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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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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醒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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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黑夜,呼吸不畅折磨着寺季。现在时间对于她已经是个很陌生的概念了,她不知道每次“醒来”距离上一次过去了多少时间:几小时,几天,亦或是几个星期……

呼吸面罩让寺季痛苦不堪,医生说过,只有她恢复自主呼吸才可以取下面罩。她努力的深吸气,能感觉到胸部高高得耸起,却丝毫感觉不到有气体进入过她的鼻腔。她攥紧拳头使出浑身的力气又试了几次,还是徒劳。寺季手心出汗,脑门上也有汗珠滑落。她感到很烦躁,她气恼空气为什么不能稍微流动一下,气恼自己甚至不能稍微动一下。

背很痛,腰很痛,确切的说是浑身都很痛。寺季的眼睛还是看不清楚东西,哪怕有人就站在她的身旁。仅凭视力她甚至分不清楚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不过凭借走廊里是否有噪杂吵嚷的声音,她大概能够寻找到关于时间的一点蛛丝马迹。“病房里有呼噜声,外面异常的安静,所以现在应该是深夜”,寺季心想。

护士站的钟声刚刚敲过了12下,寺季缓缓睁开眼睛,疼痛让她根本无法入睡。此刻她听到隔壁床传来痛苦的呻吟声,仔细听,不止是呻吟,那声音里还伴有隐隐的啜泣,浅浅的欢笑,和大声的咒骂……寺季有些疑惑,这些声音怎么会在同一时间由同一个人发出呢?!不过她并不害怕,就算她已经意识到今晚隔壁床并没有人住……

实际上,寺季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来接走她的人。痛苦让她无所畏惧,甚至有些期待!

每隔半小时,护士会来到病房,用手电筒照射寺季的眼睛,以她是否有反应来判断她是否还活着。每一次寺季都会配合的稍微动一下手臂或者肩膀,作为对一晚上都要照看她不能休息片刻的护士的回应。不过要是有时候手电筒刚好打断了寺季的“浅梦”,她也会发脾气似的顽固的一动不动。直到护士无比紧张的喊来值班医生,拼命的摇晃她呼唤她,甚至叮叮咣咣搬过来一大堆仪器……她觉得这样很好笑,却不知道自己是在开谁的玩笑!

“病房真的是阴阳两界通行的站台吗?医生到底更尊重生者还是那些在他们面前死去的人呢?灵魂的重量确定只有21克吗?那回不去的世界真实存在过吗?”寺季不清楚这些问题该向谁请教,不过她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她突然感觉自己的眼睛好像出了什么问题,因为此刻她能透过蓝色的帘子,透过门上面的窗子看见外面的人!“他们是谁?为什么在门外徘徊?他们在等谁?为什么还不进来?”……

护士又拿着托盘过来了,寺季知道托盘里面装着大大小小的针管。她也知道每一根针管都将穿透她的皮肤,刺进她的身体。她什么都知道,却没有勇气问一句为什么,也从来不关心那些五颜六色的液体都是些什么!她只想这个奇幻的梦能够早点结束,就算再也不能“醒来”!

就在护士拉开帘子,低头给针管消毒的时候,寺季的目光从她的肩膀上越过,仿佛能够看到病房门上的小窗离地面至少有三米的距离……她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没有被护士发现。

轻盈,寺季感觉到自己已经悬浮在床的上方。沉重,有什么东西正从寺季的脚下一点点爬过来并压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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