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捧起桂花糕小口咬下，桂花芬芳馥郁配上油酥香气，口感甜糯醇厚唇齿留香，“你尝尝这个。”她将盘里的糕点递上前去，顾轻舟一向不喜甜食，尝过一口并没有吝啬他的赞美，“甘甜清香，夫人好品味。”他饮下杯中浓茶，甜腻负担瞬间减轻不少。
“这茶怎么有些醉人呢？”先荏婵正经学着方才顾轻舟的模样，轻佻语气更显趣味，“啧啧啧，此茶不宜多饮。”
顾轻舟还是把笑容留给面前的她，即使心有不满都带着他独有的温柔，“玖玖。”
先荏婵把桌上的糕点能吃下都吃了，剩下实在吃不下的就吩咐小二，“这些让赵东家小奶糕同这些装好一起送到顾府。”，经历过饥荒的不会轻易浪费粮食，多带些分给府里的小厮和侍女。
等两人坐上马车时，顾轻舟才开口说起：“玖玖，我发现你变了很多。”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娇妻只记得她出嫁前一直病恹恹的状态按常理说是没有精力去学习的更别说是难懂的天文，“你什么时候认识那些符字的。”
“嗯……其实我也不懂，就是好奇写出这些字的是谁罢了，顾轻舟你不好奇吗？”
“那也没必要……”顾轻舟还是把心底的想法压了下去，如果她想告诉我大概早就说了，顾轻舟小心的看着她，直觉告诉自己，此事绝非偶然。
“没必要什么？”见顾轻舟沉默不语的模样先荏婵摆弄几朵莲花故作愁绪想套他话，她眉似蹙双眸含泪，“此花此叶常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
顾轻舟似乎有些吃惊，“夫人喜欢李义山？”
“顾轻舟你是对伤感过敏吗？”她没好气的坐远些别过脸去，读了一联诗不应该问我为什么这么愁吗？有时候真心想扒开他小脑袋瓜看看整天想的什么，“顾轻舟，你就不能问问我吗？”
“问……问你什么？”
“问我为什么愁，榆木脑袋。”先荏婵怀疑这一捧荷花是不是抢了别人的礼，嘴上非得硬逼着才能好好说话，马夫一勒绳大概是到了，没等顾轻舟照着她的话开口问，先带着捧花下了马车，招呼的小莲见她脸色不佳，问道：“夫人马颠着了？”
“不是，先把这花好生养着下去吧。”她把花递了过去，看了看包花的经文，“那个没什么用黄纸待会给我放书房。”
“是。”小莲不敢多说，怕小主嫌，带着一众奴仆快步进了后院，顾轻舟则是快步进了前院，他要好好问问那些给他出馊主意的奴仆，说是哄人一百零八招，人没哄成还惹她一肚子气……
先荏婵猜测莫时婉大概在灵力最旺盛的地方等着她，二话不说直接奔去了祠堂里，莫时婉跪在一众灵位面前深深叩首，檀香弥漫在祠堂里升起团团青烟，“小婉婉……”先荏婵的声音很小，进去也会按照规则，她慢慢的走近莫时婉叩首三拜，在奉台的紫炉鼎稳稳插上三支香，许久没有平心下来了，莫时婉仰头盯着那烛香迟疑一晌侧过脸才发现那个熟悉的面孔。
“你来了？”她开口时的沧桑像刚死里逃生时的模样，垂落的泪珠和泪痕倒是让先荏婵迟疑住了，“小婉婉，你怎么了？”
她吸吸鼻子，“在灵堂里我也能看见他们残魂碎片，我……我想替他们实现愿望。”
“如果是你的决定我不反对，再坐会吧……”先荏婵合上双手闭目凝魂，很多人能在灵堂中看到过去或逝者，那些零散的记忆会形成合力，单独的灵魂磁场如果相互吸引就能顺着记忆看到过去，但只能看见，如若出手，则会陷入，成为现实里的傻子回忆里的疯子，简称撞鬼了。
眼前的灵堂变成山上土包房的景象，先荏婵定神看见一个半老大汉牵着一头驴走进去，先荏婵紧随其后，驴腿一蹬直接穿透了她的身体，正正好踢在一个满脸土灰的瘦小女孩身子，那小孩一跌躺在地上怎么也不起，屋里的母亲抱着怀里哭闹没停的男婴走了出来，地上闹腾的小孩听见哭哭声慢慢抬起头，耳边全是母亲哄男婴的声音：“小宝乖……不要像你阿姊一样……”
“娘，我没闹……”
“那还不起来？再不起来就把你卖给村口的牛娃。”发话的是半老大汉认真的样子看起不是草率的决定。
“大哥别这样，守牛听见了又该闹腾了。”女人眉眼有丝顾轻舟的模样，她捂着小孩的耳朵生怕他听见受了影响。
“他敢！”大汉瞪急了眼，“他算那出的？我是他亲伯父治不了他？”
回忆到此有些卡顿先荏婵直接蹲了下来看着一卡卡的众人，叹口长气，“回忆还得插卡读啊，这记忆力太绝了。”屋里的小孩慢慢叹出头来，直盯着先荏婵的位置，她没有发现，一个劲看这场卡顿的闹剧，一个满脸黄土的少年模样从不远处跑了过来，由于系统卡顿，他靓丽的身影成了下上浮动的鬼影，先荏婵一般不笑除非忍不住，少年俊郎的脸直接闪成了马赛克，嘴里边说：“守……守……守牛，快快快……快到爹这……爹……保护……保护你。”先荏婵见他朝着屋里奔，守在窗边的小孩尽力朝屋外少年方向跑，“爹……爹。”
小孩边跑朝着先荏婵的方向回头探去，“爹……”
卡顿的模式终止在小孩扑在模样灰头土脸的爹身上，“爹，大伯要收拾我。”小孩躲在少年的身后畏畏缩缩不敢多说。
“别怕，爹护着你。”地上的女娃子踉踉跄跄跟着跑了过去也躲在父亲的身后，大娃子长得和顾轻舟极其相似，偏偏叫守牛，只见那俊郎的爹管小女娃叫二丫子，“二丫子，同爹说说怎么回事。”
“大伯说要把卖给牛娃，娘说哥不会同意，大伯就生气了，都是我的错，爹。”这样的事孩子爹似乎一副已经知晓的样子，先劝顾大伯别和孩子置气，“大哥，别和孩子一般见识。”
在问灵时一般记忆中的人不可能看见问魂者和听见问魂者声音，先荏婵直接吐槽道，“明摆的欺负小孩啊。”半老的大汉愤懑说，“老四，你这孩子，是我早卖了，听哥一句劝都是些白眼的家伙养着也是浪费粮食的玩意，倒不如早些卖了，多换些糙米粮食才是啊……”他伸手就要把二丫子拖出来，哥哥守牛死活不肯，拉着二丫子死死不撒手，“爹帮帮我，娘……二丫子，不要……”
守牛的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妻子和一旁小土房子的低着红着眼对着守牛说，“守牛放手，看看你成什么样子。”破烂不堪的环境加速腐蚀他的思想，守牛爹没了力气直直的跪了下来，“你要我求你吗？”没等守牛爹说完一个清脆的巴掌落在守牛的脸上，“放手！”
破烂的山路里的零碎石子都能折磨山里孩子，在那年饥荒里女孩们的命比纸还薄，杀人不眨眼的是那些养女不如养猪的传统观念。
（多帮帮那些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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