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九年,十二月九日,星期一,晴。
这世间本就如此,有人生,就一定有人死,有人笑,就一定有人哭。
就像现在,他们在欢乐,我在沉默,思索。
如果我只是我,他们只是他们,单独来看我的生活,无论多么不幸,也都是我。
可,他们与我重合,将欢乐堆砌在我的痛苦之上,我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去阻止他们快乐。
我想远离一个人,在黑暗中舔伤口,可是不能。
生活,硬生生将我从死寂推向光明之下,与他们交集。
如果说之前的苦痛全是忍耐,那此时此刻便是防守土崩瓦解之时。
他们距我如此之近,最鲜明的对比使我多狼狈。
是命运不公吗?生在这不公平的世界,还幻想着什么公平呢?
我以为着有得必有失,所以对他们和这世界夺走我所拥有的,而淡然安慰自己。
我以为着越努力越幸运,所以对这降临而来的不幸归咎于自己的懈怠,我以为雨过天会晴,却未曾想深陷王阳。
我看不见尽头,绝望,绝望,好想结束生命。
“我做了那么多改变,只是为了我心中不变。”
我予世界那么多温柔,只是奢望不受伤害,那曾经给出的温暖全化作锥心的利刃,一刀一刀昭示我的天真,嘲讽着我。
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
结尾,日暮。
二零一九年,十二月十三日,星期五,晴。
若不是做作业在开头写下日期,还不知道今日一个特殊的日子已然来临。
近来的冷天气使手上、脚踝处都长上了冻疮,痛痒难耐。
今日无意间去抓挠,但见,旧的冻疮结成密密的痂,新的冻疮凹凸不平地又在别处生起。
近日,不知疲倦地学习,起的极早,睡得很晚,连午休都没躺下多久。
精神很清醒,亦或是麻木,只有偶尔突如其来的疲惫与无望,才让我觉出自己活着。
哦,还要对自己说“快乐”。
很想知道谁还记得今天是,但答案太明了,自己都差点忘记,还奢望谁记得呢?
然后幻想着父亲会给老师打电话,然后老师面带笑意说“你爸给你打电话过来了”,然后我欣喜而羞怯地笑,老师会拍拍我的肩膀,把手机递给我,接下来就是父女情谊绵绵。
兴许我还会落点泪,又或是恶心,“但总好过伤心”。
再回神,枯坐在成堆的作业之中,此时已近夜半,阵阵的悲哀与凄凉袭上心头。
可那又如何?
作业还得写,生活还得继续,世界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疲惫而停止运转。
忘记吧,忘记这一切的悲伤,即使只是暂时的。
别忘了自己还有很重要的考试近在咫尺,考试后要面临选科,再是期末考试,放了寒假要回一趟老家,再打寒假工赚生活费,再补回之前的未完成的知识,再学习后面的新知识。
然后又是一个新学期,又是一大串的事要做。
所以呀,忘记一切给你的苦痛吧,你没有可以悲伤的时间。
最后还是想说,祝自己快乐。
结尾,日暮。
二零二零年,一月二十四日,星期五,晴。
我在手机的左上角看到两个字:除夕。
今天是除夕,听过很多遍除夕,要真问自己除夕这天是做什么的,我竟一无所知。
管它什么除夕呢,父亲依旧出去,在往后的日子里,依旧会像之前的日子里把我当成仆人使唤。
可能是我这个仆人是个赔钱货,总是免不了父亲对自己,各种莫须有的不顺眼。
我也很苦恼,自己的事本来就很多了,在这二十几天的寒假里,还要被父亲削去将近大半的时间,身心俱疲了。
早就厌烦了无休止争吵,任他横眉冷目,一副地痞无赖的样子,忽略就是了。
就算是每次都觉得自己心烦意乱,心灰意冷,可能又怎么样?
我对此无可奈何。
我吃他的,住他的,靠他赚钱上学,他就是我做点事是天经地义的。
可我却逐渐意识到,我们之间早就不是父女的关系了,而是主子和奴仆。
而我之所以屈心而抑志,也从未想过他是我的父亲。
从前就不羡慕别人有母亲,如今倒是希望自己是个孤儿了,无牵无挂,自由自在,生死由天。
……
真是不懂,明明我与他又不熟,却每次打电话来非要与我谈话。
父亲也逼迫我,让我和他多说说话。
“来这里玩啊”“下次吧,我这次假期有点短”“在家好好听你爸的话”“嗯,我听话”。
从前是一句话,重复个十几遍,我来城市久了,习惯了普通话,还得拗着口去对他的家乡话。
明明就无话可说啊,父亲,你听不出来吗?
但每一次都有怨我的意味。
这回我用了普通话,依旧处在尴尬的境地。
父亲你知不知道,每回这时候,我都想掐死自己。
我不敢去问您,不想把话说的那么绝,我也不知道曾经你是否依靠过他。
我厌倦了,歇斯底里地叫喊、愤怒,廉价的泪水,你不在乎,你骂人很脏,你说的话令人窒息。
真的很恶心啊,去跟一个陌生人用熟悉温暖的语言去说话。
想着那一瞬间,发生个意外,死就死了吧,我的东西我也厌倦了去在乎。
在死亡的幸福归属前,我这样想着,做着白日梦与昏沉梦。
结尾,日暮。
二零二零年,一月二十七日,星期一,晴。
懒得下床去拿本子了,可又不想无所事事,掀开被子,脚触到地面,竟觉出几分温度来。
我手脚冰凉的厉害,怎么也暖不热。
他就在隔壁,像一头怪兽一样,时不时愤怒喘气,而在他低声恶毒地骂过一句脏话后,我整个身体都开始发了冷,不知何时就会被叫出去,然后被恶狠狠地打一顿。
提心吊胆的,恶心厌恶的,我存在着。
活着,是一件痛苦而艰难的事,死亡,亦是一件困难的事。
而在这些个生不如死的日子里,我努力地活着,尝试并无比渴望的死亡。
就像温水煮青蛙,我这个青蛙一点又一点承受着那些毒咒与压抑,身体与心灵由内而外地崩坏。
若是后来有幸我还活着,又有幸被哪个好心人救出来,我还是会腐烂,并散发出恶臭来。
就是那时我想活了,那我已然已变成这个虚伪冷漠环境里的一颗毒瘤了。
杀人也请痛快些好吗?
说不定以后精神暴力或言语暴力,也可以定为死刑,我是一定会去告你的,让你把牢底都坐穿。
真是无所事事,也不知如今几点了。
……
是不是很郁闷,猫跟你待那么长时间,但只要我回来,猫就只跟我亲近?
猫虽然只是动物,但谁真正对它好,谁真心喜欢它,它一清二楚。
你,虐猫狂,你不会懂,要是在别处,你因此不知坐多少次牢了。
可怜了我那么些猫,一个个被你折磨,他们要么变得黑暗扭曲,要么绝望离去,要么像我一样日日受人压迫与陷入恐惧。
在我在的时候,我可以替他们挡一挡,因为我明白他对它们的言行,变相是对着我的。
但我更相信他是心理变态。
你有没有听说过啊?虐猫死全家。
你该死,你该下十八层地狱,离我们越远越好。
只怕是地空荡荡,恶鬼在人间,你这个恶鬼。
我怕鬼,即使鬼从未伤害过我,我不怕人,可人那么冷漠,虚伪,又将我伤的千疮百孔。
如今,我该是连人都惧怕了。
结尾,日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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