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孺看完信后，马上赶去了农恪己的书房。
走到门口的时候，一种近乡情怯油然而生，站在书房门口踌躇不前，值到农恪己身边的侍从德叔过来。
“郡主要找老太爷？怎么不进去？”德叔端了茶水从外面走廊走近。
“哦，就进。”沅孺笑了下，也意识到自己挡了德叔的路，见德叔一直在后面等自己先进去，便掀了青纱垂玉珠的门帘子，走进了书房，书房正中，一个大冰壶中，还偎着些瓜果茶水，农恪己正在一旁的摇椅上打盹。
听见门帘清脆的玉珠子声音，农恪己睁开眼睛，见是沅孺，便笑了起来“来了？我就知道你肯定回来。”
“祖父，我才知道。。。”沅孺看着这个面目威严却又带着一丝慈爱的老人，鼻子一酸，眼眶通红。
“嘿！瞧你这丫头，眼泪就这么不值钱啊？”农恪己坐直身子，示意德叔给沅孺端上一盏茶。
“祖父我行的正，坐的直，这事捅到天王老子那也是咱有理的，府里牛鬼蛇神太多，万事有祖父在，我叮嘱过不让你回来的，这孩子，不听话！”
“可是我真的放心不下您。”沅孺忍不住还是啪嗒掉了几滴。
“好了，知道你是个有孝心的，你们几个都是好孩子，”农恪己看着沅孺：“住几日就回去吧。回头等赐婚旨意下来，再回来待嫁。”
“祖父这您都知道？”
“季琮请旨的事，满京城怕是都传遍了，那几个老头子都说我肯定会不依，都以为我去找陛下闹这事儿呢。可巧，我觉得这是好事，季琮这孩子不错，除了年纪大，”农恪己顿了一下看了看沅孺：“不过你自小过的也不好，瞧着比那几个懂事，应该会喜欢。”
沅孺有些尴尬，自己的确对季琮还算是喜欢，可这个喜欢似乎和赵明恒不太一样，又说不出来是哪种感情。
“其实少琅也是良配，与你年纪也相当，不过沂妃，哦，现在是沂嫔了，不是个好相与的，季琮母后倒是个好的，只是薨的早，”农恪己捻了几下胡须，又说道：“季琮已无缘大宝，如果你想嫁少琅，祖父拼上老脸。。。。。。”
“祖父！我跟四皇子根本没见过，怎么会想嫁给他！？”沅孺忙打算农恪己。
“哦”农恪己又捻了几下胡须：“那就是跟季琮见过喽？也好，也好，其实你父亲和母亲，幼年也是熟识的，只是，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啊。”农恪己摇摇头又点点头：“认识好，认识就好。”
沅孺见农恪己陷入沉思，脸上已显倦色，便乖巧得告退出去。
德叔送沅孺出去后，低声说道：“郡主多住些日子吧，老太爷就您这一个嫡亲的孙女，他其实也很想看你们几个姑娘家热闹，只是这么多年心里一直压了事。”
沅孺点点头：“我省得了，德叔。”
回到沐晨院的时候，杵月正气鼓鼓得靠在院内的大桐树上，额上有汗，脸色通红，一看就是与人交手还没赢的那种。
“你瞧你，胜败乃兵家常事，有什么好气的。”暖玉坐在一旁石凳上，手边还放了一筐莲蓬，正在剥莲蓬。
“初三太不是东西了！打不过竟然偷袭！”
沅孺刚进来，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你不能怪他，他是暗卫，本就不擅长正面交锋，回头你跟初五试试手，他身手好，”暖玉说道。
“初三，初六初九？没听过初五啊”杵月在脑子中思索一阵。
“初五早就被主子派到玉琼宗去守着郡主了。”暖玉继续回答，
沅孺眨眨眼睛，竟然还有这一出，自己身手这么好，季琮竟然还派暗卫护着？不过这暗卫身手真好，自己到现在都没发现，一定是高手。回头一定要见见这个高手。
“不过咱们回京前，初五就先回京了。我也好久没见过了。”暖玉拿着莲蓬站起来见礼：“郡主回来了，晚上暖玉让厨房做些燕窝莲子羹，新鲜的莲子一定好喝。”
“姑娘，前头到底怎么了，刚瞧见老夫人房里的大丫鬟浓云姐姐架着老太太出去上了马车，大包小包带了不少东西，大老爷带着两个婆子也跟着去了。”
“老夫人她犯了错，已经被祖父打发到家庙去了，”沅孺说着，捏起生莲子就往嘴里送。
杵月一脸震惊地看着沅孺：“老夫人被送家庙了！？”说着，还走近准备洗耳恭听。
沅孺也不瞧杵月，继续吃莲子：“这事说来话长了，可是杵月，你还是少知道些好，我是对你好！”
难道你让本郡主说，本郡主被人算计的事？
沅孺平时什么事都会告诉她们，今天竟然也闭口不提，说明一定是大事，大到沅孺也忌讳的程度。杵月拼命按捺自己那颗好奇的心。
暖玉笑了起来，有些羡慕地看着杵月：“杵月你可真有福气，跟了这么好的主子。”
“殿下对你不好吗？”沅孺问道。
“我们这些丫鬟，怎么敢奢望主子对自己好？主子看重自己，都是自己挣来的。”暖玉苦笑着说：“暖玉家贫，自幼被送到宫里头，跟在翊坤宫皇后娘娘身边做了个扫洒小宫女，也算是人人羡慕的活儿，后来主子和平泽被接到太后那去，暖玉还守在翊坤宫，主子十五岁出宫挑人的时候，认出暖玉是原来皇后娘娘身边的，跟主子幼年相识，又几分情分。便带暖玉出宫了。都说主子性情乖戾，这几年暖玉恪尽职守，也生怕惹了主子不快，主子府里，不听话的宫女，打死的，撵出去的，得有十多个了。”
“什么！你们府里死过人！！？”杵月一脸震惊：“还让我们姑娘嫁过去！？”
暖玉看山炮似的看着杵月：“哪个皇子府里没死过几个宫人的？宫女命贱，死了给些银子，家人还会对主子千恩万恩。”
沅孺也震惊地看着暖玉：“季琮也？也杀过人？”
“哪里需要主子动手？”暖玉笑道：“主子是好的，可是府里有府里的规矩，不守规矩的，执事就有权撵出去，长史官更是能决定我们的生死。好在主子心善，府里很久没添新人了。这几年也没人再被撵出去过。”
沅孺皱眉，如今是太平盛世，清明乾坤下还有这种事，如果自己能做主，一定要改改这个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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