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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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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魔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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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有记忆开始,冬梅的身边总是有林景皓陪伴着。

她的父亲冬至松,是林家堡的总管,为林家忠心耿耿地服务了四十多年,深受两代家主的敬重和信任。冬梅虽然名义上和其他仆人一样,但格外受林家人宠爱。在她十岁那年,林家特命她专门照顾林景皓的饮食起居。从那以后,他们一起练武、一起学习,形影不离。

这天,冬梅躺坐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林景皓正在为她脚上的伤口敷药。

林景皓一大早就来到这里,主动帮她上药,任由她如何推辞都要坚持。

“冬叔最近身体不太好,没法照顾你。其他下人照顾你,容易被闲言碎语。还不如我来。”

冬梅心想:少爷亲自来照顾我,不是更让人闲言碎语……

但她没有说出口。

“啊~”冬梅忍不住叫出了声。

“额,好久没搞过这个了……”

林景皓敷完了药,伸手拿起桌上的纱布,轻轻为她包扎起来。他的手温柔地握住她的脚,仿佛有一股暖流,从他的手掌,流向了她的脚,蔓延至全身。

“景皓哥……”

“嗯?”林景皓头也不抬,认真为她包扎着。

“这情景……很熟悉呢。”

“嗯?”林景皓微微笑了笑,“小时候没少给你擦药……”

“景皓哥,你也记得呀?”

林景皓摇了摇头,说:“我不确定你说的是哪一次。你那时笨手笨脚,总受伤,我可是给你擦过很多次药。”

“那还不是因为你总爱带着我做一些奇怪的事情,要么爬树,要么大晚上在江边捡石头,害我总摔跤。”

他们正说着,忽然听见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随后听见侍女明夏朝屋里问:

“少爷,你在里面吗?”

林景皓没有抬头道:“我在,有什么事吗?”

房间的门被推开,身着青衣的明夏走进来,看了一眼屋内两人,突然“啊”地叫了一声,迅速退出去,关上了门。

林景皓与冬梅面面相觑,没搞懂她怎么了。于是林景皓包扎完毕后,便转身打开了房门。门外,明夏正面红耳赤地低着头站在那里,见林景皓走出来,战战兢兢地说:

“对、对不起,少爷,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也没看见!”

看来她是误会了什么,林景皓也并未解释,只问她:“何事找我?”

明夏这才仿佛想起了什么,抬起头说:“噢!那个,什么事来着……哦,对了,老爷叫你去书房一趟,老夫人和二老爷也在。”

林景皓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明夏听到他的话,应了一声,赶紧逃离了。

林景皓走回房间内,见冬梅正在穿鞋,便赶忙制止她:“你在房间好好休息吧,不要乱走,免得再受伤。我先去书房一趟。”

“景皓哥,还是我陪你去吧?我怕老爷他又……”

冬梅担心林泰山因为昨天的事情又要批评林景皓,毕竟林泰山对自己的独生子要求非常苛刻,只要有一丝一毫的错误,都会骂他半天。之前遇到类似的情况,冬梅经常会前去帮忙打圆场。林泰山从不对冬梅厉声厉语,只要她出面求情,林泰山多半便会就此收场。林景皓还曾经因为这个事,对她抱怨过:

“我总觉得你才是我爹娘的孩子……”

她当时笑着安慰他:“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正因为你是老爷和夫人的孩子,所以他们才严格要求你,想要让你成为一位优秀的林家家主啊。我只不过是沾了我爹的光,又无家族之位要继承,自然没有人会对我严格要求。”

父母的心情,林景皓不是不理解。只是他们给的压力太大,总让他觉得喘不过气来。

见冬梅这样担心他的处境,林景皓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说:“没关系,我也不能总让你护着。放心,我很快回来。”

说完,林景皓径直走出门外,直接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里,林泰山和弟弟林泰然正坐在四仙方桌的两侧,一脸凝重。林夫人坐在林泰山的身旁,也是愁眉苦脸。

“爹,娘,二叔!”林景皓给他们行了个礼,坐在侧方的茶几边上。只听他爹自言自语般说道:“十七年了……终究还是躲不过这一天。”

林景皓一怔:十七年?什么意思?

二叔看出他疑惑的表情,便接着话说:“景皓啊,你应该听说过,咱们林家十几年前,被魔教侵袭过的事情吧?”

林景皓点点头。这件事他听很多人提过,但也仅仅是提过。小时候,他几次缠着大人们讲事件的具体经过,可每个知情的长辈都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其他下人又几乎没有十七年前就在林家的。直到今天,他对这件事的了解,也仅仅只是听人提到过而已。

“莫非,十七年前入侵林家堡的,就是那个雪山派?”

二叔回答他:“不错。如今天下国泰民安,江湖风平浪静,作乱之人少之又少,我们中原并没有什么魔教。这雪山派,处于西域蛮荒之地,教中之人多是蛮夷,行事癫狂。十七年前,你爷爷尚在之时,林家遭他们洗劫,幸好武当派姚真人神机妙算,提前料得魔教行踪,率众武林人士前来支援,制住了那魔君,才为我们林家解了围。”

林景皓听着二叔的话,沉思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发问道:“可我爷爷又不是武林盟主,我们林家与他雪山派到底有何冤仇,他非要找我们的麻烦?”

沉默了许久的林泰山,开口回答他:“当初那魔君独自闯入林家堡,不去别处,只在后院。外边的传言都说,我们林家后院埋藏着魔门至宝,魔君便是为了寻那宝藏才来。唉!谁能想到,我林家因为莫名其妙的宝藏,遭此无妄之灾!”

“魔门至宝?”林景皓惊讶道,“这里是扬州城,怎会埋着魔门的宝藏?若真是奇宝,我爷爷又岂会不知?”

林泰山轻轻叹着,端起旁边桌上的茶水,喝了几口,随后接着说:“起初我也不信这个传言,可魔君那日在武林人士围剿之下,身受重伤被人救走。没过几年之后,不但伤完全好了,还练就了一身嗜血邪功,其功力之强,难以想象,一时间将西域搅得鸡犬不宁。那几年,江湖上人心惶惶。毕竟剿灭一次魔君,就让武林各派死伤惨重,若再来一次,谁也抵挡不了。”

听他爹说完,二叔接话道:“大哥,当年你还做了不少准备,想把林家迁走。那时我年纪尚小,不了解事情经过。现在看来,魔君邪功练成之后,没再踏足中原,恐怕这邪功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噢?二弟,你的意思是?“

”魔君为了练那邪功,必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那些年西域动乱,想来也只是小试牛刀,避免惊动朝廷。“

林泰山想了想弟弟的话,随即又叹了口气:“唉,可如今魔教在扬州现身,想必已经做好了准备。且不论这十多年来承平日久,各大门派还能否愿意为剿魔教出力。光说魔君自身实力,已远胜当年。中原人士即便能齐心协力,情况也不容乐观啊。”

话题至此,所有人都沉默了,书房里弥漫着不安的情绪。片刻之后,林景皓开口道:“如此说来,当真没有办法对付那魔君了吗?”

二叔回答:“单以魔君如今的实力来看,确实很难抗衡。但他隐忍这么多年,想必有其缘由。唯今之计,需要弄清他的真实意图,再去应对,方有一线生机。景皓啊,今天叫你来,除了告诉你关于魔教与林家之间的渊源,另一件事,便是希望你前往苏州拜会沈家。”

”沈家?“

林景皓自然认识沈家人,他们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医术、毒术世家。林沈两家交情不错,双方家主常常互相拜访。不过林景皓从未离开过扬州,因此并未亲自拜访过苏州沈家堡。

一直静静听着他们说话的林夫人,这时开口了:“儿啊,你也大了,是该出去历练历练。可你长这么大都没出过远门,我们很是放心不下呀……”

“娘,孩儿既是林家少主,总该出去见见世面的。娘请放心,孩儿一定谨慎行事,不让你们担忧。”

林泰山瞅着他,不屑道:“昨天差点埋进山里面,今天还好意思做这种保证?”

“……”

林景皓不自觉低下了头,他二叔劝道:“大哥,昨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景皓处理那件事时,安排妥当,临危不惧,将那些魔教之人一网打尽,只是最后关头没算到邪徒的残忍手段,也在情理之中。大哥不必过于担心,假以时日,景皓必能成为林家顶梁柱。”

林泰山心想:就怕他还没成中流砥柱,先折在半路了。

林泰然又对林景皓说:”此次只是让你去一趟苏州,无险可涉。你与冬梅一同前往,只要小心一些,不会出什么问题。我和你爹还有其它要事。最近堡中诸事甚多,冬总管又身体不便,正是你该替你爹分忧的时候,可不能再大意了。“

林景皓对他行礼道:”二叔说得是,侄儿铭记。只是……只是冬梅有伤在身,行动不便,孩儿想一个人先去。“

林泰山有些不耐烦地说:”她有伤那便晚些时日再去,也不是非要马上去。你一个人去,谁能放心?冬梅年纪虽比你小,却比你心思细腻。有些事情,你得多听听她的意见。“

”哦,知道了……“

林景皓只简单应着。他知道父亲此时心情烦闷,不应该再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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