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瞥了眼她,“付月,你来绾发。”
付月微凛,心里一抹苦涩爬上脸,完了,自己的发都绾不利索。
她硬着头皮缓步行至铜镜台旁,执起雕花牛角梳,行至玄烨身后。
小手揽起他的发,执起梳子,将其束起,顺滑的发丝却顺着她的掌心滑落下来,几番折腾总有几缕发丝顺着掌心滑落。
还将他扯的微微有些疼,玄烨轻蹙眉,从她手中拿过梳子,自己绾发了起来,片刻,将一头墨发都绾了起来。
付月轻抿了唇,低眉敛眸退到一边。
她掌心渗出细汗。以前皇上贴身的大宫女就因为没有服侍好,被杖毙的,自此她觉得皇上是个冷血不近人情的人。万没想到自己确成了伺候他的贴身大宫女。
玄烨走到龙案坐了下来,看着还站着低头发呆的付月,徐徐道,“汤已经凉了,你喝了吧,待会在去给朕取一盏茶来。”
付月收回了心思,点了点头,端着汤碗退了出去。
半响,又端着一盏茶进了殿。
整个下午,大殿内付月不是磨墨,就是整理奏折,要不就是端茶,端点心,片刻没有清闲,整张小脸没有表情。
直到晚上伺候皇上睡下,李公公告诉她可以到偏殿休息了。
她才松了口气,她今日在大殿边忙碌着,边想着如何逃出这个皇宫,逃出宫总比在这里万一哪天和先前大宫女一样,没做好哪件事便杖毙了好,最后她还是决定使出自己最拿手的,挖狗洞逃跑。
她回到自己住处,换了身暗紫色的衣服,一路来到皇宫偏僻处的一堵宫墙下,取出带来的工具,跪下挖了起来,他师父教了她不少本领,但是就是不让她用,她若敢用,就把她腿给打断了。
半个时辰后,终于将宫墙挖出了个洞,她试了试大小,刚好她这小身板能钻出去。
迅速将工具放进包袱里,将自己裙子挽了起来,跪下准备往出钻的时候,就被一个男子拽住。
她抬眸看向那个男子,冷声道,“拽我做什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吗。”
那名男子一脸无奈,“我是皇上贴身暗卫林逸,你和我去趟子明殿,若皇上同意你钻出去,你再过来钻出去便是。”
付月气结,喊道,“皇上若是同意,我还至于挖狗洞逃跑吗。”
“逃跑,付姑娘,你是逃不出去的,上次你在后花园挖了个狗洞,皇上就没和你计较,这次你又将皇宫的墙挖坏了,还要逃跑,皇上不会任由你这样放纵的。”暗卫林奕说道。
“你一个暗卫,盯着我做什么?而且为何偏偏等我挖好狗洞你才现身,你居心何在?”
“你离开子明殿时,皇上命我盯着你的,只有你挖完狗洞,坐实你逃跑的证据,我才好交差。”林逸淡淡道。
“你个登徒子,我早知道你在远处的树稍上看着我,你未动,我以为你只是旁观而已,早知道,就该把你揍晕了。”
林逸无奈的点了她的穴,带她到子明殿。
付月被暗带进殿里,看到已经躺下的皇上,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龙案前。
面无表情的清清淡淡的看着她。
付月咬牙跪下,“奴婢知错了,请皇上恕罪。”
皇上看着她,嘴角微扬,“你做错什么了?”
“奴婢不该挖皇上的宫墙。
“奥,没有了?”
“没有了,奴婢挖皇上的宫墙只是想半夜出去透透风而已,想着天亮之前就回来的。”
暗卫林逸站在她身后,嘴角抽动了下,还白了一眼她。
皇上眼眸淬了笑意,徐徐道,“你把朕的宫墙挖坏了?该当何罪呢?”
“奴婢给皇上把宫墙修好,如何?”
“你会修墙?”
“嗯,奴婢曾经在吉州,父亲只顾着他的百姓,把奴婢扔到各同僚家里养,奴婢很小就和同僚家的人学会修墙洞了。”
“为何吉州衙役家都需要修墙洞?”
“那个……那个……那个是奴婢挖的,然后出去散散风,等轮到去另一家时,便将洞修补好了。”
“奥,原来你从小就好挖狗洞。”玄烨嘴角微扬道。
付月白了眼皇上,淡淡道,“那个奴婢小时候,我父亲同僚家的婶娘不让奴婢出院子外玩耍,怕被其他孩子欺负了或者受了伤,奴婢无奈之下,才挖的。”
“奥,那些衙役家的院墙是不能和朕皇宫的宫墙比的。你修的能和原来一样才行的。”
“那奴婢修不到那水平。”
“那你该当何罪论处呢?”
“皇上想怎么处罚奴婢呢?”
“朕答应过你父亲,让你在皇宫做半年女官,这样吧,这半年俸禄就当修墙费用了,然后你在皇宫做上一年女官吧。就当惩罚了。”
付月瞥了瞥嘴,思索了片刻,“奴婢从小生在乡野,性子野的很,没规矩,万一服侍皇上哪里不合适,和先前那个大宫女一般,脑袋搬了了家,可是不值得。”
“奥,你担心朕杖毙你?”
付月迅速点了点头。
“你可知她为何被杖毙?”
付月摇了摇头,“薛嬷嬷说此事任何宫女都不敢提起,包括她。”
皇上徐徐道,“因为她给朕吃了合欢散,想成为朕的女人。”
付月一怔,随即摇了摇头,“那奴婢就放心了,奴婢此生不想做皇上的女人,对皇上也没有想法,干完一年能离开这个笼子,奴婢就已经知足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挖洞了。请皇上恕罪。”
玄烨脸色暗了下来,凝着寒气看着她。
她一看皇上那神情,担心皇上不相信她,便举手道,“奴婢发誓,此生我付月对皇上无意,更不会做皇上的女人,倘若没有做到,天打雷劈……”
“够了。”皇上全身散着冷冽寒冰之气势。
付月感赶紧低头不再说话。她被这气势惊的有些许紧张。
玄烨心里烦躁,发现自己气势吓着小姑娘后,便收敛了些。
不知为何,自从见到付月他就有一种熟悉亲切之感,这是他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包括对先皇和他母后也就是去年离世的沐太后都未曾有过亲切之情。
但是每每看到付月,他的心就很踏实、宁静,连他自己也无法理解。
过了半响,他回过神来,看着还在跪着的付月,轻声道,“起来吧。”
付月闻声,抬眸看向皇上,缓缓起身。
谨慎的站在那。
玄烨无奈,轻声道,“还站着干嘛,服侍我睡觉。”
付月反应了过来,随即跟在他后面向龙帷走去。
伺候皇上睡下,她才起身离开,出了殿门,李总管和两个宫女依旧站到那里。
付月轻声问道,“李公公也值夜的吗?”
李公公拱手,“咱家等皇上入睡了,便休息去了,付姑娘赶紧回去睡吧。明一早要给皇上准备早膳的。”
付月行了礼,向自己厢房走去。
今日折腾到现在已经是半夜,她也着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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