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北风紧，今早竟下起了零星小雪，众官员下了朝，都行色匆匆，钻进软轿躲避严寒。
方如知一回府便躲进了暖阁，他自创了一种取暖的方法，称为玉暖香。
一张巨大的软铺摆在正中间，他换了起居服，躺在上面，小丫鬟把熏好的暖被为他盖上。
四五个侍女身着绵绸裁制的衣裙，缓缓而来，每人的衣领都敞开着，露出白皙的颈部。
她们将方如知的手脚放入怀中，一股温热立刻包裹冻得发干的四肢。
双手停在酥软之处，方如知满意的闭上眼睛，四周飘来淡淡的桂花香。
府上的师爷站在隔间外，轻咳一声引起他的注意。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方如知身体回暖，忽觉有些口渴，动了一下手指，侍女便递来新煮好的茶。
“回老爷，我都安排好了，一定在年终定审前将事情办妥。”师爷从帘子的缝隙中窥探里面的动静，那一个个如花般的女子，正是他梦寐所求。
“哎，咱们现在只能靠自己，可以定要把事情办好，圣上现在说不追究，指不定什么时候想起来，我这官职就不保了。”
“那咱们不收敛些吗？还这么着，会不会自寻死路？”
方如知撇了撇嘴，不屑的说：“你懂什么，咱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日后的仕途呀，之前指着太师，现在不赶紧建立利益体，那才是真的自寻死路呢。”
师爷连忙点头，两年来他们就经营着暖玉的生意，为太师建立人脉，现在也该是为自己铺路的时候了。
“你就记住一件事，账一定给我分好，要人不知鬼不觉，明白吗？”方如知突然起身，手指划过脖颈的时候，令侍女忍不住缩了一下。
师爷应下来，连忙退下，去盯着外面的事。
方如知转头看向侍女，两指摩挲着她的下巴，饶有兴致的说道：“送到后面去。”
竹林小院内，林莫念看着桌上的信封，面色微红，怒骂道：“老金龟搜集的都是什么消息？净弄些龌龊的骗钱。”
她还没来的及收起信封，便听到林厚焦急的声音：“清瑶，你听我解释。”
岳清瑶一脸不悦，冲进屋里，重重的将门关上，林莫念不解，问道：“怎么了这是，出去的时候还高高兴兴呢，回来就恼了？”
岳清瑶坐在床上生闷气，不愿多说，她只能出来问林厚。
原来二人去市集采买，有说有笑，很是开心，谁知走到万花楼时，里面出来位花姐，拉着林厚就是一阵暧昧，还说了许多之前的事情，岳清瑶听了立刻脸色大变，也不听他解释，怒气冲冲的回来了。
林莫念偷笑着，落井下石道：“师哥，我早就提醒过，就你之前的那些风流债，早晚要偿还。”
林厚对岳清瑶是动了真情，自从她来了竹林小院，再没有拈花惹草的事情，可是架不住他之前处处留情呀。
“师妹，你就别站着说话腰不疼了，帮我去劝说劝说，我领你的情。”林厚恳求着，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我怎么劝，谁知道和那花姐，还有没有藕断丝连，我可不敢为你担保。”林莫念当然要摆谱，才能显示自己重要。
“我早与她断了联系，要不是近日她们生意不好，她也看不上我，饥不择食呀。”林厚委屈的说着，此刻屋内又传来一阵尖叫。
岳清瑶打开门，脸都气红了，将一封信扔了出来，骂道：“林厚，你真是无耻下流。”
那信所画皆是男女之事，若不知道缘由，定会以为是不堪入目的春图。
林厚捡起信，真是百口莫辩，正要极力否认，却被林莫念拉住，一把抢了信，劝说道：“我帮你去说说，你也别多言了，这个我帮你毁了。”
“这又是哪掉下来的黑锅呀？”林厚无助的站在外面，寒风从门缝中挤进来，将他半个身子吹凉了。
哄了半天，岳清瑶依旧气鼓鼓的不肯原谅，林莫念只得提议，让花姐写信，说明二人并不关系。
见她不说话，林莫念便穿好衣服，替林厚跑一趟。
万花楼就在都城主街上，这里白天是集市，晚上更加热闹，即便是寒冬，也是车流不息，人来人往。
以前她都要翻墙，因为正门根本挤不进去，今日不知怎的，只有几位客人，进进出出。
她找到花姐的时候，对方正显得无聊，和几位姐妹摸牌打发时间。
“别说我不愿写这样的信，就算愿意，我也不识字呀。”花姐摸了一张牌，觉得无用，由扔了出去。
“花姐，你就帮帮忙，之前我师兄也有相助的时候，你就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帮他一次啊。”林莫念一边劝着，一边塞了两吊钱进她怀里。
花姐瞟了一样，立刻笑着说：“我帮他倒是好说，不过现在我们生意难做，妈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一顿好打。”
言外之意就是要再多些钱，林莫念想想师兄帮她认下春图的份上，咬了咬牙，又塞了一吊。
“如何？”
花姐只顾着与她说话，旁边人催了几次，她索性一推，让她们自己玩去。
回到屋里，花姐简单的写了几句，也算清了和林厚的感情债。
“哎，你这封信拿去，我又少了位金主，日后不好过了。”花姐摇头晃脑的叹气。
“谁不知你们万花楼吃的都是达官贵人的饭，还在乎我师兄？”林莫念总算完成任务，满意的准备离开。
花姐抱怨道：“你不知道，城西开了家暖玉楼，把有头有脸的官老爷都勾了去，我们只能吃些小鱼小虾。”
“官员有则，不能狎妓，他们不怕出事吗？”
“听说，那暖玉楼是官家开的，来头不小，管着兵呢。”
林莫念从花姐口中得知，暖玉楼曾有人闹事，是巡城司的人直接来保护，巡城司可是兵部管辖，比都城守卫都高一级。
暖玉楼，之前不曾听说过呀，莫非这和方如知有关系？看来要去探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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