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从小出生在贫苦之家、长大在钢筋混凝土的写字楼中求生存的人,生活往往很简单,除了一日三餐便是艰苦奋斗。
小时候,家和学校两点一线。长大了,家和公司两点一线。
虽然日子重重复复,但我甘之如饴。
满城灯光闪耀的夜景,我更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欣赏。
如果说生活有哪些不一样,那可能是我总做同一个奇怪的梦:刀光剑影中总有一个凄苦哀凉声音在哀嚎“阿瑶——”。年少时夜半醒来我还有些害怕,现在已然习惯了,只是每每心脏有些隐隐作痛。
我当然也怀疑过“阿瑶”是谁?因为我叫林溪,和“瑶”字丝毫不沾边。“阿瑶”肯定不是我,那她又是谁?父亲母亲也说家族亲友中并无带“瑶”字的亲友。我说起奇怪的梦,他们解释不了,总让我不要乱想。
即便再奇怪的梦境,经常梦见也就习以为常。纷繁复杂、千头万绪的工作将我紧紧包围,除了在柴米油盐的琐碎中能够获得短暂抽身,我甚至都没有抬头仰望天空的时间闲暇。我以为这就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但一个人忽然闯入,让我的生活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
他的开场白很奇怪,他说爱我,此生会用生命来保护我,照顾我生生世世。我觉得他多少有些疾病在脑中的,理由有四:一是从未见过面,为什么爱我?二是现代化国家中,没有战争,哪里用得着他用生命保护我?三是照顾我生生世世?如果真挚的爱情找到我,我也只要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那又该多无聊;四是这样的开场白,实在是太傻。他的双手禁锢着我的肩膀,眼神真挚而热烈。他衣着考究,浑身上下萦绕着一种绅士的贵气。我期待这个“色狼”还有残存的理智,缓缓亮出手机屏幕,示意他我已经报警。
果然,他没有再纠缠。
我趁机脱身,走进了人流量更密集的商场。烈日炎炎,后背衣襟已经有些湿透了的黏腻,我在四楼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饮品。目光错落在一抹熟悉的身影上,那个“色狼”竟还站在原处,与刚刚有些不同的是,他目光已然看向商场的门口。我不由得被“色狼”的吸引,他身形颀长,周身散发着清新俊逸的儒雅气质。我不由得觉得有些可惜,怎么没有抬头仔细看看他的脸,隐约只记得他带着金丝细框眼镜。我身高不高,如果想要看清他,那在当时被他双手紧紧锁住双肩的情况下,必须得后退一步才行。但也不觉得可惜,就算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一个披着人皮的色狼。
邻座的小姑娘显然也在议论他,她们一阵阵惊呼,讨论着“色狼”像哪个哪个明星。果然,女人在长相帅气的男生面前都没有抵抗力。很帅吗?一般般吧。她们说那个“色狼”看起来很忧伤,浑身上下萦绕着一种永失挚爱的落寞。我嗤之以鼻,就算一个人有一个悲伤的过去,那也不是当街骚扰女性的借口。
现实很快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在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已然可以断定,他长得,真的很好,女娲娘娘在捏再造他的时候一定格外用了匠心。邻座小姑娘一定看过不少当红偶像剧,罗列了很多长相不错的男明星。我将她们列举的名字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他也许某一个角度没有那些男明星帅,但能给我一种活生生的扑面而来的真实的男性之美。那不是聚光灯下的滤镜和磨皮,是带着男性荷尔蒙的俊美,小麦色包裹着的喉结微微滚动,都可以让我觉得血脉偾张。我一度怀疑,原来内心深处的我,竟然隐藏了如此色性的一面。
第二次见面后,让我开始细细的回想第一次的相遇。事情要从律所要举行答谢晚宴说起,我缺一件合身的礼服。距离公司最近的商城是我的第一选择,毕竟我只是一个小角色,没必要精挑细选盖了他人的风头。晴空万里,烈日炎炎,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我走得又快,猝不及防就撞到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上。
父亲常说,低头拉车时,一定要抬头看路。蹄疾而步稳,才能走得正走得远。但40度的炎热让我在蹄疾和步稳中无法兼顾。我努力站稳,连声致歉。粉底和防晒并没有蹭到对方考究的衣装上,也不算错了大礼仪。但他显然没有接受我的道歉,忽而转身锁住我的双肩,“阿瑶?”我的心思全在他有失现代礼仪的举动上,还未细想他到底问的是什么?天很热,他的话语中夹杂着檀香的温热气味,一字一句萦绕在的头顶,“我是阿诚哥哥,我是栎诚啊。”我的双肩有些吃痛,“谁?”。他作势就要抱我,我赶紧将手提包横他和我的中间,“放开我!”他停止了过激的举动,说话的声音也变得缓慢,“我爱你,此生我会用生命来保护你,照顾你生生世世。”头顶的温热消散,我感觉到他的双眼一定在紧紧地看着我。当街遇到色狼,于我还是第一次,更何况在首都繁华之地。我告诉他我已经报警了,希望可以有所震慑。我调动全部的脑细胞都在思考着如何快速且安全的脱身。
如果说第一次他的举动让我有些害怕又有些意外,他第二次的出现就让我有种被命运锁住咽喉的恐惧。他出现在我们公司的答谢晚宴上,众人议论纷纷。未经邀约陡然到访对普通人来讲不合礼仪,但我们领导对其点头哈腰的奉承,让我也顺带觉得律所因为他的到来而蓬荜生辉。“被色狼盯上”的恐惧似乎因为他的身份而有些消散,“栎氏集团的总裁”、“中国最轻的考古学家”、“某大的外聘教授”……多亏了爱八卦的同事们,我从其中嗅到了一股安全的气息。这么大的头衔加身,想来不会为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
我想逃离灯红酒绿的现场,毕竟阿谀奉承的活我并不擅长,孤立地站在一边也显得尤其不合时宜。新来的小同事沈然拦住我,“溪姐,你陪我一起去打个招呼。”我向他站立的位置指了指,“你看,现在去打招呼也挤不进去。”他被围得水泄不通,身高的优势让他有种鹤立鸡群的既视感。“他是不是在看我们哎~”沈冉拦住我。我一看,还真是。那我更得走!
“林小姐,请留步。”他的话似乎有种天然的威慑感,我竟真的停下了脚步,动弹不得。众人齐刷刷地看刷刷地看向我,我觉得很是尴尬。我尤其不喜被他人久久目视,更何况此时被众人“围观”,自问活了二十多年并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也害怕这样究根问底的目光。同事们和客户们都在好奇,似乎他走向我是一件非常怪诞的事情,天之英才和平凡无奇的我怎么可能存在交集?当然我也好奇,我更多是担心他色狼的行为,如果他来威胁我,我又该怎么办?
他很高,我如果想和他对视的话,总是要后退一步,然后再仰起头,就像是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我直视他的目光,示意我不是可以被他随意欺辱的女人。这也让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眉目,眉宇宽阔,双眼大而明亮,鼻子高挺,唇色斐然,侧脸棱角分明又带着些柔美。金丝眼镜框点缀着教授气质。他再次开场白,“林小姐,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有些失神,再次对上他的眼睛时有些错乱,“栎先生怎么会来我们律所的答谢宴?”这本来是我用来表明自己的身份是律师的自卫的话,但说出来的时候却全然没有自卫的意味。
“小林,你这说的什么话!”领导作为宴会的主人翁,想要化解此刻的尴尬,“栎总能来,是咱们律所的荣幸,荣幸之至啊栎总。”我是律师,却从未混迹商人的酒局。理性告诉我需要给领导一个台阶,我端起一杯红酒递给栎诚,示意他和领导可以继续谈话,便欲抽身而去。哪知栎诚却又拦住了我,“林小姐,我是来找您的。”他低头向领导耳语几句,举起酒杯在半空中微微示意,众人便四散而去。
我试图抽出被他紧握着的手,他并不放,反而微微用了些力道。我有些吃痛,忍不住呻吟一声,下一秒手腕的温热便尽数散去,手腕已然被圈上了一抹红痕。他似乎有些心疼地看着我的手,嘴中囔囔着说了声对不起。我不知他的来意,“如果栎先生行为能多些礼貌,或许就能少些对不起。”他沉默不语。我反而想挑明,“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我和栎先生不是首次相见。我猜,栎先生此次到来也绝非偶然。虽然我不愿意相信栎先生有跟踪我的嫌疑,但我还是想要栎先生给我一个答案。毕竟,我也不想惶惶度日。”或许真的是我的话太直白,使他霎时间有些愣神,“林小姐,我此来,只是迫不及待想见你。”
虽然律师的职业在外人看来有些社会地位,但底层的辛酸苦辣早已尝遍。我倒不知我有什么好见的。“栎先生直爽,还请给我一个想见我的理由?”既然可以唤我一声林小姐,想来已经知晓我的名姓。栎诚摇摇头,“有些话,我说了林小姐也不会相信。但你无需这般防备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还请你给我一个彼此认识的机会。”他的话词有些卑微,很难将这些话和他的身份联系到一起,但越是这样我心中也是狐疑,“栎先生没说,怎知我不会相信?”
栎诚有些紧张,他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的那几下,我似乎还能听到他咽下红酒的声音。那声音都带着一股子委屈,怎么?还成了我欺负他了?“如果栎先生没有想好怎么说,那就是我失陪了。”
十一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活动时间:10月1日到10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