出,也没有谁活该痛苦。
结尾,日暮。
女孩没有再出现,星里翻着日记本,觉得越来越看不懂,甚至是产生害怕。
女孩的世界,似乎是与他截然相反的,那里有他期望的光明,可是好像也并不是那么美好。
少年的世界,依旧是不改的枯燥漫长黑夜,他怀抱着那本日记本,像是寄托了他全部的期望。
期望着里面走出一个与他同样孤寂的人,或者,不一样的人。
至少,有个人,可以出现。
然而他却没有勇气再翻开下一页,他害怕那些陌生冰冷的字眼,那些他从来没有见过。
时间此消彼长,时空的另一侧也许真有这么一个女孩,也期待着有这么一个人来到身边。
午夜的钟声重重传来,星里一惊,跳下椅子就往外跑,那本日记本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他要把它说给别人听。
“星里,别忘了拿灯。”母亲提醒道。
星里折回来抓起灯,步子慢了许多,他只剩一只手护着他的日记本。
他说:“我看了一个小女孩的日记本,然后那个女孩从笔记本里出现了。”
他说:“她很好看,我顺着她的目光可以看见她的世界。”
他说:“我看见了光,一点也不可怕,还有点迷人。”
他说,他还要继续说下去,那些他的玩伴早已皱起眉头,纷纷从草地上站起来。
“白日妄想症?”
“他为什么这么奇怪?”
“我听说得这种病的小孩子都被关在一个大大的医院里。”
“我们去告诉大人吧。”
星里看着周围的身影,那些他日日相伴的小伙伴全都变了模样,他看不清他们的脸,此时此刻想到的只有——逃。
唯一还坐在他旁边的朝辞也慢慢站起身,他去看他的眼睛,他却木木的不看他。
星里在他们议论时,瞅准一个缝隙准备跑出去,跑出这个密不透风、令他感到压抑的圈。
“他要跑了!”
“赶紧抓住他!”
人群闹哄哄的,一只手攥住了星里的脚腕,一拉,星里跌倒在地,胸口还紧紧抱着那本日记本。
拉着他脚腕的手力度加大,星里的身体被拖在地上,惊恐蔓延至星里的全身。
他开始尖叫,那些小孩子似乎吓了一跳,有人喃喃道:“疯子。”
那些小孩子开始扯他的手臂,要抢他的日记本,突然一只手为他拨开一点人群的压迫。
是朝辞。
“你快走。”他低声说。
星里跌跌撞撞跑了出去,他回头匆匆一瞥,分明看见朝辞害怕的脸和颤抖的身体。
不知跑了多久、多远,星里带着摔伤的手臂脚腕,疲惫不堪地仰面躺进草地里。
那本他保护的好好的日记本,被他扔在一边,他捂住脸,无声的抽噎,慢慢整个身体颤抖,他哭出声来。
声音慢慢放大,蔓延至整个草原,回荡在这片小小的我、漆黑的天空。
黑夜压下白昼的喧嚣,留给草原的是一片静谧。
没了令人眩晕的白光,茫茫的草原上升起一两点黄绿色的光点,伴着几声蛙鸣照亮了抱膝而坐的女孩,静美柔和。
她遥遥地望着远处的村庄,那里持续的灯火通明,渐渐的她呆住,出神地看着。
可那睁大的眼睛里似有星辰大海又仿佛空无一物,像是睡着了。
可是,还睁着眼。
在这段时间里,下弦月已经被勾上了天空,记起温柔地撒下浅淡的光芒。
若不是女孩不经意间抬头,怕是一整晚也发现不了。
与此同时,萤火虫都自草丛里爬上来,浮满了整片草原。
天上没有繁星,但也不缺繁星星星点点的美,因为地下有无数萤火替代。
满山坡的光点,漫草原的火明,暗沙飞影。
女孩原地转一圈,随后漫无目的德追萤火虫,从山的这边到水的北岸般洒脱。
星里哭红了脸,他慢慢坐起来,一只小小的萤火虫趴在他的鼻尖,他吸吸鼻子,萤火虫就晃晃悠悠地飞走了。
渐渐的,云雾也升起来,几团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弥漫汇聚成银亮星河。
夜更深,月更静,萤火散去,女孩的身影在这漆黑的草原愈显突兀。
一串串不知何处传来的银铃声变得沙哑、疲惫、艰涩,最终归为沉寂。
女孩回头看那村庄,多么幸运,还有一点光亮着,那团小小的、昏暗的光缓慢地移动,从这头到那头。
伴着遥远的梆子声响,女孩似水般安稳,她躺在草地上。
慢慢的,黑夜开始吞噬剩下的光辉,直至最后一丝云也湮没在这黑暗里。
星里看着躺在一旁的女孩,心口涌上委屈,可他实在太累了,不一会就沉沉进入梦乡。
中秋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活动时间:9月15日到9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